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連春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為了防止季今宵突然動手,他還揮了揮手讓兩個人擋在側面。
「怎麼著?這是沒有俸祿發呀?」
他聲音張狂,臉上都寫滿了得意,對著季今宵身後的巡防衛兵大聲說道:
「跟著季今宵,只要老子在這,我保證你們一分俸祿也拿不到,當然也不可能一直拿不到,只要你們撐得夠久,還是能拿到的,只是能拿到多少就不一定了。」
「想必你們也知道我爹的官職,這點事情對我來說並不難做到。」
「你們自己想清楚是養家餬口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家裡老小都餓死了,這面子值幾個錢?」
他轉身指了指發俸祿的桌子上還剩下的碎銀子,「你們可看清楚了,再發一會兒就沒了,就算你們想跟著爺,也得等下一次了,過時不候。」
眾人神情猶豫,全都看向了季今宵的背影。
季今宵眼睛一眯,作勢要從腰間掏出金瓜錘,徐連春說話張狂歸張狂,但他眼神可沒有離開過季今宵,對方有了點動作,他就立刻嚇得帶著人後退了幾步。
「季今宵,我警告你,我今日可沒有做錯什麼,你要是敢動手,告到哪裡你都告不贏!」
季今宵微微一笑,手裡掂著金瓜錘,「你看你,急什麼?我只是想請你看個好東西,你爹都看過了,你還沒看過吧?」
聽季今宵提起他爹,徐連春滿臉怒容,他們父子二人,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哼!看你也只會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看你今天怎麼解決!」
「他們跟著你都是為了吃飯,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了,這銀子,你要不來!」
他冷冷一笑,「當然,如果你實在沒辦法,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問題。」
「你只要當眾對爺低頭,這事兒也能商量。」
季今宵怒瞪,手裡的金瓜錘躍躍欲試:「你是誰的爺?」
徐連春縮了縮脖子,見左右的人都擋在自己前面,這才有了安全感。
「 反,反正你自己看著辦!」明明是威脅的一方,被季今宵這麼怒瞪著,狠話說得氣勢全無。
徐連春打定主意不正面跟季今宵起衝突,讓對方拿到他的把柄,等他把巡防衛兵都籠絡過來,才是慢慢收拾季今宵的時候。
盧俊川手指著徐連春大喝:「你這龜孫有本事就出來單挑!背後使這些陰損的招數算什麼玩意兒?」
龐德敬原本還有一些眉清目秀,跟著盧俊川在巡防衛鍛鍊了一段時間後,多了幾分匪氣。
他冷著臉說道:「我們之間的鬥爭,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沒有必要把這些士兵也牽扯進來,他們只是為了養家餬口。」
徐連春瞧他們這麼生氣的模樣,得意一笑,「想給他們出頭?可以呀,那你們自己想辦法去戶部要來俸祿不就行了?」
「你這麼做就不怕陛下知道?巡防衛兵的重要性你不知道嗎?到時候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龐德敬問道。
徐連春微微一笑,「這就不用你擔心了,哪裡都急需用銀子,又不是不發,先發一部分,讓其他兄弟們等一等而已。」
「唉,」他裝模作樣的瞧了一眼季今宵身後巡防衛兵各色的神態,「你們跟著咱們季爵爺,只怕今後就要喝西北風咯。」
「你這混蛋!」盧俊川瞧對方這副賤兮兮的模樣,猛地衝上前想先把對方打一頓。
徐連春早有準備,帶著身邊的人立刻重新坐回發俸祿的位置上,繼續發放俸祿。
一堆人圍著徐連春,雖然沒有對盧俊川動手,但瞧著就是不讓盧俊川碰到徐連春的模樣。
盧俊川也不可能真的對這些巡防衛兵下手,他怒斥:「你這王八蛋,有本事跟老子一對一!」
徐連春瞟他一眼,一個沒腦子的傻大個罷了。
「大哥,怎麼辦?」龐德敬神色擔憂的問道。
跟在他們身旁的這些巡防衛兵,一邊羨慕的瞧著正在拿俸祿的其他巡防衛兵,一邊神色憂慮的指著季今宵出主意。
好在季今宵從頭到尾都沒有面露什麼難色,否則他們只怕都要心涼了。
這些人之所以願意留下來,一是看不慣徐連春一向不把他們當人看的做法,二是季今宵新官上任的一把火燒出了他的威望。
「不就是俸祿嗎?這有什麼難的?」季今宵毫不在意的說道。
實際上他心裡還沒想出辦法,但面上自信滿滿。
龐德敬一聽季今宵有主意,立刻高興道:「大哥,那咱們什麼時候發俸祿?得讓跟著咱們的兄弟知道,跟著大哥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靠得近的衛兵聽到了二人的談話,神色歡喜,其他離得遠的聽不到,瞧這幾人面上的神色輕鬆,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讓兄弟們再等幾天,這俸祿保證足額發到兄弟們手上。」
「現在該幹嘛就幹嘛去吧,別耽誤了差事。」
得了季今宵的承諾,眾人紛紛散去。
徐連春瞧了一眼他們那邊的動靜,發完俸祿後,意氣風發的對眾人說道:「瞧見沒?這就是跟著季今宵的後果。」
「你們拿俸祿回家,他們只能空手,該向著誰,心裡都有數了吧?」
人群懶懶散散的應和著,徐連春不滿,「怎麼?這俸祿拿著燙手?不想要可以拿回來,有的是人要。」
衛兵們神色一凜,立刻大聲說道:「明白了,大人!」
盧俊川站在季今宵公房的門口,聽到外面的動靜後,不屑的嘴角一撇,嘟嘟囔囔罵道:
「這狗日的,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大哥?」他走到季今宵的桌子面前,憤怒的說道,「咱們就這樣看他囂張?」
收拾徐連春,這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季今宵只是在想該怎麼把這俸祿搞來。
戶部那邊是別指望了,有徐賢良下絆子肯定是能拖就拖,拖到他威信全無。
要是季今宵直接進宮跟皇帝說的話,這俸祿肯定也能要來,只是這樣一來,不就顯得他沒能耐了嗎?
而且徐賢良敢這麼做,一定有應對的藉口,告狀他也討不著什麼好。
裴遠為什麼願意包容他?就是因為他雖然惹禍不斷,但也有真正的能耐給裴遠解決問題。
不能找皇帝,戶部那邊也要不來,看來只能他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