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經聚集了上百人,牢門前十幾米外有三隊士卒守著,各個都身著赤色甲冑,彎弓搭箭瞄準裡面。
在這甲士兩邊,幾十名士卒同樣是分成三隊,手持長槍,一致指向大牢。
王誠大致分析出外面的局勢,從大牢牆邊退回牢內。
麻煩了,所有的出路都被堵住了,正門前的三隊甲士是最麻煩的,氣血十足,赫然都是武士。
楊四聽後,臉上露出瘋狂之色,道:「炸!炸死他們!」
他說做就做,王誠還沒反應過來,腰間的一管火藥已經到了他的手裡,他輕車熟路點燃引信,用力扔了出去。
但是沒過幾秒,一支羽箭帶著火藥射進了大牢。
「快躲!」
王誠一把拉過身旁的楊四,躲在牆角,跟著就是一道巨大的爆炸聲。
火光閃爍,整個大牢被點亮,眼前除了火光還是火光,巨大的衝擊波再次將附近的監牢房門給掀翻了。
「火!」
王誠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迅速來到一間偏房。
張牢頭和另外三個牢卒還趴在桌子上,鼾聲如雷,沉睡不醒。
桌子下放了八罈子酒,有七壇還沒有開封,除了幾壇杏花釀,還有他特地準備的四壇無水酒精。
王誠提起幾壇酒回到牢門,偷偷往外瞄了一眼。
人又變多了,從原來的三層人馬變成了四層。
牢門後,楊四不知去哪兒了,若不是在牆角看到坐在地上的那位老人,他差點以為楊四被外面的守衛衝進來抓走了。
「哈哈!小爺回來了!看看小爺給你帶來了什麼?」
楊四大笑著走來,在他身後跟著一群人。
這群人正是大牢里的那些犯人,他們一個個手裡都拿著「兵器」,有鐵棍、有木棍、有大石、有床板,這群人差點將這個大牢給拆了。
王誠看著這群「援兵」,有些哭笑不得。
真要帶著這些人逃出去,他的罪過可就大了,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救一人是救,救十人也是救,都是死罪,所以就算不帶這些犯人出去,他還是犯了死罪。
「俠義之士,不拘於行,而在於誠,無愧於心!」
突然,他心底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王誠尋聲望向坐在牆角的老人,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然後開始吩咐楊四,楊四又吩咐那伙兒犯人,這群三教九流的人短時間內竟具備了幾分行軍打戰的陣勢。
老人眯起雙眼,自語:「不簡單啊!」
牢外。
包圍圈已經擴大至五層,一名身著明光鎧的將軍出現在隊伍前面,正是已經到來的郡尉許伯毅。
一名下屬湊到他近前說道:「大人,那伙人手裡有個威力極大的武器,聲如雷,烈如火,殺傷力驚人!」
「怎麼又是這幾句話?」
許伯毅眉頭皺緊,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他隨手一揮,下令:「放箭!」
與此同時,王誠也在下令,幾個身材壯碩的犯人舉著幾塊床板擋在牢門。
開弓的是一群武士,區區幾毫米厚的床板根本擋不住,羽箭直接射穿了木板,又射穿了木板後面的犯人。
「他媽的!這麼厲害!」楊四有些怕了。
王誠這時點燃一管火藥,引信燒了大半,他才扔出去。
牢外的一群人士卒見火藥飛來,立刻有人射箭,但箭還未射出,火藥已經爆炸。
火光沖天,許伯毅首當其衝,他第一時間閃躲,但他速度如何快得過火藥的衝擊波,瞬間被炸飛。
與他一道被炸飛的還有他周圍的幾名武士,包圍圈被炸出了一個缺口。
「大人!」
眾人擔心,四處搜索許伯毅的蹤跡,一時間場面混亂。
「我沒事!」
許伯毅不知從哪兒落至地面,本來英武的一張臉黑不溜秋,烏黑、整齊的長髮成了雞窩,身上的明光鎧也支離破碎。
「嗖!」
就在這時,空中又是飛來一物,許伯毅嚇了一跳,立刻下令眾人閃躲。
「砰!」
沒有出現想像中的爆炸場面,一股酒香味向四周瀰漫。
「杏花釀!」
不少士卒都聞出了酒的出處,許伯毅卻是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咻!」
緊接著牢內又是飛來一物,許伯毅這次看清了是一大捆火藥。
是的,一大捆火藥,王誠將剩下的十幾管火藥全扔了出來。
「快退!」
大喝一聲後,許伯毅當先向後掠去,剛聚攏起來的包圍圈又散了。
「轟!」
十幾管火藥在離地兩米處爆炸,巨大的爆炸力衝擊著四周,不少士卒到場死亡,方圓十米內直接成為一片真空地帶。
爆炸時產生的高溫讓灑落在地上的酒幾乎瞬間氣化,揮發到空中的酒精又助長了火勢,空中的火越燒越旺。
「嗖嗖嗖!」
這時,幾隻裝滿無水酒精的酒罈飛出了牢內,但這一次都沒等落地,就在火煙上方炸開。
這一刻,酒精遇到了火焰,發生了最為古老的一種化學反應。
「轟!」
這一刻,天雷勾動了地火,一個巨大的火球在冉冉升起,就像一顆太陽,整個縣城各個地方都能見到。
熊熊大火讓不少士卒都沒能躲過去,大火燒著了他們的衣服。
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沒有人能保持冷靜,一群身上著了火的士卒哭爹喊娘四處逃竄。
包圍圈徹底潰散!
牢門前十幾米處形成了一條火帶,周圍再沒有一個人站著。
王誠見時機已經成熟,立刻下令讓大家全力往外沖。
牢內眾人得到命令後,就像一群餓急眼的雞聽到了開飯的鈴聲,一窩蜂地沖了出去。
等犯人逃了差不多一半時,王誠才讓楊四背上老人,衝出了牢門。
此時,牢外的場面混亂無比。
幾百名犯人向四面八方逃竄,許伯毅就像那養雞場的場主,指揮著一群人抓雞。
但是雞太多了,一對一的話根本就抓不完,抓了這個另一個就從身邊逃走了。
許伯毅氣急敗壞,怒吼:「殺!一個犯人都別放過!給我全力射殺!」
「是!」
隨著士卒彎弓射箭,一個個犯人應聲倒地,養雞場又變成了屠宰場。
王誠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從牢門正面逃走,他是沿著大牢的牆根向北走,因為前面不遠處有一塊荒地,利於隱蔽。
可是他們太顯眼了,楊四跟在後面,身上背著一老人,明眼人一看就像是發動這次劫獄的主謀。
足足三名甲士追殺了過來,氣血十足,實力都在武士境界!
楊四嚇得亡魂皆冒,朝背後說了一嘴:「老頭子,都怪你,要不是背你,小爺現在都逃出去了!」
老人「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腦門上,道:「你個小禿驢別廢話,趕緊走,等逃出去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楊四一聽立馬來勁了,背上這位曾經可是大宗師啊,稍微指點他一招半式或者賜他一本秘籍,足夠他縱橫江湖了。
他腳步加快,動力十足,但沒跑出多遠,荒地前面的一條小溝絆住了他的腳,連帶著背上的老人一塊兒摔個狗啃泥。
「死!」
就在這時,一名武士殺了過來,挺起長槍刺向楊四。
「救我!救我!小叔……」
楊四嚇得大叫,連「小叔」二字都喊出來了。
「嘟!」
夜空中閃過一道微弱的火光,那名武士眉心中彈,腦袋瞬間開瓢。
一槍擊中這人後,王誠又開了兩槍。
濃濃的夜色下,另外追來的兩名武士根本看不清,直接撞上槍口,倒地不起。
「快走!」
楊四趕緊爬起來,背起老人,跟上王成,光禿禿的腦袋湊近問道:「喂,你剛剛使的是什麼暗器?這麼厲害?」
他背上的老人一臉沉重,道:「老夫縱橫江湖幾十載,還從未見過速度如此之快、威力如此巨大的暗器,就算那些牛鼻子老道的飛劍速度也比它慢上許多。」
王誠道:「閃雷鏢!」
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老人點頭贊道:「聲如雷,急如電,發如鏢,閃雷鏢之名名不虛傳,老夫相信早晚有一日它將名震天下,令人聞風喪膽!」
王誠差點暈倒,不由想起短視頻中那個大腦袋男性。
忽然身後響起一聲暴喝:「哪裡走?給我留下吧!」
許伯毅追來了!
他的速度太快了,每一步落下人已經出現在十幾米外,幾步之後,王誠已經能看到他的臉了。
「你們先走!」
王誠回身一槍打向許伯毅胸口,許伯毅身子一頓,但緊跟著又沖了過來。
他盯著王誠那張越來越清晰的臉,近乎於尖叫道:「是你!」
沒有人真正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因為這句話包含了兩重意思。
一是認出了王誠就是救徐光的那位大夫,二是想起了王誠就是二弟許仲恆口中那個人,但他先前從來沒有將這兩個身份聯繫起來,因為許仲恆也不知道王誠手裡的槍長什麼樣。
他怒道:「你怎麼現在才來?」
王誠聽後,頓時有些懵逼。
啥意思?
感情你這麼希望我來劫獄?
他如何知曉,昨日許伯毅在郡府大牢里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王誠來救人,哪知等了大半夜都沒看見人影,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精力。
許伯毅越想越氣,身形一晃,出現在王誠近前,一掌向王誠腦袋拍去。
「死吧!」
手掌未至,凌厲的掌風將王誠臉都吹變形了,這一掌拍下就算是鐵石做的腦袋也要碎成齏粉。
王誠根本來不及閃躲,實力差距太大了,又是近在咫尺。
難道他今夜要死在這裡嗎?腦海中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吟!!!」
千鈞一髮,一道亮光閃過,只見一柄長劍突兀地出現在王誠頭頂上方,刺向許伯毅的手掌心。
許伯毅神色一變,他這一掌拍下去固然能將王誠拍死,但是那一劍也會廢了他的胳膊,他強行收住掌力,凌空旋轉,退回至數米外。
這時,一名黑衣蒙面人出現在王誠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迅速後撤,幾個閃身,兩人消失在夜色中。
「又是你!」
許伯毅咬牙切齒,認出了這正是救走那灰衣人的人,他提劍想追上去,但胸口一痛讓他停下了腳步。
剛才王誠的一槍擊穿了他的烏金軟甲,再加上先前中了灰衣人的一記飛鏢,傷上加傷,雖不致命,但是疼得厲害。
「王八蛋!三番五次壞我好事,不要讓我知道你,否則定叫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