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想殺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尤其又是在這種荒無人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最適合暗殺了。
而殺手殺人也從不是以高境界殺低境界,不然他們也不用做殺手了。
他們最常用的辦法就是奇襲、暗殺,最不濟的也要以多殺少。
裴雲汐又說道:「若我是晉王,肯定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動手,一是這裡離津西太近,若是咱們真出了事,勢必會波及到他們。再就是,這裡一馬平川,不適合暗殺。」
荊哲點頭:「好吧,這麼說的話,起碼今天是安全的吧?那咱們也能放心的過一下二人世界!」
裴雲汐不答,有些臉紅。
因為天越來越冷,所以這次出城的時候,馬車裡特意準備了棉被,以防晚上找不到驛站,留宿專用。
倚在車沿的荊哲拿出來蓋在身上,拍了拍旁邊道:「四姐過來坐下,咱們說會話。」
「說什麼?」
裴雲汐警惕道。
車裡空間不大,若是坐過去,就會跟荊哲緊貼著了。
「當然是說些我跟爹娘在雍州的事了,說完也聽聽四姐在崑崙鏡是怎麼過得。」
一聽到「爹娘」,裴雲汐瞬間心軟,也不再猶豫,剛一坐下,就被荊哲攬進懷裡。
開始的時候還想掙扎兩下,就聽荊哲開口說道:「我們剛到雍州的時候…」
於是再沒了反抗的力氣,倚在荊哲肩上,仔細聽了起來。
說話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中途吃了些乾糧和水,不多會就到了下午,兩人相擁而眠。
……
當荊哲睡醒的時候,發現裴雲汐早就醒了,正仔細看著他,發現他睜眼,馬上閉上裝睡,憨憨的模樣甚是可愛。
打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依舊是荒無人煙的小道,而天色已經不早了,估計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就該黑了。
這個時候,裴雲汐才裝模作樣的伸了伸手,睜開眼打了個哈欠,看著荊哲道:「你醒了啊!」
或許是從未演過戲的緣故,演技有些拙劣,但荊哲權當沒看到,笑道:「剛醒,對了四姐,這一路上沒有驛站嗎?」
從京州到津西的時候,路上的驛站有好多,快的時候,一天能遇到兩個。
裴雲汐聽完笑道:「京州到津西,驛站本來也不多的,但你來的時候適逢比武大會,為了照顧從各地過來的人,所以才臨時修建的。而津西到梁州這條路,鮮有人走,驛站就更少了。不過咱們前面倒是就有驛站。」
「哦?是嗎?還得多久?」
裴雲汐想了想道:「若是騎馬的話,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天剛抹黑的時候便能到。若是咱們這種馬車的話,則需要兩三個時辰了。」
按裴雲汐這麼說,他們今天晚上是到不了驛站了,入夜之後也不適合行程。
想了想,荊哲便走出馬車,對騎著馬在前面領路的憨憨道:「憨憨,你騎馬先走吧!」
「少寨主,俺…」
「我四姐說了,到驛站,騎馬差不多需要一個時辰,你過去正好天黑,馬車裡有棉被,晚上我跟四姐在馬車裡睡就是了,你留下也沒地方。」
「……」
馬車裡,聽到後面,裴雲汐耳垂通紅。
「少寨主,俺…」
「別俺俺俺了!你去驛站休息一晚,在那等著我們便是!」
「哦,好吧…」
憨憨又瞥了荊哲一眼:「少寨主注意安全!」
說完便騎馬走了。
他嘴裡那句「俺要保護少寨主」到最後都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現在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車裡兩個六重強者,他保護誰?
真遇到危險,也是他們保護他,所以憨憨也沒再堅持,直接離開。
看著憨憨的背影越來越遠,荊哲越想越覺得他最後那句「注意安全」不一般,孤男寡女,夜宿馬車,是得注意安全…
「這狗曰的!」
荊哲啐了一口。
「你說什麼?」
裴雲汐掀開車簾問道。
「哦,我說憨憨騎著馬跑的跟狗一樣快!」
「馬本來就比狗快!」
裴雲汐白他一眼,腦袋又縮了回去。
……
這次,荊哲充當車夫,在外面坐著,邊趕車邊跟裴雲汐說話,不多會,天就慢慢暗了下來。
荊哲找了塊比較平坦的地方停下,周圍目之所及的地方有許多枯草樹枝,荊哲下車去撿了不少回來,拿出火摺子點燃。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馬車旁生起一團篝火,火焰高聳,映的人滿面通紅,裴雲汐也從車裡下來,跟荊哲圍坐在了篝火旁。
天上明月當照,繁星璀璨。
地上篝火熊熊,人影攢動。
這次,裴雲汐主動依偎在荊哲身上,跟他講離開荊家、住在崑崙鏡中的故事,畫面美好。
夜深,荊哲撿來的樹枝枯葉也已經燒的差不多了,篝火逐漸削薄,待火焰熄滅,荊哲拿著棍子把餘燼平鋪開來,然後把馬車趕了過來。
這樣馬車底下恰好是燒了一夜的餘燼,睡在馬車裡就像是在火坑上一般,人不會太冷。
「四姐,咱們休息吧!」
「嗯…」
荊哲上車,伸出手來,想把裴雲汐拉上去,但裴雲汐卻沒有伸手。
「四姐,怎麼還不上來?」
「……」
裴雲汐沒有回話,不知是被剛才的篝火烤的還是怎麼,在明亮如水的月光下,她的臉紅撲撲仿佛能滴出水來一般。
「四姐?」
荊哲又出聲詢問一句。
「哲兒…你先進去吧!」
「啊?」
荊哲愣了一下:「四姐,剛才都在一個車裡待了半天了,你不會現在還害羞吧?」
荊哲還以為裴雲汐想到要跟他「共度良宵」,又害羞了呢。
「不是…」
裴雲汐擺了擺手,臉更紅了:「不是…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荊哲又好奇問道。
「是…哎呀,你別問了,自己進去就是了,怎麼那麼多廢話!」
裴雲汐瞬間回歸之前的暴躁性格,掐著腰怒聲說道,但怒氣中的底氣卻不是很足,若是一般人大概聽不出來,但荊哲卻發現了。
於是嚴肅道:「荒郊野外,夜深人靜,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我自然不能自己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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