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坡。
一大早上來了上百號人,全都一襲黑衣,臉上蒙著黑布。
這夥人圍在大坑周圍,不斷有人進入大坑下面的通道。
一名頭戴斗笠的黑衣人隱隱站在眾人之前,目光緊緊地盯著大坑下面已經被清理出來的地下通道,一言不發。
周圍眾人都不敢吭聲,空氣仿佛被凍住了一般,異常壓抑。
忽然,一名手持利劍的黑衣人從入口竄了出來,正是那位黑衣女人。
她對帶著斗笠的黑衣人搖了搖頭,道:「大姐,裡面的路都被堵死了!」
「都被堵死了?」
大姐想像不出下面的真實情況,一步躍入坑中,親自進入查探。
下面的通道保存的很好,每隔十幾二十米就有一名黑衣人守著,各個手持著火把,將整條通道照亮。
一直走了數百米,前面出現了大面積的塌方,土石堵住了地下通道。
一群黑衣人正在那兒挖土,但每挖一點就會有更多的土石落下來。
「大姐,會不會是整個王陵都毀了?」黑衣女人小心翼翼道。
「你說的不錯,地下王陵已經自毀了!」大姐語氣異常凝重。
黑衣女人捂住嘴,黑布下的那張臉此刻露出無比驚駭的神情。
這可是召公的陵寢,對整個大周的意義非常之大,世人若是知曉他的陵寢被毀,對他們的思想衝擊太大了。
大周王室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必然會派人來調查此事。
她隨即又想到了裡面的人,不由自主道:「大姐,裡面的人都還活著嗎?」
召門一千多號人,幾乎全在裡面了,雖然跟他們是死對頭,但真要全部深埋在下面,那真的太慘了。
「召德那些人的死活我不管,七妹還在裡面了!」大姐擔憂道。
黑衣女人暗暗點頭,他們如此興師動眾,就是為了救那位。
「大姐,那位究竟是什麼來頭?」
「你別管她什麼來頭,她要是在咱這裡出事了,整個黃原誰都活不了!」
大姐看著手下眾人,特別強調:「包括你我!所以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就算是把這裡挖穿了,也要把人找出來!」
眾人絲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當下挖掘的速度立刻加快。
大姐看著前面被堵的嚴嚴實實的入口,一股憂色浮於心間。
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鬥了多年的宿敵被滅固然可喜,可如果那位出事了,這代價真不是她能付得起的。
……
地宮。
此刻早已面目全非,上面的封土全都落了下來,四面石壁也全都砸落下來。
到處都是碎石、到處都是弩箭、到處都是烏煙瘴氣,實難想像什麼人能夠從這等災難下活下來。
黑衣女子也沒想到,他們竟真的能活下來,沒有被砸死或是射死。
二人擠在一處非常狹小的空間,幾塊大石搭出來的空隙,周圍儘是水。
是的,他們躲在了地宮裡的那條河裡。
在地宮自毀的情況下,沒有人能活下來,縱使武王強者也會被活活砸死。
水裡,也只有水裡能減緩那大片土石砸下來的巨大的衝擊力。
然而,水裡就是安全的嗎?
王誠周圍浮現出一隻五彩斑斕的氣泡,將所有的水都阻擋在外。
因為空間過於狹小,黑衣女子幾乎與王誠胸貼著胸,臉貼著臉。
她看著周圍的五彩氣泡,道:「你……這是水靈珠?」
水被氣泡阻擋在外,因此她在裡面說話跟在外面沒什麼區別。
王誠於是將體內有五彩蛤蟆的內丹說了一遍,至於怎麼得到的沒去細說。
「竟是五彩蛤蟆的內丹!」
黑衣女子驚訝,道:「此內丹不僅有避水之能,更有破解各種奇毒,有此丹在手,從今晚後你水毒不侵。」
王誠訕笑兩聲,關於這一點他已經知曉,也正是因為知道五彩蛤蟆的內丹有此奇效,他才敢深入水中。
否則,以他氣血境的修為,體內沒有真氣,憋也能把他活活憋死。
「可惜,就算咱們一時半會死不了,但也休想從這裡出去。」黑衣女子嘆道。
因為地宮上面的封土全都落了下來,這條河幾乎那些土石填平了。
試想一下,地宮上方的封土不知有多少方,再加上四面的石壁砸了下來,幾米寬的小河頃刻間被填了。
「姑娘年紀輕輕,實力不凡,為何老是說這些喪氣的話?」
王誠一臉嚴肅,鼓舞道:「咱們現在還沒死呢,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一定能離開這裡!」
黑衣女子眼睛恢復一點神采,道:「我們真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
「一定能!」王誠點頭。
黑衣女子也被王誠這種百折不撓的勁頭感染了,點頭道:「對!一定能!」
王誠暗暗鬆了口氣,心裏面實際上連一點把握都沒有。
因為整個河道幾乎都被土石填上了,上面更是覆蓋著不知多厚的泥土,想逃出去又談何容易?
兩人幾乎貼在一塊兒,待了那麼久總會有點不自在。
王誠脖子痒痒的,那是黑衣女子呼出的氣吹在他脖子上。
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一動感覺胸口被軟軟的東西壓了一下,他立刻意識到是什麼碰到了自己,不禁心頭一盪。
初次體驗了男女之事才沒幾天,正是看到一頭豬走過去都要看看公母的階段,哪能受得了這個刺激?
他心裏面一陣燥熱,只能分散注意力,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黑衣女子猶豫片刻,道:「七妹,叫我七妹即可。」
「七妹?」
王誠也不是初哥了,知道這是女子的「閨名」,一般不會告訴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男人。
難道她對自己有意思?
王誠自戀地想,他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跟漂亮女人說兩句話就會臉紅,他也算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七妹見王誠眼睛始終盯著自己,耳根子一紅,羞赧道:「不准這麼看我!」
王誠也意識到自己失禮了,趕緊把頭轉過去,這一動剛才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又從胸口傳來,氣血一陣躁動。
「渣男!你對得起小雅嗎?」
王誠右手五指狠狠地往自己掌心扎去,總算平靜了下來。
「姑娘覺得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
王誠還是更習慣這麼稱呼她,叫「七妹」顯得太過親昵。
七妹想了想,道:「據史料記載,召公之陵建於黃原景山,山高三百餘丈。千年過去,山河變遷,景山雖已名不副實,但景山的主體還在。若是往上去,需挖通景山。」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王誠非常清楚她話里的意思。
召公的陵寢是建在一座山的裡面,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那座山的腹心,先前那麼多的大石從地宮上方砸下來,已經很好地說明這一點。
如此,他們要挖通的可不僅僅是一些泥土,更多的是那厚厚的山石,他們怎麼可能在缺少食物的情況下挖通?
就算是有足夠多的食物,每挖一塊,上面就落下一塊,非常影響施工效率,絕非幾天、幾月就能挖通。
「這麼說,咱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這條地下暗河!」王誠道。
七妹點頭道:「不錯!這是唯一的出路了,這條地下暗河通往外界,只要順著水流的方向,我們就能離開這裡。」
「河裡不會有危險?」王誠擔憂。
七妹笑道:「咱們最大的危險其實是無法在水裡長時間生存,如今有了你的五彩蛤蟆內丹,這最大的危險自然不存在。至於河裡的其他東西,以我們二人之力,足以應對。」
定下了方略,二人隨後開始行動。
王誠在前面挖土鑿石,七妹在後面清除上方掉落的土石。
二人最大的困難就是一邊在前面挖著,上面的土石不斷砸落下來。
換做其它環境,這確實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但好就好在這是在河裡。
因為上面的土石是才落下來的,還沒有將整個河道封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比那些淤泥還要鬆軟,甚至不少地方由於石頭與石頭之間存在縫隙,根本不用去挖。
說白了,王誠要做的工作就是泥鰍做的事,在淤泥中鑽出一條水道。
原本王誠以為他要承包幾乎所有的工程,結果完全是反過來的。
王誠的蠻力根本不適合在這種環境中開道,反倒是七妹的術法更合適。
一記「穿金裂石」打出,立刻就打出一條數米長的水道。
王誠又跟在了七妹的身後,他又開始負責清除從上方落下來的土石。
他就像一根頂樑柱,用身體托舉著落下來的土石,護住下方的七妹。
一天。
兩天。
待的第三天,大姐那一伙人終於不耐煩了,因為他們這三天全都在清理碎石。
好不容易清理出一處,沒走幾步,前面又是被那些碎石堵住了。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因為地宮自毀,整個地下王陵受到了波及,導致王陵的布局根本沒辦法掌握。
就好比一場地震來襲,很多人被困在地下車庫,因為這裡塌一塊,那裡塌一塊,已經沒辦法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