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近前,朱邦國一把抓住王誠的手高舉到半空,高聲喊道:「兔崽子們,這就是老子跟你們說的那位英雄,單槍匹馬,在黑鷹軍大陣中殺了七進七出,陣斬二百多名黑鷹軍!」
王誠聽後,臉上臊得慌,殺二百多名黑鷹軍這是真事,至於殺了七進七出,他是絕不承認的。
殺個七進七出,這是什麼概念?
他就算再自信,在黑鷹軍中也不可能做到,累都能把他累死。
「兔崽子們,老子知道你們不信,王誠就在你們眼前,有的是時間讓他給你們露一手,也好叫你們知道,什麼叫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
朱邦國又是對王誠好一陣夸,然後才領著他進入大營。
一路上,那一排排士兵全都在打量著王誠,昨夜的事早就在軍營里傳開了,他們早就想見識一下此等人物。
甚至已經有不少士卒在交頭接耳,多數對王誠昨夜的表現表示懷疑。
朱邦國搖頭笑道:「這幫兔崽子還真是無知者無畏,王小子你別放在心上。」
「無妨。」
王誠並不在意,他自己就是當兵的出身,能體會到他們的心情。
不管哪一朝哪一代,軍中向來都是拳頭硬才是硬道理,打的贏所有人,自然誰都會服你,打不贏,就算你爹是天王老子,也沒幾個人服你。
中軍大帳。
朱邦國端坐在將位上,左右兩邊各坐著兩排軍官,一位參軍,三位校尉,以及九位軍司馬,王誠是恰好是候補上來的第九位軍司馬。
這些便是朱邦國麾下所有武官!
其中,參軍領朱邦國精銳親兵一千,九位軍司馬各領兵一千,合計萬人。
來到中軍大帳,王誠沒忘記身份登記之事,趕緊將那塊偽造好的身份令牌遞上去。
這是必走的程序,因為軍中不會隨意徵召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何況還是破格提拔的一位軍司馬。
朱邦國接過身份令牌,隨意看了一眼,便將他遞給了手底下的參軍,也就是他的副手,道:「老韓,把王小子的身份登記在案。」
韓參軍接過身份令牌,從懷裡掏出一本薄冊,將王誠的年齡、相貌、身高都寫了上去,最後取出一塊印泥,將身份令牌的正反面都拓印在紙上。
王誠將所有的登記過程都看在眼裡,尤其是最後一個拓印的過程。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門派的身份令牌了,因為這最後的拓印過程跟身份證刷卡是一樣的道理。
拓印好之後,韓參軍將身份令牌還給了王誠,又重新遞了一塊早已準備好的軍司馬身份令牌給他,如此,王誠才算真正成了建威中郎將朱邦國麾下的軍司馬。
「這位想必已經不用老朱我去介紹,在座的諸位若是不信盡可以向王司馬挑戰,當然,被打傷了可不要哭鼻子。」朱邦國半開玩笑地說道。
其他人只是笑笑,但是誰也沒有當面挑戰王誠,昨晚的事見到的人可不少,這人真的是個怪物!
朱邦國又道:「不是老朱我說大話,今天咱們還能跟這小子坐在一塊兒,要不了多久,我們再見到這小子恐怕要給他行禮。」
王誠臉有些發燙,他是真受不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人誇讚,雖然說的可能是事實。
可是,其他人卻是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校尉洪永前第一個反應過來,眼睛一亮,道:「將軍,莫非咱們要動兵了?」
朱邦國點點頭,道:「這次夏國秘密謀劃了這麼長時間,又出動了黑鷹軍,還是沒能成功,反而損失了快三百號的黑鷹軍,他們鐵定會伺機報復!」
說這話時,他有意無意瞟了幾眼王誠,那意思分明是在說,「你有一半的功勞!」
他接著道:「所以,從今日起,各營必須加緊訓練,不要真等那群夏狗來了,咱們還跟做夢似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眾人「刷」地一下從小馬紮上坐起來,連王誠都是如此,齊齊行了一軍禮。
「得令!」
朱邦國點點頭,又看向王誠,關心道:「你昨晚傷的也不輕,什麼時候能養好?」
「都是一些皮外傷,過幾日就能恢復如初。」王誠如實說道。
事實上,他身上的傷勢早已處理過了,確實都是一些外傷,清洗過後,敷上師門的金瘡藥,幾天就能結疤。
得到這個消息,朱邦國忍不住拍手叫好,而後特地叮囑洪永前:「老洪,王司馬我就交給你了。你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帶他熟悉軍中事物,於他老子有大用!」
洪永前看了一眼王誠,朗聲道:「得令!」
「其他諸事不變,都各自散去準備吧!」朱邦國擺了擺手。
眾人全都陸續散去,王誠跟著洪永前離開了中軍大帳。
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朱邦國對唯一還留下韓參軍說道:「老韓,關於王誠的身份信息立刻上報鎮西將軍,務必核查到位。」
「是!」
韓參軍點頭,隨即多問了句:「將軍,您在懷疑王誠的身份?」
朱邦國眯著眼,道:「不是懷疑,我只是好奇,此子氣血應該達到了圓滿之境,既不是南家之人,也不是出自宗室,這個鐵劍派究竟什麼來頭?竟培養出如此能人?」
韓參軍想了想,道:「將軍,您不覺得「鐵劍」二字很熟悉嗎?」
「熟悉?有什麼熟悉的?」朱邦國道。
韓參軍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笑,道:「將軍您一直在軍中,對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是當今武林第一人您不會不知道吧?」
朱邦國聽後,頓時面露驚色,脫口說道:「鐵劍無敵張曉生,這小子莫不是絕世劍王的弟子?」
「這也只是屬下的一個猜測,也許只是個巧合。」韓參軍道。
「不!」
朱邦國擺了擺手,道:「聽你這麼一說,老子覺得這小子還真可能是那位絕世劍王的弟子。都是用劍的,還都是鐵劍,也只有那位才能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想到這裡,他就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
那位絕世劍王真的是無數男兒的偶像,他成名於天下的時候,朱邦國還不到三十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也曾一度幻想過,穿著一襲青衣,提著一口鐵劍,打遍天下無敵手。
可惜啊,偶像還是偶像,而夢想已成了空想。
時間果然是世間最厲害之物,它能撫平一切。
「大人,那王誠的身份信息還要往上報嗎?」韓參軍試著道。
「報!當然要報!規矩不能破!不過……」
朱邦國右手摸索著下巴,意味深長道:「不過,你再上報的時候,把殺敵數目給我改一下,湊個數,夠格提拔軍司馬就行。還有,不要再去提醒鎮西將軍的人去查此子的身份,至於查不查,什麼時候去查,那就不歸我們管了。」
韓參軍哪裡還不明白自家將軍的意思,他這明顯是想將王誠掌握在自己手裡。
因為不管是陣斬兩百餘名黑鷹軍,還是王誠身份的猜測,都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旦被上面的人關注到,王誠鐵定會被要走。
朱邦國好不容易碰到這麼一株好苗子,還準備讓他發揮奇效,怎麼可能讓人隨隨便便就把這株苗子端走?
殊不知,也正是因為他這故意之舉,反倒給王誠留了大量的時間去準備,最後徹底坐實了他鐵劍派弟子的身份。
北營。
校尉洪永前領的三千人馬便駐紮在此地,背靠著鹿山,東、南、西三面全都無險可守,幾乎一馬平川。
但這樣的位置又讓視野變的異常開闊,只在鹿山上建立幾座瞭望台,就能同時觀察東、南、西三面的情況。
簡單地說,北營在整個大營占據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王誠跟著洪永前來到北營西面的一處營寨,他已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路上洪永前已經跟他說過,他手底下有位軍司馬在幾個月前舊傷復發,不得不回家養傷,王誠正好補那人的缺。
進入營寨,裡面的情況倒是讓王誠眉頭直皺。
巳時剛至(上午九點),偌大的營寨中根本無人訓練,一夥一夥兒坐在一塊兒吹牛打屁,沒有一點邊軍的樣子。
等洪永前與王誠來到眾人身前時,他們才緩過神來,趕緊從地上翻起來。
加上那些躲在營帳里不知幹什麼的士卒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過了差不多五分鐘,上千名士卒才完成了集合。
「拜見大人!」
洪永前看著松松垮垮、衣冠不整的一眾士兵,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但出奇的是,他並未發怒,而是把王誠介紹給眾人。
「這是你們新上任的軍司馬——王誠,從今天開始,你們必須服從他的命令!」
撂下這句話,他朝王誠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多說就離開了營寨。
王誠孤零零地站在眾人之前,他不知道洪校尉是故意的,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一眾士卒在洪永前徹底離開後,漸漸開始騷亂起來。
無非議論王誠如何如何的年輕,昨晚陣斬二百多名黑鷹軍真的是他嗎?
他們這伙兒人因為軍司馬不在,並未參與昨晚的事情,所以關於王誠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的,誰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