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莫名心悸

  「嗚!!」

  「嗚!!」

  ……

  漆黑的夜下,突然出現大量的人馬,瘋狂地殺向城去。

  他們頭髮亂糟糟的,臉上用某種動物的血液和脂肪塗的紅紅黃黃,兩條胳膊裸露在外,拿著長槍衝擊著城門。

  城上的守軍發現他們時,他們已經殺到了城下,剛一露頭,就被對方的人馬彎弓射殺。

  「轟!!」

  「轟!!」

  ……

  城門在遭受猛烈地撞擊,不一會兒,發出巨大的炸裂聲。

  「砰!!!」

  ……

  王誠突然一驚,坐了起來,見自己還坐在床上。

  屋裡一片漆黑。

  外面一片寂靜。

  「原來是夢!」

  王誠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這應該是他第二次做類似的夢了。

  上一次還是他決定帶兵突襲鹽州的那個晚上,他夢到自己這伙兒人馬撞上了夏軍,其中就有四位武道宗師在對他出手。

  結果鹽州那一戰,他們真的碰上了四位武宗,有所不同的是,最後是他一個人在獨對四位武宗,朱鵬飛等人分開離去了。

  「如果那晚沒有跟他們分開……」

  王誠想著想著神色一變,如果那晚他們沒有分開,夢裡的一切就會真的發生,他們會迎頭撞上李元慶的大軍。

  「這又是在給我預警嗎?」

  王誠越想越覺得可能,作為一個身懷念力之人,隨著修為的精進,冥冥之中會有很多的靈異之事出現。

  就好比一場夢,夢中的情景可能是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提前演示給自己。

  「這可能真的是即將要發生的事!」

  想到這裡,王誠身上再無一絲困意,大腦在一點一點回憶夢中的畫面。

  「野人?」

  「柳州!」

  ……

  王誠將夢中出現的畫面聯繫起來,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這麼說,下一戰很可能在柳州開打?」

  王誠想想覺得有些不大實際,柳州距離南離有近兩百里之遙,中間又隔著張州。

  張州可是夏國的軍事重鎮,直面南離,據說有兩萬名守軍,想要衝破張州防線攻打柳州,有點不切實際。

  而且出手的還不是他們,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群野人。

  「這裡面一定有非常關鍵的東西!」

  王誠迫切地想知道,因為如果真是即將要發現的事,那麼找到那關鍵的東西,他們也許能做些什麼。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突然,房門「嘎吱」響了一聲,將他的思緒一下打斷了。

  他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轉身一看,一名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門前。

  二十來歲,容貌姣好,穿著一襲清涼的粉色薄裙,高聳的胸脯將薄裙撐得高高的,仿佛隨時都能將其撐爆。

  「是你啊!」

  王誠看著來人,此女正是周王賞給他的十名美婢之一,喚作李鳳儀。

  李鳳儀被王誠冷冰冰的眼神嚇得不敢抬頭,囁嚅道:「將軍,我……我剛才聽到房裡傳來聲音,過來一看。」

  王誠聞言,火氣漸漸退去,道:「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

  「是!」

  李鳳儀應了聲,轉身離去,但還未走出去,又被王誠叫住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王誠問。

  李鳳儀回身說道:「剛過丑時。」

  「才三點嗎?」

  王誠嘀咕了一句,然後將李鳳儀喚到近前,道:「你是京都本地人吧?」

  李鳳儀點頭道:「奴家祖籍便是京都,家父曾是先王的郎中令。」

  「郎中令?」王誠有些意外。

  郎中令品秩可不低,為九卿之一,掌宮廷侍衛,為周王左右親近的高級官職。

  其下有多名屬官,有負責議論的大夫;負責賓客迎送、接受群臣奏事的謁者;供奉宮廷、等待受職的諸郎;以及期門、羽林等禁衛軍。

  隨著周昭武即位之後,郎中令不再是九卿,被新的六部官員取代。雖還有郎中令的名頭,但已無當初的權利。

  周昭武即位之後,對朝堂、地方、軍隊都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朝堂上最直接的變化就是改革三公九卿,用了新的三公六部。

  三公還是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六部為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

  其實,三公六部早在上百年前就已經開始逐步替代三公九卿,只不過到了周昭武這一代,更加的完善而已。

  王誠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是高官之後,忍不住好奇:「姑娘父親既是郎中令,為何如今成了這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里的意思任誰都能聽的明白。

  「十五年前,京都血亂,家父因為沒能擋住五國高手,致使王宮大門被敵人攻破,事後被革職查辦,奴婢一家也被充入奴籍。」李鳳儀潸然落淚。

  王誠恍然,難怪李鳳儀身上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原來人家本來就是大家閨秀,只是後來落魄了而已。

  他不禁同情此女的遭遇,十五年前那場血案傷的豈止是周王一脈?

  事後大量的官員遭到清算,從朝堂到地方,不知多少家庭遭到迫害。

  原本是周王一脈惹出來的禍亂,最後卻是很多無辜人受到了牽連。

  王誠嘆了口氣,道:「你一直生活在京都,京都之人對我有何評論?」

  李鳳儀雙目一亮,道:「將軍之名不僅響徹朝堂,連京都的百姓都知道,我大周出了位了不起的將軍,打得夏人抱頭鼠竄。」

  王誠聞言笑了笑,關於民間的議論他並不是很在意,他真正在乎的還是朝堂,因為那裡才是能真正決定他軍事生涯的地方。

  他沉吟:「這麼說,朝堂上一些關於我的聲音你也知曉?」

  「奴婢之前一直待在教坊司,那裡經常有官員出入。」李鳳儀道。

  王誠並未因此看低李鳳儀,因為教坊是管理宮廷音樂的官署,隸屬於禮部,並非某些人口中的妓院。

  「那些官員又是怎麼議論我的?」

  「將軍年紀輕輕,屢立戰功,很多人都把將軍比作昔日的驃騎將軍,當世也唯有寧侯能與將軍媲美。」

  「就沒有什麼不好的嗎?」

  「有!說將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將軍如果不加以收斂,日後不會有好下場。」

  「哦?這也不算什麼壞的評論,還有沒有其他的評論?」

  「還有人說將軍雙手沾滿了血,是劊子手,是屠夫,有傷天和。大王不應該重用將軍,否則必會帶來了禍患。」

  「呵!這評論可真是別具一格,但也不無道理,我確實雙手沾滿了鮮血。」

  ……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王誠仍舊穿著那身短衣短褲,神清氣爽地走出將軍府。

  一如昨日,他領著手下數千號人繼續進行五公里鍛鍊,然後繼續登山。

  不同於昨日,王誠讓所有人帶上水和乾糧,因為他這次要走的更遠。

  雖然他們走的只是外圍,但到底是山脊,到過這裡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絕大部分都處於一片荒蕪的地帶。

  王誠依然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每經過百米左右,他就會停下來看一看,並將這裡的一些特點標記在圖上。

  「將軍,您究竟要在這裡做什麼?」成義終於忍不住問。

  王誠道:「只是一個構想,具體能不能實施下去,還需要看前面的路怎麼樣。」

  成義無語,聽將軍的意思,他們還要繼續沿著這裡走下去。

  直至傍晚,王誠才領著數千號人從山上走了下來。

  站在山下,他看著那浩瀚的山脈,心中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南離山脈真的太長了,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不假,但也擋住了南離縣人的耳目,別說是風吹草動了,就算有很大的動靜南離縣人也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

  但是,王誠不會放棄的,不僅不會放棄,他還要加快速度。

  回到縣城,夜色已經降臨,將隊伍遣散後,他回到了將軍府。

  剛進門就碰到劉慶生在那兒焦急地等待,他趕緊問道:「出了什麼事?」

  劉慶生看了眼王誠的身後,王誠立馬會意,將人領進了書房。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劉慶生不再憋著,道:「將軍,與夏人的談判結果出來了。」

  「哦?」

  王誠知道朝廷正在與夏國和談,但具體結果一直沒有對外宣布。

  眼下得知談判結果出來,他好奇道:「說說!是什麼結果?」

  劉慶生道:「夏人要求咱們的人退出箕縣。」

  「退出箕縣?」

  王誠眉頭一皺,道:「箕縣本就是咱們大周的領土,是我跟弟兄們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怎麼可能這麼退出去?」

  他滿臉怒氣,趕緊問劉慶生:「大王答應了?」

  見劉慶生點頭,王誠「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道:「大王怎麼可能答應?」

  在他的心目中,周昭武絕對是位有為之君,當初也是領兵殺敵的,像這種無理的要求周昭武不可能答應的。

  「將軍有所不知,鄭國和魯國動了,就連蒙兀國最近也不老實!」劉慶生道。

  王誠神色一變,不禁想到了五國伐周,夏國這是又要鼓搗一次嗎?

  一國對多國,即便大周經過十幾年的休養生息,也不可能與多國為敵。

  但他還是不願相信,周昭武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夏國,於是又問:「大王怎麼說?一點要求都沒有?」

  「大王的意思是,十五年前被夏人搶走的那些寶物、典籍必須如數歸還,否則不惜再戰!」劉慶生道。

  王誠暗暗點頭,這才是他所熟知的周王——周昭武。

  可他隨即又聽劉慶生道:「其實,夏國還有另外一種談判方案。就是把大人交出去,箕縣自此歸於大周。」

  王誠沒想到夏國竟會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不禁自嘲:「沒想到我王誠的價值竟這麼大,一個人頂一座城。」

  「可是,大王斷然不同意這個方案,倒是朝中有部分大臣覺得這個方案很合適,他們覺得一座城池的價值遠在大人之上。若是犧牲大人一個就能將箕縣收入囊中,日後大周可隨時攻略夏國。」劉慶生道。

  王誠冷笑:「朝中那些人除了對自家人敢伸出獠牙,對外敵他們可不敢!」

  劉慶生搖頭道:「嘿!這些人安逸久了,一旦發生戰亂,他們的權勢和財富說不得就沒了,他們哪會考慮邊關將士的浴血奮戰?」

  他接著又道:「不過,經此談判,想來大周和夏國會迎來一段安穩日子。」

  「安穩?」

  王誠看向虛空,語氣複雜道:「真的會有安穩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