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神色一愣，想了想，似乎確實有可行性。
他略有保留的說道：「老夫沒有嘗試過，不敢保證。」
「那就試一試。」
他看著賴三：「該做的我也做了，能不能行就看你的運氣了。」
「你也別以為腿瘸了就不用給少爺賣命，就算瘸了也得給本少爺賣命一輩子。」
賴三心中的擔憂消散，感動得淚眼汪汪，「小人，多謝……少爺。」
「你放心，」季今宵正色道，「打狗還要看主人，作為本少爺的狗腿子，我不會讓你白白受這罪。」
賴三有些激動，似乎想要坐起來，被季今宵一瞪，這才沒掙紮起來，「少爺，小人……沒事，不值當。」
為了他一個低賤的人惹事，不值當。
季今宵板著臉道：「值不值當那是少爺的事，你好好把身體養好，早日當差，別想偷懶。」
翌日，季今宵把汪明宏請到家中。
汪明宏進來時面有愧色，他早知季今宵對身邊的人都很護犢子，這才毫不猶豫的給他賣了個人情。
「季兄弟，實在慚愧，沒能及時趕到，好在賴三福大命大。」
季今宵笑著說道：「汪大哥客氣了，要不是你，賴三那條命可能就沒了。」
「汪大哥，我今日把你找來，就是想問問，徐連春當著你們的面打人，就這麼算了？」
汪明宏面帶難色：「季兄弟，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來，還真不好辦。」
「徐連春聲稱是賴三先撞了他，這才出手打人。」
「我知道徐連春肯定是胡說八道。」
「可他身份不同，賴三又只是個下人……」
「季兄弟，就算你較真，估計也就是罰些銀子了事。」
「季兄弟，真不是我不願意幫忙，事實就是如此。」
季今宵壓下心頭的怒火，把人送走。
「少爺。」刁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沒事吧？」
季今宵微笑：「少爺能有什麼事？」
他眺望遠處，「刁旺，你說，少爺什麼時候吃了這麼大的虧？」
刁旺搖頭。
「那你說少爺該不該報仇？」
刁旺點了點頭又遲疑，頓住，來京城一年，他已經不像是剛來那會兒膽大包天。
「少爺，可是徐連春他……」
「沒什麼可是。」季今宵冷笑道，「既然他們迫不及待的找死，那本少爺就成全他。」
「少爺，」刁旺想了想說，「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
……
「太史大人。」
太史毅的臉色繃著臉沖對方點頭示意。
打招呼的這名官員一頭霧水。
「太史大人的臉色，今天怎麼這麼難？」
「你還不知道嗎？民間都在傳徐賢良是國之棟樑，他任職之後戶部就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
「還說當年陛下剛剛登基時，他就作為陛下的左膀右臂，立下了無數功勞。」這人低聲道：「就連戶部底下的官員都覺得這戶部尚書的位置，早晚是他的。」
對方瞭然的點了點頭，難怪太史大人臉色這麼難看，人還沒退，位置就被人惦記上了，能高興嗎？
一上午太史毅都冷著臉，直到季今宵又拎著食盒進來。
他看了一眼對方，「你又來做什麼？」
季今宵笑了笑，自顧自的把飯拎到他桌上打開一一擺好。
「太史大人餓了吧？來，先吃飯。」
「老夫氣都要氣飽了！」
憋了一上午，過往的官吏都會偷摸打量他，徐賢良來匯報公務時，明明他才是尚書，周圍的官吏卻紛紛對徐賢良討好，即使徐賢良再恭敬他也只會認為對方是裝模作樣。
太史毅實在忍無可忍。
季今宵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數落徐賢良，「太史大人的事我也有所耳聞，說起來這徐賢良也確實太不是人。」
「只是個戶部侍郎，行事居然如此高調，這是半點沒有把太史大人放在眼中啊。」
「我也知道，太史大人不是那種把持著權力不放的人，可太史大人自己想要辭官致仕跟被別人惦記的位置，這是兩回事。」
話匣子一打開太史毅就忍不住了。
「想不到是你第一個來開解老夫。」
「道理就是如此，你說，徐賢良是不是故意在暗示老夫早日辭官給他挪位置？！」
「從他來的第一天，老夫就知道他盯上老夫的這個位置。」
「平日裡經常與那些官吏談話，搞的那些官吏只認他徐侍郎不知老夫這個尚書。」
「我懂我懂。」季今宵點頭道，「太史大人說的沒錯，徐賢良就是狼子野心！」
「太史大人還沒辭官致仕他就這麼猖狂，若是太史大人走了，怕是恨不得把太史大人踩在腳底下。」
太史毅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怒道：「真是無恥！」
「是呀。」季今宵一副很為對方著想的模樣，「所以太史大人，你得對他多加提防。」
「這種人，最好咱們提前下手把他踩下去。」
太史毅一聽這話頓時回過神來了，季今宵與徐連春的爭鋒他也略知一二。
「你說這些話是想拉攏老夫吧。」
他突然有些懷疑，外面吹捧徐賢良的話，該不會是季今宵傳的吧？
季今宵一臉坦然的承認了。
「是啊。」
「徐賢良父子一直跟我過不去，他們倒霉我自然高興，可他們沒倒霉，我就要整日低防兩人，所以只好先下手為強。」
「太史大人，徐賢良在外為官任永州知府時，每年都能定時定額的繳納賦稅，可據我所知，永州也曾經發生過一兩次水患，竟沒有一點影響到賦稅的繳納，我懷疑這其中應該是有緣由的，我來戶部翻閱帳冊，也是為了查一查其中有沒有貓膩。」
「當然，我也不會故意無中生有。」
「若他真的有問題，徐賢良滾蛋，你好我也好，不是嗎？」
太史毅定定的看著季今宵，若說之前有幾分懷疑，他現在差不多能確定謠言，就是季今宵傳的。
雖是謠言，可謠言對他來說就是事實！
他沒好氣道：「你對老夫如此坦誠，就不怕老夫去告你一狀？」
季今宵聳了聳肩，「太史大人，話要說清楚，你能告我什麼？」
太史毅一愣，確實，季今宵宣傳對方的美名又不是惡名，他能告什麼。
似乎名聲有虧的就只有他了。
太史毅黑著臉不說話。
季今宵也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