第393章 再添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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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誠神色凝重,問店老闆:「老人家可知是何人留下的信件?」

  「這個小老兒不知道!留下信的人是個高手,小老兒連他那張臉都沒看到,只聽到他讓小老兒將信交給大人您。」店老闆道。

  顯然,留下信的人不想讓王誠知道他的身份。

  「多謝老人家了!」

  王誠拱了拱手,店老闆也很識趣地退了下去。

  「陵州兇險,改道清河……」

  王誠再次打量著信件上的字,從字跡上也看不出什麼來。

  不過,他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留下這封信件的人一定是某位故人!

  這位故人對他應該比較熟悉,甚至知道他的一些過往,要不然也不會讓他改道,因為陵州有他一位絕世大敵。

  「大人……」

  劉慶生指了指王誠手中的信,好奇信上寫什麼讓王誠臉色都變了。

  王誠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說道:「明天一早,咱們改道清河,走水路!」

  「走水路?」

  劉慶生幾人彼此看著對方,路線都是他們提前計劃好的,為什麼突然改道?

  幾人目光移向王誠手中的信件,看來跟這東西有關係啊!

  「其實,我之前就想過走水路,走水路更快一點。」王誠笑道。

  「走水路好啊!」

  吳飛龍突然開口:「要是走水路的話,我還能幫上忙呢。」

  幾人齊齊看向吳飛龍,突然想起眼前這位可是吳家的公子。

  吳家,那可是號稱「鹽幫」的龐大勢力,平日裡販鹽就需要用到漕運,所以吳家自己就掌握著船隊。

  於是,天一亮,王誠幾人便轉道前往清河縣。

  清河縣因河得名,河便是清河,大河的其中一段。

  大河一直被這片土地上的生命之河,它起源於湟州的天斷山脈,入陰山郡後分為兩段,一段呈「幾」字形經鄭國,另一端入陵州。

  因為湟州北面沙土較多,大河流經這裡都帶著大量的泥沙,不過在經過鄭國那一段分流後,進入陵州這一段泥沙大量減少。

  進入清河縣,原本的「泥沙河」徹底變清了,故這一段河稱作「清河」。

  王誠一行八人是在將近中午的時候趕到了清河縣境內,進了縣城後,在吳飛龍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府邸。

  府邸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著「馮府」兩個大字。

  大門是閉著的,吳飛龍上前敲了幾下後,一名下人把大門打開。

  吳飛龍對下人說道:「去通知一下你們家主,吳飛龍來了。」

  下人下意識地以為他在「扯虎皮樹大旗」,但在聽到「吳」字後,他再不敢多想,趕緊進府中通報。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笑道:「哎呀!少主,俺老馮想死你啦!」

  他五十來歲,吊梢眉、小眼睛,長了一張典型的驢臉,嘴巴似乎合不攏一樣,牙齒往外鮑,頗具喜感。

  王誠在見到這人時,腦海中出現了錯亂,莫非那位著名的喜劇演員也穿越了?

  「見過馮伯父!」吳飛龍拱了拱手。

  馮玉璋一把拉住吳飛龍的手,看著他受傷的手,前一秒還是喜笑顏開,下一秒淚眼婆娑,哽咽道:「少主,受苦啦!」

  「馮伯父言重了!戰場廝殺,哪有不受傷的?」吳飛龍笑道。

  他並未把自己受傷的真實情況講出來,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吳家實力雄厚、富可敵國,但對上天下第一大派的無量觀,也要把頭低下,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馮玉璋擦乾眼淚,露出笑臉,道:「既然到了我這兒了,就先別急著回去了,在這兒待幾天再走!」

  說著,他拉著吳飛龍的手就要往府中走去。

  吳飛龍趕緊把他拉住,然後將站在身後的王誠介紹給他。

  「馮伯父,這位便是飛龍的頂頭上司,王將軍!」

  馮玉璋這時才注意到王誠,趕緊告罪:「原來是王將軍駕臨,老馮眼拙,真是該死!該死!」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往自己臉上打。

  那是真打,「啪啪啪」的聲音讓王誠心頭一顫一顫的。

  「使不得!使不得!」

  王誠趕緊把馮玉璋拉住,再打下去,臉都要被打腫了。

  這人怎麼那麼實在?

  馮玉璋這才停手,但是臉上看不出一點巴掌印,更別說腫了。

  人才啊!

  王誠心裡忍不住驚嘆,他突然對這位提起了極大的興趣。

  「走走走!」

  馮玉璋一把拉過王誠的手,道:「幾位大人既然到了老馮的地方,老馮理應招待一番,否則傳出去,我老馮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行走?」

  王誠幾人也沒拒絕,本來趕路就有點餓,何況他們走水路還要藉助馮玉璋。

  於是,一行人全都跟著進府。

  馮玉璋一邊走著,一邊安排下人趕緊去準備酒菜。

  來到平日裡招待貴客的大廳,馮玉璋招待王誠幾人坐下。

  很快,一群丫鬟端著美味佳肴上桌,山珍海味自不必說。

  「到了老馮這裡,跟進了自己家沒什麼區別,各位大人都敞開了吃。」

  馮玉璋招呼眾人開吃,王誠幾人也沒怎麼客氣。

  幾杯酒下肚,話也漸漸說開了。

  對於馮玉璋此人,王誠也摸到了他的一點底細。

  這位馮玉璋確實是個人才,七歲那年,家中遭遇變故,父親病死,家裡全靠母親給人家洗衣服掙錢。

  但是家裡除了他,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僅憑他母親一個人怎麼可能養活得了那麼多人?

  於是馮玉璋打小混跡街頭,撿一些人家不要的菜葉、菜根回家,跟流浪狗一樣,很多人都叫「馮狗」。

  他也沒在意這個,被人打趣的時候,他反而笑嘻嘻地跟人說「馮狗好啊!狗好養活!」

  因為一年到頭混跡街頭,加上他自己腦子靈活,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事,也學會了一張「巧嘴」。

  年紀大點的時候,他開始混跡賭坊、茶館、客棧之類人流量大的場所,給人家跑跑腿,有時也幹些「牙人」幹的事。

  因為會察言觀色和那一張巧嘴,他漸漸在當地混出了一點名堂,漸漸地都知道「馮狗」這號人物。

  他真正發跡還是他三十歲的時候,那時他們本地有個商戶想做鹽的生意,正好當初負責那一帶鹽生意的是吳飛龍父親,他出色的口才深得吳飛龍父親的喜愛,於是他很快轉投對方手底。

  當機遇來臨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緊緊地抓住!

  然後,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從一個跟班到管事,再從一名管事到負責一地的總管,身份和地位上實現了躍遷。

  時至今日,當初的「馮狗」已經沒人再提了,有的只是總管馮玉璋。

  「沒有主人,我馮狗不會有今天!主人就是我馮狗的再生父母!」

  說到此處,馮玉璋落淚。

  笑了笑,他擦乾眼淚,道:「讓幾位大人見笑了!老馮我就是個小人物。」

  「啪!」

  尹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借著幾分酒勁,扯著嗓子喊:「小人物怎麼了?俺也是小人物,要不是大人看得起我尹博,俺現在也就是個百夫長,沒有出頭之日!」

  「沒有小人物,哪來大人物?大人物的名利、功勳,若是沒有無數小人物相助,他們也不可能起勢。」劉慶生嘆道。

  王誠神色複雜,舉起酒杯,道:「馮先生的經歷可敬、可嘆!」

  然後他環顧他人,道:「咱們都是小人物,不甘平凡、渴望成為大人物的小人物,我相信早晚我們都能成為大人物!」

  「干!」

  「干!」

  ……

  下午三點。

  清河碼頭。

  一艘兩層樓船停靠在岸邊,船上豎著一槓大旗,黑底黃面,兩面全都繡著一個大大的「吳」字。

  王誠一行人站在樓船前,在他們身邊還站著馮玉璋及其僕從。

  「王將軍,小兒三寶就拜託將軍了!」馮玉璋說著對王誠躬身行了一禮。

  王誠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少年,道:「放心吧!王某定會護得他周全。」

  得到王誠親口保證,馮玉璋咧嘴,露出那一口齙牙,但隨後臉一板,對那少年說道:「三寶,王將軍威震天下,你跟在他身邊一定要好好侍奉。」

  少年十四五歲,樣貌與馮玉璋有六七分相像,都是典型的驢臉。

  他便是馮玉璋的三兒子,小名喚作「三寶」,再不是狗子、貓子之類的,而是爹娘心裡的寶貝。

  馮三寶重重地點頭,道:「兒子曉得!」

  又叮囑了他幾句,馮玉璋對王誠幾人抱拳,道:「王將軍、少主、幾位大人,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王誠幾人同樣抱了抱拳,然後轉身登上樓船。

  「哎,開船咧!」

  隨著船夫一聲號子,樓船緩緩離開岸邊,駛向河中。

  尹博幾人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好奇,向艏樓走去。

  「嘿!俺還是頭一次坐船,還是這麼大的船!」

  「到底是吳家,這麼大的一艘樓船沒有幾千兩銀子肯定拿不下來!」

  ……

  進入艏樓,幾人又是刷新了認知。

  空間很大,被隔成了一個個房間,有專門吃飯的地方,有專門休息的地方,甚至還有練功的地方。

  「我滴娘嘞!這是把整個房子搬過來了嗎?」

  「看來幾千兩銀子根本拿不下啊!太奢侈了!」

  「用不著猜!三寶就在這兒呢!問問三寶,這艘船到底花了多少錢。」

  「我……我爹沒跟我說過。」

  幾人在艏樓里議論不止。

  王誠與吳飛龍卻是站在船首,看著那滾滾河水向東流去。

  吳飛龍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開口:「大人,老馮什麼都好,就是功利心太重,希望您別介意。」

  馮玉璋喜歡攀附權貴,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這讓吳飛龍很不舒服,吳飛龍心裡多少有些看不上他。

  像這次他讓自己的小兒子跟著王誠,哪怕王誠嚴詞拒絕,他也執意讓馮三寶跟著,其目的還是想搭上王誠這條線。

  「我並未放在心上。」王誠搖頭道。

  吳飛龍聞言鬆了口氣,他很在意王誠的想法,他怕王誠多想,是自己鼓搗馮玉璋這麼做的。

  王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法,只要不違背道義,其實都沒什麼。」

  他看著滾滾河水,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們要是都無欲無求,我拿什麼激勵你們?」

  吳飛龍還是頭一次聽人把追求世俗名利說得那麼清新脫俗,但他又無法反駁。

  「走吧!」

  王誠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向艏樓走去,留下吳飛龍一個人在那兒思索。

  馮三寶見王誠走了進來,連忙行禮:「拜見王將軍!」

  王誠扶住他的手,道:「不用多禮!」

  馮三寶起身,而後猶猶豫豫道:「將軍,我能否拜您為師?」

  王誠凝眉不語,到了他這個身份,弟子不是隨便收的。

  師徒一體,弟子日後闖下什麼禍患,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然,日後他犯下什麼大罪,弟子也會受到牽連。

  其實,這放在任何一對師徒都適用。但身份越高,這種關係會被無限的放大,牽連的也會越大。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並不想收徒,因為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師傅。

  之前收了兩個徒弟,一個被他丟在陰山郡撒手不管,另一個至今下落不明,讓他沒了收徒的念頭。

  王誠看著馮三寶渴望的眼神,想起馮玉璋的那些經歷,道:「我可以教你。」

  馮三寶聞言大喜,趕緊跪下行禮:「弟子拜見師傅!」

  王誠再次將他扶起來,道:「三寶,你是我第三位弟子,在你之上,還有一位師兄,一位師姐。關於你師兄師姐,有緣自會再見。」

  嘆了口氣,他接著道:「我學的東西比較多,武學、醫學、道法、兵法,你想學哪一個?」

  馮三寶斬釘截鐵道:「我想學兵法!」

  「哦?」

  王誠對馮三寶的選擇感到驚訝,忍不住問道:「旁人拜師都想無敵於天下,你為何想學兵法呢?」

  「師傅說過,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馮三寶道。

  這話王誠確實在練兵的時候說過,他看著馮三寶,意味深長道:「看來你花了不少心思啊!」

  馮三寶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接著道:「師傅入伍至今,大小戰役,弟子都悉數記在心裡。第一戰就是跟黑鷹軍,月下單騎逐黑鷹,一戰斬殺兩百餘名黑鷹軍,擢升為軍司馬。第二戰……」

  見馮三寶將自己的戰績如數家珍道來,王誠對這位弟子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好!從今日開始,我便傳你兵法。不過,在傳你兵法之前,你必須要記住:戰爭,是國家的大事,是關係到多少人生死和國家存亡的大問題,不能不慎重對待。」

  「戰,是為了不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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