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今宵本來就是秉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再說的心態，沒想到真的有意外之喜。
「皇帝姐夫！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出爾反爾！」
「怎麼？還怕朕反悔？」裴遠笑道：「朕金口玉言，既然說了就不會反悔，但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季今宵問道。
「朕打算讓你跟著種老大人讀書，只要你能讓種老大人願意教你，你就不用去太華殿。」
「要是不行，你就趁早打下了這個念頭，規規矩矩的給朕滾去讀書。」
「種老大人是朝中重臣，朕不願用聖旨強迫，能不能讓種老大人教你，要憑你自己的本事。」裴遠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種老大人又要去太華殿教書，還要來教我，會不會太忙了？」季今宵心裡沒什麼把握，嬉笑道。
裴遠輕笑一聲，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朕問你要什麼賞賜，你只說不要讀書，現在辦法朕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你也別說朕不近人情，你能找出比種大人更合適的人選，朕也依你。」
「朕提醒你，你要是亂說，季貴妃那邊你可得考慮好怎麼交代。」
季今宵鬱悶，要想過他姐那一關，肯定得找有名有姓的。
最合適的無非就是太華殿的夫子。
李蒿和阮田跟種叔先不一樣，兩人是身兼數職，除了教書還有本職工作，種叔先是兼職，還能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阮田太板了，不是不好，只是季今宵覺得相處起來太累。
李蒿倒是可以。
正當季今宵想開口時，裴遠慢悠悠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種老大人那麼有時間，你小子要是把夫子氣壞，影響了朝廷的事，朕可要怪到你頭上。」
季今宵：「……」這不就是逼著他選種叔先嗎？
裴遠笑道：「考慮好了嗎？」
季今宵道：「小子還是求求種老大人吧。」
裴遠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樣：「行吧，既然你已經選了，朕就依你。朕最後再問你一次，確定就要這個獎勵？」
「要是你沒成功，你這獎勵朕也不會再給你補了。」
季今宵心裡暗道，小氣。
他面上嬉皮笑臉道：「好！皇帝姐夫，那就一言為定。」
裴遠有些詫異，轉念一想，這才是這小子的性格。
他也沒有真的小氣到捨不得給季今宵獎賞，只是不知道給什麼。
正好，要是季今宵真能說服種書先，讓他跟著這種叔先讀書，也不是一件壞事。
要是說服不了，那就得乖乖回太華殿上課。
至於他的功勞，裴遠也會先給他攢著，不至於真的要昧下。
「皇帝姐夫，能不能給我三天時間準備束脩？三天後，成與不成，即見分曉。」
「滾吧。」
朕倒要看看你小子三天時間能準備什麼束脩打動種書先。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看呆了站在一旁伺候的馮英。
宮裡的皇子公主，沒有一個敢在陛下面前這麼放肆。
他在心裡重新估量了季今宵在裴遠心中的分量。
……
換做之前，季今宵可能沒什麼把握。
但現在不一樣了。
看著面前一排一排的透明玻璃，他仿佛看到自己金光燦燦的美好未來。
種叔先年紀大了，老人家精力不多，要是能跟著他讀書，先不說那些隱形的好處，對方肯定不會像其他夫子，天天盯著他讀書。
不管怎麼說，都比在太華殿舒服。
這次談話，季今宵也試探出一些裴遠對他的底線。
情況大好，起碼裴遠現在是真心的把他當自家人對待。
要是沒有把握，季今宵不會真的這麼沒腦子的跟皇帝討價還價。
年紀小就是他天然的保護色，裴遠肯定想不到他有那麼多心思，時刻算計著跟裴遠的相處距離。
當天，季今宵在莊子上擺弄玻璃，回去後從二傻兄弟口中得知，三皇子被裴遠叫去訓斥了一番。
「讓他整天鼻孔朝天，人五人六，活該！」盧俊川哈哈大笑。
「大哥，要我說你就別準備了，我爺爺早就已經不收弟子了，你肯定沒戲。」
種元魁道：
「你還是跟我們去太華殿讀書吧，大哥你不在我跟盧二哥太無聊了。」
「總得試試才行。」季今宵道。
「大哥，這兩天你不在，你都不知道太華殿有多少你的傳說。」
「現在大家都叫你鬼見愁。」種元魁興奮的分享。
「什麼東西？」季今宵自己聽錯了。
「鬼見愁呀！」盧俊川肯定的補充道：
「大哥！彈劾你的盧子維被打入大獄提審了，還有大理寺原先一些負責查富平縣縣令案情的人，還有那個知州何興安。」
盧俊川越說越興奮，「全都下大獄了！」
「陛下這次肯定會重罰，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砍頭。」
種元魁接了一句，「秋後專門勾魂的地府官差就要忙起來了，所以大家叫你鬼見愁！」
季今宵：「……」這外號也太難聽，聽起來就不正派，怎麼符合他正直善良的形象？
看起來裴遠應該是知道了何興安是三皇子的人。
季今宵算是小小的報了一仇。
季今宵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其實大概也猜出來自己當初名聲這麼大的原因，肯定是有人背後推波助瀾。
萬皇后的兒子已經是太子，沒必要做這些手段。
算來算去，他鎖定了趙德妃。
三皇子被訓斥，這是好事，季今宵決定再給他踩一腳。
君子報仇，從早到晚！
他抽空去了一趟寧華宮，用魔法戰勝魔法，請動了季貴妃出場。
果然，季貴妃一出手，效果很是顯著。
當天季今宵就得了消息，趙德妃被禁足一個月了，罰俸半年，皇帝親自下的命令。
這些懲罰無足輕重，但卻向後宮和前朝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趙德妃母子兩被皇帝厭惡了。
季今宵忙裡偷閒，特意來宮中打聽細節。
「我也沒說什麼，」季貴妃一臉得意，「就是給陛下說了，你以前離得遠不好管教，所以才沒學好，現在叫到京城，才短短几個月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似的，我心裡高興。」
「順便給三皇子求了情，然後陛下就生氣了。」
這就是在說季今宵頑劣是因為父母早亡，身邊沒個長輩管教，情有可原 。
可三皇子一直被他母親管著，還請大儒授課，卻管出這副模樣。
何興安曾經身為三皇子的幕僚，如今卻能坐上知州的位置，要說沒有他助力，誰相信？
兩相對比之下，裴遠可不就更生氣了嗎？
至於趙德妃，兒子沒管好，自然要被牽連。
季今宵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姐，還是你有辦法。」
季貴妃捂嘴笑道：「賀尚宮給我出的主意。」
他就知道，他姐就沒這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