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一賢大驚失色，沒想到他們都願意俯首稱臣，裴遠居然還不願意出兵援助。
季今宵一臉為難道：「李大人，我好說歹說口水都說幹了，可陛下覺得車墩國俯首稱臣頂多是名聲上好聽，派兵援助你們，損失太大，不划算。」
李一賢一向穩重，此時也忍不住被裴遠和季今宵的無恥氣得臉色漲紅。
他頂住所有壓力提出的條件，對方居然覺得不划算？
「季爵爺，」李一賢深吸了一口氣，理智回籠，也不再拐彎抹角，「不知季爵爺可知道陛下要如何才能出兵援助？」
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如果對方真的不願意出兵援助，根本不可能與他拉扯這麼多，早該在他們請求援助時直接回絕，而不是讓人派兵護送他們進京。
不是不願，而是胃口太大。
李一賢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他總覺得自己可能即將成為車墩國的千古罪人。
季今宵不說話，大拇指搓了搓食指。
李一賢又深吸了一口氣，「季爵爺，此次進京匆忙，拜訪他人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季爵爺放心，事情辦成，在下定奉上這個數。」對方伸出兩根手指。
兩萬兩？少了點，季今宵面無表情。
「季爵爺，二十萬兩銀子已經不少了。」李一賢壓著肚子裡的火氣說道。
季今宵變臉如翻書，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這車墩國怎麼這麼有錢？！
當初他費力巴拉地籌銀賑災，人家揮揮手就能給出來。看來靖國對於車墩國的情況了解的實在有偏頗，這通商口岸一定要開！
季今宵仿佛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和金燦燦的黃金堆滿了他整個庫房。
「哎呀，李大人別著急。」
「咱們第一次認識，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品行，你說到時候要是事情辦成了你又反悔，你說我怎麼辦？」
「季爵爺放心，在下絕對言出必行。」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個信任問題……」
季今宵立刻扯著嗓子，讓刁旺送來兩張白紙。
他埋頭，寫了兩份欠條，季今宵吹乾了紙上的墨水，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書法，苦練的毛筆字有了用途，不白練啊。
「來，李大人，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需要修改。」
李一賢低頭看去，年月日，甚至是時辰，欠款人，還款時間，收款方，包括雙方信息，全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甚至違期收幾分利息都寫的清清楚楚。
他要是不在規定的期限內還完，這就是一份高利貸。
李一賢面色古怪，第一次寫欠條就寫得這麼詳細，他懷疑季今宵沒少寫。
季今宵笑眯眯的說道：「李大人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吧，有了欠條咱們雙方都放心。」
奉旨受賄，爽！
李一賢略作遲疑就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沒再多計較，反正季今宵要是不能說動靖國朝廷出兵，那欠條也只能作廢，若是對方真能說動靖國援兵，那麼以後可能還有不少打交道的機會，他也不會為了二十萬兩銀子得罪這樣的人。
皇宮。
裴遠手捏著那份欠條，一式兩份，李一賢留了一份，季今宵這邊也留了一份。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會敲詐？他們居然捨得給你二十萬兩銀子？！」
裴遠玻璃買賣的銀子都投入到軍隊中，原本還以為有了這些銀子，可以多訓練一些騎兵，沒想到這銀子越花越覺得不夠花，軍隊就是個無底洞。
看著這二十萬兩白銀的欠款，他屬實有些眼饞。
季今宵連忙說道：「陛下，這可不是臣要的，這是他自己主動給的，都快亡國了，這些東西他們要是再不給出去也保不住了，所以才出手大方吧。」
趙國公道：「陛下，依老臣看來，他們怕是頂不住了，咱們的要求雖然苛刻，但比起亡國，想必他們知道該選哪一樣。」
李蒿笑著說道：「陛下，可再晾他們幾天，屆時談判會更加順利。」
赫連友步步緊逼，如今已經打到春城百里外，原本還在指責李一賢喪權辱國，對靖國作出俯首稱臣這等屈辱承諾的南桂忠也不說話。
「李大人，那季今宵收了欠條為何一直沒有動靜？」小皇帝陳延順問道。
「要是不能請動援兵，春城保不住，他那二十萬兩白銀也拿不到，他一定會幫忙的。」李一賢面上鎮定自若，實際上同樣心亂如麻。
三天兩頭來季今宵的府上堵他。
為了把人再晾一晾，季今宵刻意避著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不小心碰巧被他堵上。
「季爵爺，」李一賢急的嘴角長了個泡，「不知事情可有進展？」
「李大人，好巧呀，唉呀，你說你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出兵不是簡單的事。」季今宵慢悠悠道。
什麼穩重什麼計算什麼心機，在赫連友大軍即將兵臨城下的危機面前，李一賢什麼都顧不了。
「季爵爺，還請抓緊時間，貴國有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商議。」
「這……」季今宵有些遲疑。
李一賢見狀，心中有些喜歡，「莫不是有進展了？」
「有是有一些，只不過這條件過於苛刻，所以我實在不知道該跟你怎麼說，李大人，我有負所託啊。」季今宵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
「有什麼條件？」李一賢不怕他們提條件，怕的就是他們不提條件。
俯首稱臣的條件都給出去了，又還有什麼底線不能退？
「李大人，朝廷要求你車墩國能夠開放通商口岸。」
季今宵簡單解釋了一下通商口岸的意思。
總之一旦開放以後，這塊地就是靖國說了算。
說是只管買賣上的事，但是等人當到了那邊，真的會只管買賣的事嗎？解釋權在靖國這邊，還不是靖國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這太荒謬了！絕無可能！」李一賢大驚失色。
俯首稱臣還能保持領土完整性，國家擁有自主權，只是名義上矮了對方一頭，等緩過來之後，找個藉口不就能撕毀了？
可要是開放通商口岸，不就等於割地嗎？
季今宵一臉感同身受的說道：「是的，李大人，我也覺得朝廷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所以一直沒機會跟你開口。」
「看來這二十萬兩銀子我是拿不到了，李大人放心，沒辦成事，絕不收銀子，我這就去幫你回絕了。」
「李大人，你們得趕緊另尋出路。」
眼見季今宵馬上就要出府幫他們回絕這個條件，李一賢急忙叫住他：
「季爵爺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