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馬球賽

  「咚——」

  「咚——」

  「咚——」

  激越雄壯的鼓聲在場上響起,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仿佛響徹天際,雄渾的氣勢,洶湧而來。

  馬球比賽還未正式開始,場上觀看的人已經來得差不多,文武百官基本都到齊了,因場地頗為寬大,不少人還帶了家眷一同見證這場兩國賽事。

  皇帝高坐主位,皇后一身雍容華貴的坐在旁邊,季貴妃與趙德妃兩人也是爭妍鬥豔,坐在次一等的位置。

  皇子公主貴族按照地位的高低依次排列。

  晉安公主和十一皇子兩人很少參與這樣的戶外活動,十分新奇,雖然顧忌著皇家風範,沒有探頭探腦,但那眼珠子到處轉,把場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下面的才是文武百官,官職較高的坐的位置靠前,視野好,還有食物酒水。

  官職較低的,勉勉強強有些酒水備著,再次一些的,有個地兒坐就不錯了。

  場下是頗為寬闊的馬球場,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的馬球場上,雙方隊伍都在,氣勢相撞,互不退讓。

  陶永良與他的長子坐在文武百官靠後的地方,他正探著腦袋往場上去看。

  「怎麼沒看到你弟弟?你看到他了嗎?」

  餘光瞟見左右的人已經在朝他們看來,陶永良的長子微微拉了拉他父親的衣袖朝他微搖頭。

  陶永良反應過來後,對其他人歉意一笑,這才坐下。

  「哎,還好你剛才拉了為父一把。」他一站起來,不僅是左右,後面視野也會被他擋住,一向穩重謹慎的陶永良很少做出這種出格的舉動。

  「爹,場上人太多,咱們坐得遠,現在還看不清,待會兒比賽了就能看到了。」

  陶永良微微點頭。

  視線重新投放到了坐在前排的皇帝,依次向下看去,眼神中帶著羨慕。

  「種老大人都一把年紀了,自從把太華殿的差事辭去後平日裡也沒出過幾次門,這麼吵的地方,他老人家居然也來了。」

  他那長子微微笑著說道:「且不論季爵爺曾經跟著眾老大人讀過書,這次上場的就有種元魁,種老大人肯定也想來看看。」

  陶永良看到種叔先身邊圍著不少朝對方打招呼的朝廷重臣,全都是他平時說不上話的對象。

  陶永良心中暗道:這才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要是陶家有一日能有這一半風光,他就算現在去見列祖列宗也願意。

  突然感覺旁邊有人推了推他,陶永良側身看去,袁鴻飛朝他客氣地拱了拱手:「陶大人。」

  陶永良父子也朝他拱手回禮,原本兩人品級差不多,也不存在誰管誰,陶永良不必這麼客氣對待,可誰讓袁鴻飛抱上了趙國公的大腿?

  雖然不少文官都在背後唾罵袁鴻飛枉為讀書人,但羨慕他的也不在少數,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陶大人你家算是走運了。」袁鴻飛笑著說道。

  側前方有一道身影,也轉過頭來說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我家中沒有合適的人選,都輪不到你兒子。」

  袁鴻飛和汪明宏兩人都是徹徹底底的季今宵一派,季今宵招馬球隊員時兩人都十分遺憾沒有合適的人選,要是隨便找個人濫竽充數,進去那不是賣好,那是結仇。

  陶永良心裡頗為得意,面上客客氣氣,笑著說道:「都是他自己的運氣。」

  馬球場上隊伍已經走完了,季今宵和烏恆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帶著狠意。

  兩人擦肩而過,退場時,季今宵他們的馬鞍馬蹬沒有裝上,他有些不習慣不小心腳滑了一下,烏恆轉頭嘲笑一聲,不屑的拽著韁繩走遠。

  季今宵不以為意,眾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在身上他也毫不在意,昂首挺胸的牽著馬退出去。

  裴遠看得眉頭直皺,「這混蛋小子,十五天了,連個馬都騎不穩?」

  趙德妃溫柔端莊,微微一笑:「陛下,季今宵畢竟從小沒有被如何管教過,看著身子又比較弱,十五天也是為難他了,能學成這樣也很不錯了。」

  季貴妃原本還覺得季今宵退場時差點出錯的模樣有些丟人,聞言心裡把趙德妃咒罵了一百遍。

  深吸一口氣,對裴遠顏笑艷艷的說道:「陛下,今宵和臣妾自幼相依為命,他早些年因父母去世被嚇到,所以這身體一直比較弱,馬球賽又來的突然,臣妾相信他肯定已經盡全力了。」

  這兩句話的意思差不多,但從趙德妃的口中說出是在陰陽怪氣,從季貴妃口中就是在解釋。

  萬皇后把兩人的鬥爭盡收眼底,雍容大氣,一言不發。

  裴遠壓根沒心思聽趙德妃季貴妃二人說什麼,他現在一門心思得想著季今宵待會兒千萬別丟人才好。

  他本來也沒指望季今宵做了什麼,反正有了趙國公派去的五人保住季今宵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可現在季今宵連騎在馬上走一走都差點出醜,實在叫他難以放心。

  還有到現在他也沒搞明白,季今宵在將作監打的那些怪模怪樣的東西到底是幹嘛的。

  這事瞞得住別人,瞞不住皇帝,蘇倉也不可能為了季今宵瞞裴遠。

  眾人神思各異中,馬球比賽正式開始。

  第一場比賽是三皇子的馬球隊伍上場。

  季今宵他們按照裴遠的吩咐『被抽籤』安排在第三場,到時候前兩場都贏了,他上去走個過場。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看著場中的比賽,季今宵也在觀賽,他們這個位置視野還更好。

  突然,他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今宵被內侍帶到了裴遠旁邊,裴遠還是不放心季今宵。

  三皇子看到場上的靖國馬球隊占據了上風,心中頗為得意,正想轉頭看一看裴遠的神色,卻發現那龍椅上的人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他招來下人,忙讓對方去打聽

  沒過一會兒下人走了回來對他耳語幾句,三皇子因在場上占據優勢得來的喜悅消失殆盡,冷著一張臉,眼中滿是憤憤。

  然而此時的裴遠正在小聲斥責季今宵。

  「你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存心讓朕丟人是不是?」

  「讓你訓練半個月,你就是這麼訓練的?」

  「你在府里偷奸耍滑還讓人上門給你說書,朕也沒說你什麼,朕想著你應該心裡有數,」裴遠氣壓極低,「現在你看看你這副模樣,你小子是真不怕死?」

  「就算前兩場贏了,第三場如果胡人堅持,你也得上場,即使是走過場你也得會騎馬!」

  裴遠罵了大堆話,季今宵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裴遠看得更氣了。

  就在他忍不住動腳的時候,季今宵突然警惕的向後退了半步,「姐夫,你聽我解釋!」

  裴遠黑著臉看他:「朕看你能說出什麼花樣!」

  「你最好老實說,你到底能不能行?還有你那馬球隊,朕看你這副模樣,對他們也沒什麼信心了,朕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實在不行,你就用朕之前給你安排的那些人。」

  裴遠覺得自己對季今宵算是仁至義盡了,就算當爹也差不多就是這個程度了。

  他對自己兒子都不用這麼費心思,反倒是攤上季今宵這麼個小王八蛋,讓他費心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