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10分,蘇寧開啟空間門,重新返回水央宮。
跨過仙橋,就見橋頭位置,孤零零坐著個喬索索。
小屁股坐在橋面上,兩條腿耷拉著,望著湖水中自己的倒影,仿佛沒看到他,不停重複著「老天何其不公」……
「她怎麼了?」蘇寧找到寧錯,擔憂地問道。
「不知道,不過應該沒事。」後者謹慎回答,旋即好奇道:「事情談完了?」
她沒直接詢問具體談了什麼。
恩,分寸。
「是啊,你繼續忙,我去歇歇。」蘇寧沒詳說,邁步上瞭望氣樓,雪莉因為要與學院溝通,所以沒繼續等。
寬敞的八卦台上,只有他一人。
蘇寧邁步在小桌旁坐下,望著湖光山色出神,腦海里,梳理思緒。
洛黛爾帶來的消息引起了他很大的關注。
無論是人教遺物黃金骷髏頭,還是末日救亡會搞的小動作,守夜人預警的潛藏危機,都令他無法置之不理。
「有明確線索的遺產,恩,如果有機會,肯定要拿回來,參考『書符筆』,是可以顯著增強組織實力的。
問題在於,它目前在騎士組織手裡,想正常拿回,肯定要付出大代價,那就只能用『非法手段』……」
「不過感覺也很難搞啊,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弄出來就好了……唔,從長計議。」
對於從騎士組織往回「拿」人教遺產,蘇寧並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相比下,問題更大的還是救亡會,這幫妖魔走狗想要做什麼?不會真如守夜人擔心的那樣,再搞個四級出來吧。
我的巨靈神機甲可還沒恢復……」
「希望不會,恩,最好的解法還是主動出擊,無論救亡會在鼓搗什麼陰謀,提前粉碎就對了。
當然,首要的難點在於調查,尋找到這幫人的蹤跡。」
蘇寧思路漸漸清晰。
「可怎麼找?
連本土的騎士組織與守夜人都沒頭緒,按洛黛爾的說法,救亡會外圍、普通成員一堆,可核心成員藏的比人教還嚴實,難以追溯。
我手裡唯二的線索。
一個是寧錯曾經參加的,救亡會的俱樂部,可這這是外圍團體,另外的就只有……」
蘇寧從衣服內袋裡,翻出那枚「血月徽章」。
這東西因為不屬於系統出產,沒法放進系統物品欄,好在體積小,蘇寧始終隨身攜帶著。
「白起說,這是進入救亡會核心地點『血月神殿』的鑰匙,可是,我沒法破解它的身份驗證……咦?!」
蘇寧眼神突然變了,因為,他清楚察覺,這徽章有了變化!
原本,其色澤暗沉,且被一股神秘的阻力保護著。
可是,眼下的它,卻一改往日,明亮瑩白,就仿佛被某種力量「沖洗」過。
並且,那股隱隱的「阻力」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前兩天都還沒異常,我也沒對它做什麼,除了……」
蘇寧愣了幾秒,突然心中一跳:
「遺蹟!光束!昨晚我經受了遺蹟陣法的沖刷!
當時,這個徽章也帶在身上……
光束幫林綰衝散了積淤的血氣,幫我淬鍊了靈力,可以理解為一種能量沖刷,而徽章上的『鎖』,也是一種能量。」
蘇寧輕輕吸了口氣,生出個想法來:
「難道,徽章的『鎖』被衝掉了?是壞了,還是……數據格式化?」
想到某個可能,蘇寧心砰砰直跳。
略一沉吟,將徽章握在手心,旋即閉上眼睛,嘗試用靈力朝內部探去。
「轟。」
下一秒,他聽到一聲並不真實存在的轟響,蘇寧睜開眼睛,發現世界破碎成無數碎片。
呼吸間,諸多碎片重新拼湊成了新的世界。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廣場上。
右手邊,是白色石頭堆成的噴泉水池。
遠處,佇立著一座座哥德式教堂建築,莊嚴神秘,有一些披著紫色神袍的人員散落。
光線晦暗,這世界似蒙著紅色薄紗。
蘇寧抬起頭,眼眸驟縮。
就見半個天空,都被一輪龐大血月籠罩,他甚至能看到月亮上流動的血海,海水起伏,掀起的風暴。
「血月神殿?!我來到了救亡會的總部?」
「不,我的身體並沒有來到這裡,連靈魂都算不上,應該說,我的意識藉助徽章,連通進了這個奇異地點。」
有點類似於,參悟石碑時進入的精神領域。
「這個地方,未必真實存在,也許只是個虛擬的『線上交流空間』,恩,就像我與劍王,可以通過無涯石壁,在一片荒原里交談。
救亡會的核心成員,利用徽章達成了類似的效果。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沒人能找到他們的『總部』。
因為,所謂的總部,並不是真實存在的空間!」
蘇寧腦海內划過靈光,有所明悟。
並嘗試對自己的容貌進行幻化。
他進來後,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紫色神袍,應該屬於這個『線上社區』的默認皮膚……
周圍沒有人,他走到水池旁,確認容貌可以隨意變化,當即隨便構造了個西方人的臉,但仍舊不敢放鬆。
誰知道這地方有沒有別的驗證機制。
即便沒有,自己稍微與其他人接觸下,說幾句話,也肯定會露餡,這不是演技能解決的問題。
蘇寧能做的,只是儘可能低調,延緩被發現,「銷號」的時間。
「同伴,你也是應會長的召喚回歸的嗎?」
忽然,蘇寧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他轉身望去,看到了一張白人臉孔。
約莫三十歲,頭髮稀疏,對方看著他,並沒有特殊反應,似乎並沒有認出,他不屬於這裡。
「恩。」蘇寧板著臉。
這時,他又發現了個設定,這裡的人彼此交談是用意念,所以沒有語言隔閡。
「一起走吧,」男人招呼道,邊往血月神殿中心區走,邊感慨道:
「倫敦的儀式準備到了尾聲,最近就要開啟,各地都要配合,上線的同伴比以往多了好些,呵,好多都不熟。
我負責倫敦南肯辛頓區,你在哪裡活動?」
蘇寧板著臉,胡謅道:「不在歐洲。」
這樣回答,是為了避免被問及更細的話題,從而露餡。
果然,聽到這回答,男人恍然,自顧自道:
「是負責向外傳播母神的光輝?我聽說,前段時間,有位前往華夏的同伴犧牲在了那裡,疑似遭受了殿堂與人教的聯手圍殺,真是可惡啊。
母神會牢記他的功績,而那些對他痛下殺手的邪徒,必將沉淪於末日,不得翻身。」
當著我的面詛咒可還行……蘇寧眼神凌厲了幾分。
忍住,沒動手。
接下來,這個男人又自顧自說了起來,大抵都是對人教的咒罵,憤慨不已的模樣,蘇寧幽幽地看著他,從咒罵中挑揀著有價值的信息。
了解到,救亡會的確在密謀大事,涉及某個與神靈有關的「儀式」,且地點就在倫敦。
可惜,這男人雖然話多,但一段里,百分之九十八在灌水,幾乎沒幹貨,蘇寧又不能詢問,否則必然露餡。
想要換個人,可觀察了下,廣場上的紫袍人一個比一個話少,即便交談,也是三五成群,涇渭分明,還不如他。
「唉,說起來,我也羨慕你們,不像我,既要躲避政府的追捕,又要守著負責的區域,還要維護信徒。
像是下周,就要去引渡一個很好的容器,供儀式使用。
呵,那是個帝國理工的學生,朝氣蓬勃的年紀,母神會喜歡他的。」
男人語氣炫耀地說。
蘇寧心頭狂跳,心說終於又等來乾貨了,正要措辭引導對方多說幾句,就聽前方教堂鐘響。
廣場上的紫袍人紛紛朝那邊走去。
「趕上祈禱時間了。」男人驚訝道,邁步往前走,卻見身旁的「同伴」停下腳步:「怎麼了?」
「想起些事,要處理。」蘇寧簡短回答。
「哦,那再見。」男人說著,快步走開。
蘇寧則悄然離開人群,嘗試斷開精神連接。
就在剛剛,他靠近主教堂時,忽生心悸,對於這種危險預感,他向來無條件從心。
……
世界再次破碎。
重組。
蘇寧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仍舊坐在望氣樓頂,遠處大圓湖,風景秀美。
攤開右手掌心,血月徽章已被汗水打濕。
蘇寧揉了揉眉心,發現這個過程意外的消耗精神。
「儀式……容器……這也許是條追查線索。」蘇寧心潮澎湃。
對如何調查這事,有了思路。
是的,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去歐洲!
過去的兩個月,只在國內與東京活動。
現如今,人教已有魔都、蓉城、東京三個分部。
遺蹟結束後,殿堂實力再次增強,自保能力提升,蘇寧也該將人教「版圖」往外擴一擴了。
「如果能順手找幾個好苗子,建立個歐洲分部更好。」
想到這,蘇寧將徽章收好,拿起玉符,在群里發送消息,兩個字:
「開會。」
消息發出沒一會,望氣樓各層門開。
分散在各處的成員們紛紛上樓。
眨眼間,分列左右。
就連發呆的喬索索也都乖乖坐好。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向蘇寧投來,不明白有什麼事發生。
下一秒,蘇寧平靜宣布:
「我要出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