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計劃有變

  溫折竹雙手連動,身前霎時出現一根根金色真元劍指。

  密密麻麻,身前直徑六米範圍之內盡數被這些真元劍指覆蓋。

  「武道宗師!」

  下方的眾人愣愣地看著空中,他們並非被攻擊的目標,但是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還是感覺到了肌膚被割裂般的疼痛。

  無法想像,這些劍指若是落下,方圓十米之內會是何等景象。

  這一刻,小成境界武宗的實力展露無疑!

  然而,這些真元劍指並未落下,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溫折竹靜靜地立在半空,遍布皺紋的老臉突然一陣青一陣紅。

  他身上的氣息變的越發地狂暴,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某一刻,他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臉也變成了枯敗色。

  「咔咔咔!」

  隨著一陣玻璃般的碎裂聲響,他身前懸浮的那些真元劍指悉數碎裂,化為碎片,最後變成真氣消散不見。

  院內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剛才還不可一世、似能毀滅一切的溫折竹轉眼竟成了這副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鮮血順著溫折竹的嘴角一直滴落至地面,但他竟連動都不動一下,仍舊維持著懸在半空的狀態。

  不是不想動!

  他是不敢動!

  只見,四柄筷子長的飛劍出現在他周圍,其中兩柄指向他的天靈,另一柄指向他後腦,還有一柄指向他的後脖頸兒。

  四柄飛劍離他的身體要害只有幾厘米,只要他敢動一下,命隨時丟掉。

  溫折竹竭力維持著自己的身體不動盪,但是剛才的真元反噬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他聲音顫抖著說道:「你什麼時候動的手?」

  王誠道:「在跟你說話的時候。」

  溫折竹一怔,驚駭道:「你……你竟然藏的這麼深?」

  原來人家剛才跟他說了那麼多話都是在掩人耳目,人家早就暗中動手了,可笑的是他還以為人家真的只是在跟他扯淡敘舊。

  下面的眾人也才注意到溫折竹身邊的那幾柄飛劍。

  難怪這位武道宗師不敢隨意出手,敢情小命已經被自家將軍捏在手裡了。

  他們看著站在院中如同一棵青松的王誠,心裡全都湧起了驚濤駭浪。

  自家這位將軍不止是武力強大,竟還是位境界高深的修道之人。

  武、道雙修,世所罕見!

  溫折竹雖動彈不得,但仍舊面不改色道:「你不能殺我!」

  「哦?」王誠差點笑出聲。

  他雖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但是對於敵人,他可不會心慈手軟。

  「你……將軍能否先把這飛劍收回去?」溫折竹道。

  王誠並未這麼做,反問道:「你先說說,我為何不能殺你?」

  溫折竹沒有開口,而是看了一眼下方的一眾士卒。

  王誠向後揚了揚手,眾人立刻會意,全都退出了院子。

  等院中只剩下他們兩人後,他開口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溫折竹道:「在下可助將軍奪取張州。」

  此話一出,王誠頓時變色,若是能將張州奪取到手,那真是太好了。

  張州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東鄰南離,西接柳州,南靠南離山脈,北抵靈州,一直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因為一旦占據張州,靈州、柳州包括與柳州相鄰的氐州將再無險可守,隨時都能攻占這三個地方。

  為了保住張州,夏國在這裡駐軍一萬五千人馬,而且都是精銳士卒。

  要知道,作為夏國邊境最前沿的靈州也不過才兩萬多人馬。

  若是能攻占張州,那麼張州、柳州以及南離就連成了一線。

  大周對夏國自此攻守易形,而不是被動地採用防禦的形勢。

  王誠壓住心裡的躁動,道:「若是能攻占張州,本將可以留你一命!」

  「能!一定能!」

  溫折竹大喜,然後將他掌握的情報一一說出。

  王誠聽完後,從懷裡掏出一物,隨手丟到溫折竹手中,道:「本將還是不能信你!把它吃了!」

  溫折竹打開掌心一看,是一枚黑不溜秋的丹藥,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怪味。

  他行走江湖幾十年,又在寶芝堂掌柜錢山手下幹了多年,一眼就看出了這枚丹藥應該是某種毒丹。

  「吃了它!」王誠冷冷道。

  溫折竹被嚇了一跳,知道不吃恐怕活不過今夜,只好硬著頭皮把丹藥塞進嘴裡。

  王誠見狀,心念一動,四柄飛劍從溫折竹身邊撤回,飛至他的懷中。

  沒有了飛劍的威脅,溫折竹渾身一松,從半空中落下。

  他語氣頗為恭敬地問道:「還未請教將軍大名。」

  「王誠。」王誠淡淡道。

  溫折竹默念了一遍「王誠」,忽然神色大變,驚道:「你就是王誠?」

  這幾個月藏匿在夏國,他聽到的最多的就是「王誠」這個名字。

  一個年紀輕輕卻已是舉世罕見的絕世猛將,從軍不久,便已立下無數人一輩子都立不了的軍功。

  「原來是王將軍!」

  溫折竹心裡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敗在這樣的人手裡,他一點都不冤。

  不久前,李元慶等四名武宗合攻王誠,其中兩名大宗師,兩名小成境界的武宗,結果兩名小成境界的武宗被殺,李元慶更是被斬斷一臂。

  如此實力,殺他一個小成境界的武宗,不說手到擒來,但應該不費什麼事。

  既然知道自己再無逃走的可能,溫折竹決定死心塌地地跟王誠,道:「王將軍,溫某說的那個計劃絕不能拖,宜早不宜遲!」

  王誠目光閃動,如果溫折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這個計劃雖然有很大的風險,卻也值得去冒。

  正當這時,一人急匆匆地走入院中。

  來人三十來歲,一襲青色長衫,裡面穿著一件甲冑,頭上卻是帶著一頂文士帽,正是長史劉慶生。

  院中的其他人已經被王誠驅走,這個時候有資格、有膽量進入這個院子的除了他也沒有第二人。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溫折竹,對王誠簡單地行了一禮,道:「大人。」

  「先生來了!」

  王誠點了點頭,道:「城內的情況如何了?」

  「柳州城目前有守軍兩千人,殺了七百來人,其他人已經悉數投降,如何處置這些人就等大人決斷。」劉慶生道。

  王誠道:「立刻傳令下去,封鎖所有城門,一個人都不許走脫!膽敢靠近城門者,就地格殺,不論何人!」

  「這……」

  劉慶生神色一變,王誠此刻所下軍令與他們先前制定好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

  王誠和他之所以能來得這麼快,一是因為走了山澤部人在南離山脈留下的小道,二是他們完全是輕裝遠行,只帶了幾百來騎兵,在趕到沙壩時,立刻率兵對這裡發動了突襲。

  但是他們的人馬終究不多,去掉張韓麾下死傷的,滿打滿算只有一千八百人,這點人馬根本不足以守住偌大的柳州城。

  所以,他們的本來計劃是繼續假扮山澤部的人,打著報復李俊的旗號,盡最大程度破壞柳州城,能搶的搶,搶不到的就毀,並不打算占領柳州。

  畢竟柳州就挨著張州,張州隨時可以聯合靈州、氐州以及柳州的西面的星州,合四州人馬直撲柳州。

  到時柳州就成了瓮中之鱉,隨時等著夏軍的宰殺。

  是什麼讓王誠突然改了計劃?

  王誠不再隱瞞,將溫折竹剛才透露給他的情報悉數說了一遍。

  劉慶生聽後眼睛一亮,道:「這個計劃若是能成功,南離與張州、柳州將會連成一線。再有南離山脈作為倚靠,我軍在西南局勢將徹底大改!」

  「不!是整個大周對夏國的局勢將徹底扭轉,到時我大周進可攻、退可守,收復整個湟州,將夏人徹底趕回西面也不無可能。」

  他越說越興奮,激動道:「大人,屬下覺得此計可行!」

  得到劉慶生的肯定,王誠忍不住叫「好」,他等的就是劉慶生這話。

  「不過……」

  劉慶生突然話鋒一轉:「這個計劃過於冒險,如果失敗了,咱們不僅徹底暴露,接下來也將面臨幾方人馬的合力絞殺。」

  王誠神色漸漸暗淡,沉聲道:「有沙壩在,即便打不過,咱們還能退回去。」

  劉慶生搖頭道:「今夜咱們是第二次突襲柳州,咱們的身份禁不起推敲。夏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早晚能發現那個地方。」

  「不過,屬下覺得這個風險可以冒,但是需要更加完善的方案。戰機稍縱即逝,老天爺既然把這麼好的機會送來,若是視而不見,那就太可惜了!」

  王誠道:「先生所言不錯!」

  先前他沒有立刻答應溫折竹,就是覺得溫折竹提出的計劃不夠完善。既然已經決定要做,當然要把它做好。

  要麼不做,做則必成!

  「先生有何建議?」王誠問。

  「剛才咱們的人抓到了要逃跑的柳州主官拓跋勇,既然此人這麼喜歡跑,那咱們就再讓他多跑一頓。」

  劉慶生說著看向一旁的溫折竹,道:「還得勞煩溫先生繼續配合一下。」

  「敢不從命!」溫折竹鄭重說道。

  王誠喜道:「好!此次若是能一舉攻破張、柳二州,到時我必為你們請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