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指桑罵槐

  聽他說完,荊哲不勝唏噓。閱讀М

  從來都是升米恩,斗米仇,有的時候,人不能總是施捨,一旦讓對方覺得心安理得,當有一天你的付出達不到他們的心理預期,仇恨就會在這個時候蔓延開來。

  最填不飽的,就是人心。

  不過如此來看,這個馬世斌和馮道友是真不是東西,幸虧魏胖子早就跟他們結了仇,這種小人若是留在身邊,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兩個人說著話,跟荊哲猜想的一樣,剛才從後院涌到前院的人,此刻又涌了回來。

  待他們再次在後院聚攏後,又迅速往兩邊靠了靠,在人群中間空留出一條小道。

  這時候,兩個中年男人便一前一後、互相謙讓著從小道上走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身著刺繡華袍,留著一小撮山羊鬍,顯得極為精神,雖然臉上帶笑,但渾身卻散發出一種威嚴,荊哲對這種氣質頗為熟悉,因為他認識的那些能夠出入朝堂的官員,身上都有這種氣質。

  只不過,他認識的那些人,身上的這種氣質要比這個人濃厚多了,畢竟,能夠出入朝堂的官員,品級也要比這個人高多了。

  若是荊哲沒有猜錯的話,這人便是江陵城的父母官,江陵現任太守了。

  至於後面那個身著灰色長袍的男人,年紀要比江陵太守大十多歲,兩鬢已經發白,但精神上佳,雖不說話,但舉手投足間卻有股書生氣,想來是個文人,只是不清楚,為何江陵太守會對一個文人如此客氣。

  見荊哲看的入神,魏胖子湊過來,小聲為他介紹道:「前面的就是我們江陵太守徐文長,後面的那人則是夏大師夏炳榮,也是馮公子的老師。」

  荊哲點了點頭,「我說呢,怪不得能跟江陵太守站在一起,而且還對他這麼客氣,原來是借了他徒弟的光。」

  魏胖子卻搖了搖頭:「荊兄這就有所不知了,夏大師年輕的時候也是江陵城有名的才子,雖然他的詩才不算頂尖,但一手書法卻是被所有文人墨客推崇之至!荊兄來江陵的時候,肯定也看到城牆上那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了吧,那就是出自夏大師之手!」

  荊哲一聽,點頭會意,心想原來那兩個字是這夏大師寫的啊,看來是有兩把刷子。

  而江陵太守這個官職,在安國是獨一份的存在,其他城市,譬如雍州,汝州,甚至京州,父母官都是知府,從四品。

  但偏偏江陵的父母官是太守,而且品級是正四品,比知府要高了半級,以示區分。

  這種區分恰好也能凸顯出江陵作為安國經濟文化最發達中心的影響,自從安國建國之初就這麼定了下來,沿用至今。

  ……

  兩人說話的功夫,徐文長和夏炳榮就已經走到了石桌前,並沒有人注意到,剛才魏胖子寫下的那首詩被壓了起來。

  「牧白和林姑娘還沒到呢?」

  夏炳榮先開口問道。

  「回夏大師,還沒呢。」

  有人回道。

  「林姑娘來晚一些也就罷了,畢竟林姑娘是個女子,可牧白是怎麼回事?我昨天還囑咐了,讓他今天早點過來,現在徐太守都來了,他卻還沒過來,太不守規矩了!」

  夏炳榮有些生氣道。

  「夏大師不必責怪。夏大師也清楚,本官平時也愛好詩詞,牧白賢侄昨天晚上去了太守府,跟本官討論到深夜,估計牧白回到府上也已經是後半夜了,來晚一些,情有可原。」

  徐太守為馮牧白解釋道。

  夏炳榮聽了,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我說呢,牧白平日裡可是最守規矩的人了,家教甚好,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晚的。」

  「……」

  聽完這兩人說話,荊哲小聲吐槽起來。

  「這個夏大師有點不地道啊!」

  「他跟徐太守一同而來,怎麼會不溝通他徒弟的事情?」

  「既然明知馮牧白會晚來,還說出那番話,這不就是指桑罵槐,故意敲打林姑娘嗎?」

  「就這種做派,妄為讀書人!」

  「荊兄小聲點!」

  看到其他人都在看向石桌那邊,並沒有人留意這邊,魏胖子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林姑娘天賦異稟,每次詩會都壓馮公子一頭,作為馮公子的老師,夏大師肯定也不舒服。」

  「而且啊,我聽說無論是馮公子的父親馮大員外,還是徐太守,都是當朝白太傅的門徒,而林姑娘的父親林老爺跟祝丞相是故交,聽說祝丞相跟白太傅並不在同一陣營,因此,夏大師對林姑娘存有敵意,這倒也正常。」

  「……」

  荊哲聽完魏胖子的講解,眯起眼來。

  好傢夥,原來這江陵太守是襄王派系的人,怪不得安帝說來江陵開辦報社分社最困難,除了江陵文人排外之外,怕是跟這個有很大的關係。

  試想,江陵城的父母官若是都不支持荊哲的工作,開辦報社分社將會非常困難,即使開辦起分社,剛要順利運營,怕是同樣困難。

  看來,經歷了崑崙郡的天堂開局,來到江陵後又要恢復地獄開局模式了!

  而徐太守和夏大師聊著聊著,突然說到了今天的三首墨寶上。

  「不知夏大師對於今天將要出現的三首墨寶有什麼看法呢?」

  徐太守問道。

  「既然林姑娘答應要來參加桃花詩會,所以其中一首墨寶,必然屬於林姑娘,大家覺得呢?」

  夏炳榮說完就看向眾人,大家自然忙不迭的點頭,只要林婉兒參加的詩會,頭名從來不會旁落別家,這點他們還是信服的。

  夏炳榮點了點頭,繼續道:「牧白是老夫從小教導起來的,對於他的詩才,老夫還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老夫可以擔保,這第二首墨寶,自然是非他莫屬,大家可有異議?」

  「沒有。」

  「夏大師說的對!」

  「我們對馮公子的詩才也是極為推崇的,怎麼會有異議呢?」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無非是拍馬屁贊成夏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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