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季今宵一眼,齊齊後退,這混小子有錘他是真敲啊!
關鍵陛下那心也是偏得讓人沒處說了。
「陛下說的哪裡話。」季今宵嬉皮笑臉道。
「哼。」裴遠冷哼一聲。
「既如此,為了藏富於民,讓百姓多一條謀生路,那就打開宵禁,試行一個月。」
「陛下,這是祖宗之法,不可以改呀!」有人大聲道。
季今宵側目看去,陰惻惻的笑道:「這上古祭祀,身份越尊貴的人祭祀效果越好,這位大人想必願意為朝廷為百姓做貢獻吧?」
「你!」對方嚇了一跳,腳步後退半步。
「好了,」裴遠制止道,「此事暫且就這麼定了,季今宵有些話說的倒是有點道理,要是這也害怕那也擔心,那要滿朝文武來做什麼?」
「朕不能因一己之私置百姓於不顧。」
「陛下聖明!」季今宵高聲道。
「陛下聖明!」太史毅感慨萬分,這惡人還真需要惡人磨。
徐賢良仗著自己受皇上信任,給皇上立過功勞,不把他這上官放在眼裡,平日裡更沒有多少尊敬,就盼著他早點蹬腿挪位置。
眾人討論了一番宵禁解除的事宜,有了徐賢良的前車之鑑,氣氛還算和諧。
「陛下,巡防衛能不能加點人?」季今宵嬉笑著問道,「解除宵禁,這晚上出來遊玩的人不少,巡防衛就一千多人,不夠用。」
「上回是怎麼解決的,這回你就怎麼解決。」裴遠道。
汪明宏趁此站了出來,「臣一定竭力輔助季檢校。」
裴遠道:「從明日起,京城宵禁解除,退朝!」
下朝後。
季今宵:「嘿嘿,汪大哥,你可得幫幫兄弟啊。」
汪明宏:「嘿嘿,季兄弟放心,要多少人你只管開口,手底下的兄弟們都盼著跟季兄弟做事。」
汪明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手下人心向季今宵,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看著季今宵這張白皙又過分年輕的臉,他感慨萬千,還是上頭有人好做事啊。
這事要是真能成,巡防衛說不準能跟他的兵馬司平起平坐了。
季今宵其實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裴遠這次居然真的同意了。
上回他開口裴遠可是直接就拒絕了,這回難不成真的是被他說服了?
他撩起馬車的帷幕,無意識的看著外面,突然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 抬手打招呼:「盧伯伯,好巧呀。」
趙國公掀開馬車的窗簾,一眼就看到了對他擠眉弄眼的季今宵。
他直接把馬車帘布放了下來,冷哼一聲,懶得搭理。
季今宵厚著臉皮一路跟到趙國公府上。
「你小子臉皮怎麼這麼厚?」趙國公板著臉說道。
「哎呀盧伯伯,我不就懟了你一句嗎?看你小氣的。」季今宵站起身來幫他順了順背,「你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跟我計較了。」
「胡說八道,老夫怎麼會是小肚雞腸的人?」
季今宵笑著說道:「盧伯伯,今日多謝了。」
「盧伯伯真是活到老學到老,現在成語都一個一個往外蹦了。」
「你小子少瞧不起人了,還在這陰陽怪氣。」
季今宵一臉誠懇:「盧伯伯,這你就誤會我了,我怎麼會是那種人?我真心夸您!」
「哼!」趙國公傲嬌的抱著胳膊,學季今宵,把頭也偏到一側。
「你也不必謝老夫,我那傻兒子也在巡防衛,解除宵禁對他也有好處。」
季今宵看著傲嬌的趙國公,有些好笑,「好,盧伯伯,那就不謝了。」
對方剛要瞪眼,季今宵又繼續說:「都記在心裡了。」
趙國公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他察覺到季今宵的眼神時,又把臉扳了回去。
「盧伯伯,實不相瞞,今天確實有事要問您,陛下這麼容易就答應解除宵禁的事,我總覺得太奇怪了。」
趙國公轉頭,上下打量他。
「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你都把人打暈了,還輕鬆?」
「你今天那番話一出,誰還敢提反對意見?誰提了就間接的得罪了所有人。」
「話雖如此,但總覺得太過容易了。」
裴遠不是那種會被大臣裹挾的君王。
「哼,說明你小子還沒有昏了頭。」
趙國公坐直身子,示意季今宵坐回去,又讓旁邊的下人去門口看著,才謹慎說道,
「這話老夫也就跟你說。」
他低聲道:「陛下訓練了一支三千人的騎兵隊伍,都是最好的裝備,最好的馬匹,每日的吃食也是軍中上等。」
「有你小子的玻璃撐著,沒動用國庫的銀子,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這跟陛下同意開宵禁有什麼關係?」季今宵納悶。
「老夫琢磨,草原那邊應該是出了一個能人偷偷整合了草原大半胡人的部落。」
趙國公小聲道:「原本老夫也不知道。」
季今宵悚然一驚,「他們若是游兵散將,不足為慮可要是……」
他又問:「那盧伯伯現在怎麼又知道了?」
「我們大靖的馬匹都是從草原上交易而來,近兩個月這馬是越來越難買了,價錢翻了三倍不止,就這還找不到人願意賣。」
「草原上的胡人怎麼可能放著銀子不賺?必定是有人給他們下達了命令。」
「能給這麼多胡人下達命令,影響到了馬匹的買賣,你說,除了有人整合了各個部落,下令禁止馬匹交易,還有什麼原因?」
趙國公說道:「其實一開始也偶有風聲傳來,只是草原太大,無法證實,老夫也是從多方面得到的消息才敢確認。」
「我猜陛下一開始有意訓練一支騎兵是為了以防不測,再加上手頭也寬裕,可現在,這騎兵必然要繼續訓練下去。」
「這種老夫都知道的消息,陛下可能不知道嗎?」
「所以,這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對,那陛下就不怕開宵禁後,草原的消息又傳得到處都是,人心惶惶,影響治安?」季今宵問道。
「你這小子,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想不明白?天子腳下的百姓能害怕草原上的胡人?」趙國公不屑道。
「龐賓下個月就要押送赫連友的屍首進京,又是大勝而歸,你說誰還怕那胡人?」
「估計也就只有靠近北邊的幾座邊城市的防百姓會害怕。」
「老夫猜測,陛下此舉恐怕是想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周邊國家和車墩國。」
「胡人整合又如何?宵禁照樣解除,京城依舊繁榮,百姓們一看,陛下這是一點也沒把胡人放在心上,心中不就更有底氣了嗎?」
「其他國家一看這狀態,不也會心有忌憚嗎?」
季今宵點了點頭,政治他不太懂,但他懂人心。
所以不是他說服了裴遠,真要論起來是龐賓幫了他,一個月後對方就要帶使臣和與赫連友叛亂的手下進京了。
還好他沒有自以為是,認為是自己說服了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