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要知道,苟老闆雖然不常進城,但他的紡織廠在汝州可是最大,在汝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了,可這少年上來就開罵,實在是…太不講規矩了!
當事人苟老闆滿臉漲紅,指著荊哲道:「你當真是要幫她還錢嗎?」
「你是個逗比嗎?你來不就是想要錢嗎?那我問周家布坊欠你多少錢,你直說就是!批話那麼多,你想考研啊?」
「……」
好傢夥,眾人再次驚了。
他們雖然不知道他說「逗比」和「考研」到底是什麼,但根據荊哲的語氣和前後話的意思,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再看苟老闆,臉都白了,然後黑了。
苟老闆的臉沉了下來,仔細品了品荊哲的口音和有點難懂的髒話,似乎是方言吧?
「你是外地人吧?」
「跟你有幾把關係?」
「……」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又不是你爹,我哪知道你是誰?」
說完之後,荊哲又拍了拍額頭:「哦,不對,你是誰,那是你娘永遠的秘密,你「爹」也不一定知道哦。」
「……」
這當真是赤果果的人身攻擊了,苟老闆再也忍不了了,扯開架子就準備衝上來干荊哲,只不過被人給拉住了。
「苟老闆,冷靜啊!」
「苟老闆,別忘了咱們是來做什麼的!」
「是啊,苟老闆!莫要誤了大事!」
「……」
苟老闆一聽,想到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是呀,今天還有正事呢!
於是甩開別人的袖子,冷笑道:「好,你想替她還錢,那就成全你!拿來吧,一共四千五百兩銀子!」
「四千五百兩啊…」
荊哲聽完,感慨道。
苟老闆還以為他怕了,心中得意非常:讓你逞能,現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晚了!
「四千五百兩隻是本錢而已,自從周家布坊欠了我們銀子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有餘,按照市面上的利錢來算,你應該還五千兩!」
「五千兩?」
荊哲挑他一眼,「你做夢呢吧?」
「怎麼,剛才還說要還的,現在聽到欠這麼多銀子,怕了,不想還了?呵呵,就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沒有本事,就別學別人英雄救美!」
「我什麼時候說不還了?」
「那你還啊!」
苟老闆伸出手來要錢。
「還,肯定是要還的,不過利錢嘛——我為什麼要給你利錢?」
「為什麼?這可是規矩!欠了別人銀子那麼久的時間,利錢就是這些!」
「規矩?有字據嗎?」
「……」
荊哲一句話就把苟老闆問的啞口無言,這就是市面上約定俗成的規矩,大家都是經商的,誰還立什麼字據?
可他也不傻,因為荊哲用的正是他之前反駁周梓瓊的辦法,他無話可說。
見他不回話,荊哲繼續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凡事都要有字據,所以,既然沒有字據,那就不可能給你利錢!」
苟老闆握了握拳:「好,那就不要利錢,你把四千五百兩銀子拿出來,現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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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四千五百兩銀子,那也絕不是一個小數目,苟老闆相信荊哲肯定拿不出來。
荊哲卻再次笑了:「你說四千五百兩,我就要給你四千五百兩啊?」
「……」
苟老闆被噎了一下,然後看向周梓瓊:「到底是不是四千五百兩,周小姐清楚!」
周梓瓊不會撒謊,輕輕點頭道:「哲兒,加上前幾個月的貨款,周家布坊確實欠他們四千五百兩銀子…」
「四千五百兩是吧?」
荊哲一伸手:「那就把欠條都拿出來吧!」
「……」
這話一出,對面的人冷汗都下來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周家布坊和這些紡織廠的關係都還是不錯的,他們之間已經互相合作了多年,有的人甚至連過年都會來周家,儼然已經成了朋友,周家之前財大氣粗,雖然也會壓三個月貨款,但這是規矩,三個月一到,周家並不會拖欠一文錢,所以久而久之,好多人都嫌麻煩不會寫欠條。
所以,在場的老闆們,起碼有一半以上,手裡是沒有欠條的。
所以當聽到荊哲要欠條的時候,一個個全都木了,然後看向苟老闆求救。
苟老闆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可從沒想過今天會竄出荊哲這麼一個人來搗亂,而且之前說出要字據的時候,也從沒想過對方還錢也要字據,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窘迫。
不過他強作鎮定道:「這還要什麼欠條?剛才周小姐自己都親口說了欠我們四千五百兩,這還能有假嗎?」
「欠條。」
荊哲卻根本不理會,冷聲說道。
「欠條不欠條的,有什麼重要?隨便去大街上拉個人都能知道,我們跟周家布坊做了那麼多年生意,哪次不是壓三個月的貨款?上次結清貨款還是年前,距離現在恰好有一個多月了,這規矩誰不懂?有沒有欠條,周家布坊都欠我們四千五百兩銀子,這做不得假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
苟老闆說完還不忘鼓動大家,當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擁護。
不過荊哲可不慣他的毛病。
「你是…老狗吧?」
「……」
一句話,差點讓苟老闆吐了血。
「我姓苟,你跟大家一樣叫我苟老闆就是了,莫要叫我老苟,咱們還沒那麼熟!」
確實有人叫過他老苟,不過那都是些比他身份要高、年紀又比他大的人,稱呼他一聲老苟也無可厚非,就跟叫老王、老李一樣。
不過,荊哲這麼叫他,他聽著格外不舒服,因為他總覺得荊哲叫的不是老苟,而是老狗!
當然了,他也確實沒有猜錯,因為他在荊哲眼裡就是一條老狗,而且他的主人是誰,荊哲心裡都清楚的很!
「好呀,老狗。」
「我跟你說了,叫我苟老闆!」
「好的,老狗。」
「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叫我苟老闆!」
苟老闆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時候,眼神都冷了許多。
「好的,老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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