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虧了虧了

  夜深人靜時,刁旺和賴三二人背上都扛著一袋東西,悄悄的跟在季今宵身後鬼鬼祟祟的來到一處牆院。

  「好了,從這兒丟進去吧。」季今宵左右看了看道。

  賴三快速對刁旺說道:「你蹲下,我踩著你丟進去。」

  刁旺不同意,反唇相譏,「為什麼不是你蹲下,我踩著你丟進去?我力氣大!」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不服誰。

  「要是把事搞砸了,你們兩個的月錢都扣光。」季今宵警告道。

  兩人立刻神經一緊,決定猜拳,最終刁旺輸了,只能被賴三踩著肩膀從牆院把背著的糧食丟進去。

  三人麻溜的幹完就溜了。

  好在巡夜的路線安排都是季今宵決定的,什麼時候會有人路過,他一清二楚,三人一路順利回到府上。

  至於丟進阮府的糧食,第二天天亮才被阮府的老奴發現。

  看到兩個不起眼的布袋包就丟在牆角,上前檢查後發現裡面都是糧食,還留下了一張紙條,他連忙去找阮田匯報。

  只見紙條上寫著『替天行道,劫富濟貧』。

  阮田嘴角忍不住抽搐,什麼時候他堂堂朝廷命官,竟成了要被濟的貧了?

  阮田夫人高興道:「這麼多糧食!這下可好了,院子裡拉磨的驢有的吃了,這幾天人都沒得吃,驢也都瘦了兩斤,拉磨都沒力氣。」

  阮田有些不高興,「你知道這糧食是誰的,你就敢留?」

  阮田夫人立馬搶過糧食,朝他瞪道:「管他是誰的,反正到咱家院子就是我們的!沒看人家上面寫劫富濟貧嗎?這是人家好心,特意送來的!」

  「你不吃我吃!」

  「你這沒良心的,老娘跟著你這麼多年,年輕的時候還以為磨豆腐供你讀書當上官就好了,沒想到你都當官了,一把年紀了我還得磨豆腐餬口,我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她拍腿嚎叫。

  阮田原本強硬的態度鬆動,這一事確實是他理虧,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他的夫人。

  因為他俸祿被罰的原因,家裡困難,害得老妻不得不重操舊業——磨豆腐。

  「那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留下了,萬一有人投毒呢?」

  潘氏哭喊的聲音一頓:「不能吧?好歹你也是堂堂朝廷命官,誰的膽子這麼大?」

  當然不可能,阮田不過是在嚇唬對方。

  「總之,這糧食在查清楚來路之前,暫時不能動。」

  潘氏立刻道:「那行,糧食先放在我這。」

  「等你查清楚我再動。」

  要是沒查清楚,餓急了她也得動!

  「人家不是留了紙條嗎?你們讀書人不能從字跡來認人?」

  潘氏這話倒是提醒了阮田,他拿著紙條細細對照,也沒回想起誰的字跡與之相同,盯著看了半晌,他又覺得這字跡莫名有些眼熟。

  「等老夫去查查。」

  說完他便出門,直奔季府。

  其實他心中也大概有所猜測,能做出這種事的大概也就只有季今宵了。

  當日他被打掃茅廁氣得沖昏了頭腦,後來冷靜下來,這才想明白季今宵應當是要為他求情,只是方式有些不同。

  要證實也很簡單,只要要來季今宵近日的筆跡就行。

  季今宵當然也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阮田登門求見,他急忙放下剛寫好的文章,吹著吹墨跡,把文章揣進懷裡,客氣的把人請了進來。

  對方還沒開口,他就立刻從懷裡拿出早就備好文章遞給對方。

  「阮大人,勞煩幫我看看,我這字練得如何了。」

  阮田接過,紙張一打開字跡他就明白了。

  糧食就是季今宵送的,那字跡一模一樣。

  千言萬語都被他吞進了肚子。

  「老夫,誤會你了。」

  季今宵裝作不知情,「阮大人說的什麼意思?」

  阮田笑了笑,站起來道:「老夫這輩子看人果然從未走眼。」說完他便帶著笑容轉身走去。

  他明白,季今宵半夜丟糧肯定是怕他堅持文人風骨,不肯接受,顧及他的面子。雖然平時頑劣不堪,但季今宵還是個好孩子。

  季今宵望著對方的背影,轉頭問了賴三,「他真明白了?」

  賴三撓了撓後腦勺,「阮大人都能當官了,肯定是個聰明人吧?」

  「那他怎麼沒說什麼時候把買糧食的銀子還我?」

  他給對方看的那張紙的內容明明寫的就是關於借記的,難道暗示的還不夠清楚?

  「呃……」刁旺道,「少爺,我覺得,阮大人好像真以為少爺是送他的了。」

  季今宵拉著臉,來回踱步,碎碎念:「什麼人啊!救命之恩,不但不回報,兩袋糧食都不願意給錢?也沒讓你馬上還,但你好歹跟我說一下什麼時候還吧?」

  「虧了虧了,這買賣虧了。」

  「明明可以讓對方欠人情,還不搭銀子。」

  「這下好了,人情也不知道記沒記住,這銀子搭進去了。」

  賴三刁旺兩人扒著門,探頭往裡看去,季今宵在前廳走來走去碎碎念了好一會兒還沒停下。

  「少爺明明那麼有錢的,為什麼還這麼……」刁旺及時的捂住了嘴巴,警惕的看向賴三。

  賴三一臉遺憾,刁旺咋就沒把話說完呢,這樣他就能告狀了。

  兩人相視一眼,朝對方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相看兩相厭。

  車墩國使臣最終還是走了,只不過來的時候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去的時候居然只剩下了宗政翔一人。

  季今宵就站在城門,看對方落魄的背影,對旁邊的汪明宏道:

  「他好像一條狗啊。」

  「是啊。」汪明宏點頭,深以為然。

  這禍害總算是走了。

  天狗食日發生後到處造謠,搞得他當時三日都沒合過眼,戰戰兢兢到處抓人。

  「這車墩國就是不知足,他們反對陛下與苗炎彬合作,還不是想等徹底剿滅了苗炎彬一夥叛軍後再把大石城搶回來嗎?」

  「還以為誰不知道他們打著什麼心思。」

  「可惜他們這回不僅賠了夫人,還折了兵,陛下下旨,把車墩國需要支付的軍費開支直接加倍了,造謠的那些人也全都被下獄砍頭。」

  「還季兄弟你破了他們的奸計,讓陛下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拾他們,想必季兄弟在陛下那邊更得看重了吧。」汪明宏一臉羨慕。

  季今宵擺了擺手,嘴上謙虛,但臉上止不住得意的笑容,「都是虛名,都是虛名。」

  汪明宏艷羨不已,同時也慶幸與對方搭上了關係。

  「上回季兄弟及時出手,讓巡防衛的幫忙維持治安,分攤了一部分壓力,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這回季兄弟千萬別推辭,走,今日我請客。」

  兩人勾肩搭背的去酒樓吃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