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縣城。
靜悄悄的。
突然,從城頭上出現一道道黑色身影,正是野人打扮的那伙兒人。
這伙兒人迅速越過牆頭,落至地上,從中躥出幾人跑到城門前將門打開。
下一刻,一大堆同樣跟野人一樣裝扮的騎兵從城門殺入了城中。
這些騎兵一入城內,立刻對街道兩旁的房屋射出「火箭」。
然而,這些騎兵奔行了百步便停下了。
只見,在他們的前面突然出現一排排士兵,全都身著赤色戰甲。
最前面的幾排手持重盾,後面一群士兵手裡拿著鐵臂銅弩。
同一時間,街道兩邊的屋頂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身影,各個手持一隻火把。
火光四射,將城門附近百米內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
那些殺進城內的「野人」,在火光之下,一個個神色慌張。
「哼!一群未開化的野人竟也敢學人家偷襲我大周城池,誰給你們的膽子?」
只見,校尉成義一身魚鱗複合甲,站在重甲士之間。
他一臉的嚴肅,大手一揮,道:「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不管是站在屋頂上的,還是街道中的甲士,全都鬆開了弓弩。
「咻咻咻!」
一大片弩箭劃破夜空,那城門附近的一群「野人」當場被射殺了一大片。
「割特(殺)!」
只聽一聲令下,那些殺進街道的「野人」騎兵發起了衝擊。
成義冷笑:「找死!」
隨即再次下令眾人放箭,「嗖嗖嗖」,羽箭劃破夜空。
即便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鐵臂銅弩依舊具有強大的殺傷力,百步之外都能穿甲而過,何況這些「野人」根本沒有護甲。
不少「野人」騎兵被射翻馬下,那些沒有坐騎的「野人」更慘,躲都沒地方躲,像野草一般成片倒下。
這一刻,鐵臂銅弩之神威展露無疑!
但是,仍舊有部分「野人」騎兵衝到了成義等人近前。
成義居於陣中,不動如山,對著殺來的「野人」騎兵只是做了個劈砍的動作。
「刷!」
從重盾之後刺出一排長槍,那殺過來的「野人」騎兵連人帶馬被刺翻在地。
不過,依舊有幾名「野人」騎兵從一陣箭雨中殺了出來。
騎兵的速度太快了,縱使槍林彈雨之中依然會有「漏網之魚」。
「殺!」
成義大喝一聲,手持一柄偃月刀橫掃向幾名衝過來的騎兵。
「砰!!」
一道寒光閃過,偃月刀斬中幾匹馬,那幾匹馬頓時止在半空。
在強大的慣性下,幾名「野人」從馬背上飛撲了出去。
後面的長槍兵眼疾手快,長槍往上一捅,幾名「野人」被活活捅死。
「轟!!」
幾匹馬被一刀斬飛了出去,鮮血從傷口處狂噴。
成義被噴了一身,臉上、衣服上一片血紅,如同地獄走出來的修羅。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呸」地一下又吐了出去,臉上露出瘋狂,朝著對面的騎兵大吼:「狗東西,來啊!不怕死的給你成爺爺滾過來!」
端的是聲如洪鐘,對面的「野人」騎兵愣是沒有第一時間再次發起衝擊。
成義見狀,立刻下令:「放箭!都他娘的給老子放箭,射死這群狗娘養的!」
「咻咻咻!」
又是一波弩箭射出,從街道兩旁以及這伙兒「野人」的對面。
除了他們身後,東、南、北三個方向全都被弩箭覆蓋。
這伙兒「野人」出手抵擋,但手裡的兵器大多都是鐮刀、鋼叉之類的農用工具,甚至還有人用石器,如何擋得住鐵臂銅弩?
於是,當場又是死了一片人。
短短片刻,已經有上百個「野人」徹底把命留在這兒了。
他們終於知道怕了,慌慌張張地尖叫「察叢(逃)!察叢(逃)!」然後瘋狂地向城外跑去,
但是城門口都被擠進來的「野人」騎兵堵住,一時之間根本逃不出去,反倒引起了踩踏事件。
成義不愧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宿將,見到這一幕,立刻下令眾人進攻。
更大的一波箭雨落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一部分「野人」被無情地收割著性命。
城門出不去,這些「野人」只能從其他地方走。
然後,所有人見到了他們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幕。
十來米高的城牆又滑又陡,但是這些「野人」竟是如履平地,「嗖嗖嗖」,三兩下就爬上了城頭。
眾人暗暗心驚,如果是體內誕生的真氣的武師做到這點他們還能理解,可這些人分明沒有任何真氣波動。
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都他娘的傻愣著幹什麼?放箭!給老子射死他們!」
成義破口大罵,一把奪過一名士兵手中的長槍,隨手一甩。
「嗖!」
下一刻,長槍射中一人後心,一槍將他釘死在城牆上。
其他人立刻跟著射擊,一部分逃得慢的「野人」被射殺在城牆上。
有好幾個已經登上了城頭也沒能逃過去,身上中箭,從城上墜落下來。
不過,還是有一部分「野人」成功逃到了城外。
街道內的甲士趕緊追了上去,但是被成義攔了下來。
「大人,為何不追?」親兵問道。
成義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一名躺在地上的「野人」跟前。
他俯下身仔細地查探了一遍,須臾,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自語:「還真是高山國的,娘的,這群野人是怎麼跑到這邊的?」
明明隔了一道南離山脈,也沒有什麼通道,高山國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難道真的如大人所想,南離山脈有一條秘密通道?」成義若有所思。
「大人,那伙兒野人跑了,再不追就追不上了!」親兵又提醒了一遍。
「跑?」
成義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冷笑:「跑的了嗎?」
城外。
大量的「野人」在逃跑,黑壓壓的,少說也有上千號人。
然而,他們在跑出數百米就停下了。
只見,前方出現大量的騎兵,一個個身著赤色戰甲,手持長槍利刃。
領頭一人二十三四歲,面如冠玉,雙目如電,手持一桿虎頭湛金槍,胯下一匹高大的青色駿馬。
除了王誠還能有誰?
騎兵校尉張韓就在他一側,看著對面那群人譏笑:「高山國的這些野人是不是被風吹傻了?這麼點人就敢偷襲我南離,把咱們當成什麼了?」
王誠道:「他們只是沒帶腦子而已。」
張韓開始還以為王誠是在開玩笑,轉瞬意識到王誠這話是有深意的,於是問道:「將軍為何這麼說?」
「說是一群軍人,連個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就敢偷襲南離,要麼真是傻了,要麼另有緣故。」王誠面無表情道。
「另有緣故?」張韓一怔。
王誠沒有去解釋什麼,手持虎頭湛金槍指向對面,道:「攔住他們,一個都別走脫!」
「是!」
張韓應了聲,隨即喊道:「兄弟們,將軍有令,一個都別走脫!」
「殺!!」
隨著這一聲令下,身後的一眾騎兵向那群「野人」發起了衝擊。
「咻咻咻!」
馬弓手是最先與對面交上手了,隔著幾十米遠扣動了鐵臂銅弩的扳機。
那最前面的「野人」騎兵被弩箭射中,成片的從馬背上落下。
這些「野人」騎兵也有射手,但用的那些弓都屬於粗製濫造,很難射那麼遠,就算勉強射中周兵,也沒什麼殺傷力了。
說時遲,那時快,馬弓手之後是真正的騎兵對沖。
兩方人馬「轟」然撞在一塊兒,沒有想像中的撕咬不斷、難分難解,很快就呈現一面倒的態勢。
先前王誠麾下的弓弩手已經壓了對方一頭,擊散了對方的氣勢。
王誠麾下的騎兵不僅陣型完整,兵器、戰甲都超出對方幾個檔次,這麼大的差距就跟大人與孩子一樣,優勢太明顯了。
原本王誠還想親自動手,結果一看,根本不需要。
這是他從軍以來打過的最輕鬆的一仗!
未用多久,對面那伙兒「野人」騎兵被殺的抱頭鼠竄。
王誠這一方的人馬已經主宰了戰場,跟在這伙兒「野人」身後收割著人頭。
上千號人被殺的七零八落,魂都快沒了,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哪裡還有逃跑的機會?
南面是南離山脈,西面被王誠率兵堵住了要道,僅剩的東、北兩面也被校尉張韓領兵包抄了。
片刻功夫,張韓騎著胯下的大黑馬,身前還壓著一名又高又壯的野人,興高采烈地趕至王誠近前。
「將軍,抓到一個大個的!」
說著,張韓一把將身前那又高又壯的「野人」提溜到半空。
王誠見此人頭上繫著一根帶子,帶子上綁著一塊白色小骨頭,小骨頭被磨成了羊頭狀,是其他「野人」沒有的。
「還真是大個!」
王誠笑了笑,隨手一抓,將那「野人」壯漢又抓到自己手裡。
這「野人」壯漢傷得不輕,胸口滲出一片鮮血,臉上也是遍布著傷口。
他抬起頭,努力地睜開腫得老高的一雙眼睛看向王誠,嘴裡嘰里咕嚕說了一通,然後無力地低下腦袋。
「說的什麼鳥語?給老子說人話!」
張韓怒氣沖沖,正想教訓對方一頓,卻被王誠攔下了。
「他已經死了!」
張韓聞言一驚,道:「將軍,標下抓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會這麼快死了?」
王誠沒有回答,目光看向西面,語氣複雜道:「你想不想知道這伙兒人是怎麼摸到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