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經打完了,徐大人被他家下人接回家養病了。」葉友信前來匯報。
他望向季今宵的眼神帶著感激。
從來沒有一個大人物願意為他們這種大頭兵出頭,季大人不僅願意給底下兄弟謀福利,還會為他們撐腰,即使得罪朝廷大官也不退讓。
不只是葉友信這麼想,其他的衛兵們也同樣心生感動,看向季今宵的眼神,除了以往的畏懼感激之外,多了敬重。
季今宵點了點頭,就坐在一旁等著。
嚴大春已經被從刑架上解綁,送回了房間躺著,季今宵還讓人請了大夫來看。
「大夫,他怎麼樣了?」
大夫檢查完後,盧俊川問道。
「他傷勢過重,但好在沒有傷及肺腑,休養半個月就能下床了。」
盧俊川聽完立即鬆了口氣。
大夫開了藥方,季今宵讓衛兵跟著對方一起去抓藥。
房間只剩下幾人。
龐德敬說道:「大哥,咱們這麼維護嚴大春,徐連春肯定猜到了,就算今日救下了嚴大春保不齊徐連春什麼時候就會把嚴大春再抓去。」
盧俊川大聲道:「怕什麼?他知道又咋樣,只要咱們不承認,就讓他干著急!」
「至於嚴大春,難不成他還能再抓一回?除非他覺得這次教訓的不夠重!」
葉友信瞧了瞧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嚴大春,拱手說道:「大人,只怕下回徐大人就不會這樣光明正大的下手了。」
季今宵也想到了這茬,不管徐連春再怎麼安排妥當,自己的身份比他高,就是能夠隨便改換規則,讓對方從有理變成沒理。
所以徐連春只會越來越謹慎,怕是下次動手,季今宵就無從得知了。
「大人。」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眾人轉身看去,不知什麼時候,嚴大春的眼睛已經醒來。
只是面若金紙,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
「小人,對不住大人,連累,幾位大人了。」
盧俊川直言直語道:「胡說八道什麼?怎麼說你也是給我們辦事兒的,難道我們還能見死不救?」
「知道你小子投靠徐連春是等著急用錢,沒人怪你。」
龐德敬笑了笑說道:「要怪也要怪你急用錢卻不跟我們借,反而自作主張去投靠了徐連春那孫子。」
嚴大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能跟上官張得了嘴嗎?就算在體恤下屬,那也是等級森嚴的長官,長官不剋扣下屬的俸祿都少見,更別說借銀子給下屬了。
但今日一事,嚴大春明白了,他心中愧疚不已,如果他當初張嘴借錢,盧隊長,季大人他們肯定會借的。
「大人,我嚴大春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連累大人。」嚴大春撐著精神說道。
「你胡說什麼?」盧俊川著道,「你怎麼一人當?要不是大哥跟我們來的及時,你就要被徐連春那狗日的打死了。」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要是一直沒人過問,還真不一定,只有徐連春願意打點,又沒人過問的情況下,一個底層小兵的命並不值錢。
「下藥是我自願的,」嚴大春虛著眼睛,聲細如蚊,「跟幾位上官沒關係。」
盧俊川瞧他這麼軸,氣的還想再說些什麼,季今宵突然開口道:
「什麼下藥?」
他理直氣壯的說道,「徐連春自己喝了不好的茶拉了肚子,關我們什麼事?」
「你被打傻了?不是自己的事兒就不要往身上攬。」季今宵道。
盧俊川立刻附和,笑道:「對,沒錯,聽我大哥的,我看你就是腦子被打傻了。」
「我有個莊子,還缺一些人手,回頭把你爹娘和妹妹帶到莊子上去生活,你自己平時也要小心點,沒事不要單獨行動,以後就跟著盧隊長。」季今宵說完就起身離開。
嚴大春熱淚盈眶,心潮澎湃,瞧著季今宵離去的身影,低聲哽咽道:「大人仁慈,小人誓死效忠。」
把嚴大春的父母安排到研製玻璃的莊子上,要是徐連春敢去那邊動手,那就是找死。
至於嚴大春,相信徐連春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敢在京城的巡防衛中公然綁架一個巡防衛兵。
幾人出了房間,葉友信讓嚴大春好生休養,他會幫忙給他父母解釋清楚。
季今宵出了房門後發現這些衛兵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個個都雙眼發亮,他不禁摸了摸臉。
唉,本少爺的帥氣終究是藏不住。
「大人,」葉友信來到季今宵的面前,「這個月的俸祿是解決了,但京城的賭坊都已經學精了,就連那些勾欄瓦舍的人都知道咱們巡防衛缺銀子,肯定不會再有那麼多人被咱們勾出來了。」
他有些擔憂的問道:「下個月的俸祿怎麼辦?」
有徐連春從中作梗,巡防衛想要順利拿到俸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不該操心的不要瞎操心,我還能少了兄弟們的俸祿?」季今宵自信說道。
葉友信拱手低頭道了聲是。
季大人說話從不食言。
上個月靠罰款解決了俸祿的問題,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被敲過的人都會學精,沒被敲過的人聽到風聲之後也不會上當。
季今宵也打聽過拖欠俸祿的事情,一些部門一拖拖個半年都是正常。所以人家還真可以合理合法的給他找麻煩。
可是他們是巡防衛兵,活動時間只在夜間,以及凌晨交班的時候,這大晚上的鬼影子都沒有,想當個城管收點衛生管理費啥的都沒法子。
除非取消宵禁,到時候夜晚有人,巡衛兵就光收點衛生費都足以自給自足了。
季今宵摸索著下巴,琢磨取消宵禁的可能。
本朝初立時宵禁是為了防止反賊動亂。
後來這宵禁制度就一直延續了下來。
但事實上雖然周邊偶有摩擦,但京城整體還是太平的,要打開宵禁,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得想想辦法怎麼說服裴遠。
但這宵禁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服的,還得再琢磨下個月的俸祿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