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戰前亂象

  米鋪掌柜姓王,頗有經濟頭腦。

  他有親戚在津西,提前就知道了晉王叛變的消息,他便做了個大膽的決定,買下汝州城裡所有米鋪里的米,而那些老闆可沒有王掌柜這麼有頭腦,所以看到他要買米,就一股腦賣給了他。

  當然了,買下汝州城所有大米需要的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王掌柜不僅從錢莊借了不少錢,還打了很多欠條。

  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只要晉王叛變的消息一傳來,老百姓肯定會屯米的!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晉王從津西叛變起義的事情就傳遍了汝州,雖然京州那邊並沒有發出什麼消息,但老百姓卻自發的屯起糧來。

  或許這就是最純粹的老百姓心態,頓時汝州糧貴,這糧價比起之前來,漲了又漲,王掌柜的臉都快笑斜了。

  王家米鋪的倉庫以及王掌柜家裡都存滿了糧食,王掌柜直接坐地起價就是,他也不怕老百姓有意見,畢竟自己手裡有糧,不滿意?

  滾吧!

  果然,王掌柜說完,老百姓就沉默了。

  隨後,剛才還吵嚷著很兇的老百姓,現在也都垂下頭往外走,而很多人則在商量,說是明天要什麼時候起、什麼時候來排隊云云。

  王掌柜見狀,滿面紅光。

  「一群刁民!」

  王掌柜看著離開而人群,冷笑一聲:「還敢跟我談條件?呸,你們也配!」

  說完之後,王掌柜就轉過身去,哼起小調,準備回去研究一下,明天的糧價再漲多少。

  「等等。」

  王掌柜馬上回頭,就看到一個面相清秀的少年站在門外,王掌柜只覺得有些面熟,但是到底是誰,他卻沒印象了。

  不過看少年的穿著和氣質,王掌柜也能猜出他非富即貴來,所以口氣溫和道:「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的糧已經賣完了,若是公子想買的話,明天再來就是。」

  荊哲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來買糧的,而是有幾句忠告送給王掌柜。」

  「哦?」

  王掌柜眉頭微蹙,一臉不解。

  「這次晉王叛變,王掌柜倉庫里應該存了不少糧吧?若是都賣完,沒個十天半月,怕是不行?可若是叛變三天就平息了呢?王掌柜的糧豈不都砸在手裡了?所以,王掌柜不如快些把糧食跟其他糧鋪勻勻,同時把價格降下來,不然以後會賠的底朝天的!」

  聽荊哲說完,王掌柜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他把全城的米都收來了,而且每天故意控制,只賣一小部分的糧,賣的時間越久,對他越有利,他怎麼捨得再把糧勻出去?而且還降價?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掌柜最好聽我的勸告。」

  「呸!」

  王掌柜到現在都沒想起荊哲是誰來,不過汝州城裡大戶多,那些大戶人家的少爺公子,他也不是全都見過,認不出來倒也正常。

  或許,這是哪家糧鋪的少東家,眼紅他現在掙錢,故意來噁心他的!

  「降不降價和賣多久,那都是我說了算,用得著你在這多管閒事?趕緊滾滾滾!」

  說著,王掌柜就推著荊哲,把他趕了出來。

  荊哲倒也沒有生氣,因為他也沒理由,依舊樂呵呵的退了出來。

  這就是他們那個時代打擊壟斷的原因,別說是壟斷了,就算市面上從事某一工作的行業只剩兩三家,也同樣可以達到壟斷的目的。

  到時候他們想賣就賣,想漲價就漲價,老百姓拿他們根本沒有辦法,不過這個世界可沒有反壟斷法,所以荊哲奈何不了王掌柜。

  ……

  隨後,荊哲又去了聞香居和大安報社。

  因為晉王叛變的事情弄得老百姓人心惶惶,大家都去搶糧食了,哪裡還有閒心來吃飯?

  所以無論是聞香居還是張家酒坊的生意,都十分慘澹,荊哲問了問,這裡存了不少糧食。

  張家酒坊在京州的時候都是直接收購濁酒進行加工,不過來了汝州之後,因為地方和糧食充足,所以酒坊直接自己從頭開始,用糧食製作濁酒,然後再加工烈酒,張家酒坊後院倉庫里存了不少準備釀酒的糧食。

  而聞香居里,同樣也有不少糧食。

  對這個結果,荊哲還是滿意的,至於現在沒有客人,荊哲直接給他們放了一天假,然後他便來了於家。

  於家下人們還是認識荊哲的,忙不迭把他讓了進來,不多會,於利就一路小跑過來。

  「荊社長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說實話,於利接到晉王叛變的消息也才沒幾天,按照他的推斷,荊哲此時應該在江陵才對。

  荊哲笑笑,也沒回答,而是問道:「於巡撫,晉王的叛軍到哪了?」

  於利一聽,認真道:「回荊社長,下官昨天派人去打探了一番,不知是何原因,晉王和西疆的聯合叛軍行走緩慢,雖然從津西出來三天了,但路程走了還不到一半。若是按照他們這種速度,估計還得用個三四天才能到達汝州!」

  「那麼久啊…」

  荊哲點了點,然後說道:「城裡糧價上漲的事你知道吧?」

  於利苦著臉,隨後點頭道:「荊社長,下官確實知道,可也沒有辦法啊!」

  按照大安律法,農副產品一天內的漲價幅度只有超過一倍才會向官府報備,所以王家米鋪每天只賣定量的米,然後每天漲價也不超過一倍,官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荊哲拍了拍於利的肩膀,表示理解。

  「那王掌柜確實挺狡猾的,不過咱們卻不能讓他這麼一路漲價上去,不然晉王叛變還沒怎樣,老百姓倒是先亂起來了。」

  「是是是…」

  於利連忙附和,同時又問道:「那不知荊社長可有什麼好辦法能安撫老百姓呢?」

  其實,於利自己也知道,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降價,可是,王家現在嘗到了甜頭,讓他們主動降價哪裡容易?

  難不成還要用他們的身份,強制要求他把糧價降下來?

  在於利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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