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靈機一動,清野凜成了轉折的關鍵

  周一下午三點半,託了文部省寬裕教育政策的福,渡邊徹不得不來到人類觀察部。

  站在活動教室門口,他緩和了一下心緒,推門進去。

  我在哪這是他看到門後面場景的第一個想法。

  原本占據大半個教室的雜物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大的書架,但上面陳列的全是漫畫、輕小說、動畫光碟,以及遊戲盒子。

  牆壁上掛著半個牆壁大的液晶電視,電視附近則是各式各樣的家用遊戲機。

  轉頭脖子,映入眼帘的是冰箱、沙發、桌上型電腦、精緻茶壺、櫥櫃

  原本靠牆的長桌,還有清野凜和他兩人的鋼管椅倒是還在,此時顯得十分寒酸。

  九條美姬架著腿坐在沙發上,像勝利者品嘗美酒一樣喝著茶,而清野凜雖然仍然和前幾次一樣認真看著精裝書,但渡邊徹總感覺她身上傳來很不耐煩的氣息。

  很明顯兩人已經吵過一架了。

  渡邊徹想像當時的場景:

  兩人爭執不下,九條美姬說:「期中考試贏了,我自然會把這裡恢復原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自信到自戀的清野凜很自然地上鉤了。

  吵完了就好,渡邊徹現在不是很擔心九條美姬對他出手,反而很煩她把自己當做對付清野凜的工具。

  他不喜歡清野凜,甚至討厭她的毒舌,但她從不說謊的品格,讓他尊敬。

  對方還借他書呢,是一個好女人。

  渡邊徹走到屬於他的座位上,下意識說道:「怎麼不把鋼管椅也換掉?」

  鋼管椅坐久了屁股疼。

  「你在命令我做事?」九條美姬平靜地應道。

  「沒有沒有。」渡邊徹連忙否認。

  他可不想今天又在校門口上她的車,被迫看少女的裙底,然後手裡拿著長筒襪在某個公園醒來。

  男孩子家裡有兩雙長筒襪已經足夠變態了,沒有再增加的必要。

  九條美姬放下手中精緻的茶杯,雙手抱胸:「你該不會以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了吧?你強吻我的事可不會這麼輕易過去。」

  正在看書的清野凜抬起頭,目光投向渡邊徹。

  「明明是你是你」

  渡邊徹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他從九條美姬的微笑之中,感受到一絲毛骨悚然。

  他避開這微笑,迎上了清野凜鄙夷的眼神,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九條美姬知不知道清野凜能看穿人的謊言這件事呢?

  他說道:「九條同學,那天在御茶之水,我真的是想救你,我以為有混混對你不利。」

  「是嗎?」九條美姬不置可否。

  「你和清野同學認識很久了吧?應該知道她能看穿謊言,不信你可以問她。」

  「我為什麼要幫你作證?」清野凜微微偏著頭,疑惑道。

  現在是裝可愛的時候嗎?這個女人絕對是在報上次激將法的仇——渡邊徹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清野同學,這關係到我的聲譽,拜託了!」

  清野凜想了想:「畢竟你也是人類觀察部的一員,如果背著這樣的名聲,恐怕會影響到我。我作證:他剛才沒有說謊。」

  渡邊徹期待地看向九條美姬,如果對方信的話

  「這重要嗎?」九條美姬無所謂地說,「去給我拿一本你認為最好看的漫畫過來。」

  渡邊徹摸不清她到底怎麼想的,走到書架前,拿了《死亡筆記》。

  「這是我心目中的神作,同時拿到過《這本漫畫真厲害》第二名。」

  九條美姬接過,一邊翻看一邊命令道:「甜品。」

  渡邊徹又去裝滿果汁和甜品的冰箱裡,拿了一些櫻花主題的甜品。

  九條美姬看了兩頁,餘光看到渡邊徹還站在一邊,嗤笑道:「怎麼?又想要?」

  她把架著的腿上下換了一下。

  渡邊徹情不自禁看了眼新鮮的長筒襪,連忙收回視線——看第一眼是本能,不看第二眼是他渡邊徹意志力強大。

  「不是,我還有話要說。」

  「你不喜歡?」九條美姬的笑容走向恐怖。

  「喜歡,當然喜歡!」

  當九條美姬的笑容逐漸滿意時,清野凜的嘲笑聲突然傳來。

  「你敢騙我。」

  笑容瞬間從滿意變成殘酷,但這沒有讓渡邊徹害怕,他反而高興起來。

  對方的反應,不正說明:她相信清野凜能看穿謊言嘛!

  『兌換三粒【療傷藥】』

  「九條同學,那種藥是我偶然得到的,身上只剩下三粒,我也沒有配方!而且除了我,包括我父母在內,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渡邊徹大聲鞠躬道。

  能成功嗎?

  如果成功,讓他度日如年的源頭就可以到此結束了。往後他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變得了不起,然後找九條家報仇。

  沉默了一會兒,九條美姬把手裡的《死亡筆記》合攏,對清野凜說:「他說的是真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清野凜看著手裡的精裝書。

  九條美姬視線移回渡邊徹身上,表情逐漸猙獰。

  「清野同學,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渡邊徹都快哭了。

  「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清野凜食指抵著下巴,沉吟道:「夏天來了,缺一個幫忙買飲料的人。」

  「以後你想喝什麼飲料,我都跑腿幫你去買!」

  「錢呢?」

  「我出!」

  清野凜露出滿意的笑容:「渡邊同學是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撒謊的騙子沒錯,但我可以證明,他剛才說的是真的。」

  渡邊徹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九條美姬,等待她的反應。

  九條美姬又翻開《死亡筆記》漫畫,五頁之後,再次合攏。

  「無聊。」

  「啊?」

  「你挑的漫畫很無聊。」

  「那個,九條同學,我在說藥的事。」

  「我在和你說漫畫的事。」九條美姬凝視著渡邊徹,平靜地說道。

  渡邊徹相當識時務。

  「也許男性向的你不喜歡,我幫您重新挑。這本《蜂蜜與四葉草》,連續兩次拿到《這本漫畫真厲害》女性向第一名,還有這本《好像告訴你》,也非常不錯。」

  渡邊徹找到著兩本漫畫,走到沙發邊,九條美姬卻不理不睬。

  「跟我來。」她站起身,扭動腰肢,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走出活動教室。

  渡邊徹把漫畫放下,跟了上去。

  「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一瓶檸檬茶。」清野凜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如果我能活著回來的話。」

  「啊啦,這麼嚴重?早讓你不要撒謊了。」

  「如果這次事能平安結束,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撒謊!」

  「這句話就是謊言。不過為了我的檸檬茶,請你好好加油。」

  渡邊徹跟著九條美姬來到無人的體育器材室。

  一身黑色西裝的靜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身邊。

  「居然敢耍我?」

  九條美姬話音一落,靜流一拳打在了渡邊徹肚子上。

  「嗚啊——」渡邊徹抱著肚子。

  「因為這件事,我殺了宮野那得寸進尺,但勉強還能用的傢伙。」

  靜流抓住渡邊徹校服領帶,把他拎起來,對著肚子又是一拳。

  靜流手一松,渡邊徹痛得躺在了地上。

  「我還讓你做我男友,給你我穿過的長筒襪,讓你做我的腳墊。」

  靜流又是一拳,這下渡邊徹眼淚終於流出來了。

  【九條美姬簽到中止】

  「你怎麼處置我都好,只要不傷害我父母,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你,不想再騙你了。」

  他可以用十萬積分立馬兌換大師級「自由搏擊」,讓自己免受痛苦,爭回面子。

  但為了不波及老家的父母,少年熱血和面子算得了什麼,自己受點苦又怎樣。

  『只做自己該做的事。』他在心裡拼命念叨這句,緩解身上的疼痛。

  「喜歡我?」九條美姬冷笑一聲,「剩餘的藥呢?」

  「在這裡。」渡邊徹勉強從兜里把三粒藥拿出來,半途被靜流直接奪走。

  九條美姬掃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渡邊徹身上。

  「隨便我處置是吧?」

  「只要不傷害我父母。」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骨氣的嘛。」九條美姬嘴角上揚,眼神卻如毒蛇一般,「我想到一個好方法,你說,我把你沉進東京灣怎麼樣?」

  「這……其實最近我有在游泳,五十米的泳池,每天游十個來回。我建議換一種方式,比如說把我丟在山裡,什麼東西都不讓帶……」

  「你想死嗎?」九條美姬以冰冷的聲音打斷他。

  「對不起!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繼續活下去,不想去東京灣!」渡邊徹乾脆的求饒。

  「活下去?你碰了我的身體,還騙了我,你憑什麼活下去?」

  「我很聰明!我可以為九條家效力!」

  「聰明?」九條美姬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次期中考試,我保證拿下第一!大學也保證考進東大理科三類,九條家讓我從政我就從政,讓我從商我就從商!」

  東大理科三類,被稱為只有外星人才能考進去,連同為東大的其他學生都要仰望的存在。

  但這些對於九條美姬太可笑了。

  東大的學生算什麼?出生東大的銀座俱樂部小姐都不少。

  她更關注前面那點。

  「你說你能在期中考試拿下第一?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聰明?」九條美姬微微眯著星星般閃爍的眼睛。

  「這考試成績好,肯定不代表更聰明。九條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學習成績一直是全校第三,這還是在我初中全靠自學的情況下。經過入學的兩個月時間,我相信自己這次有機會拿到第一。」

  「自學?就算你擅長考試,這次拿到第一,又怎樣?」九條美姬無所謂道,「全國第一每年都有,他們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給我效力,更何況神川高中的第一。」

  「……」

  「沒有其他理由了?那就去東京灣吧。」

  有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走過來。

  「其實,其實……我還可以做保鏢。」躺在地上像條蝦一樣的渡邊徹說道。

  九條美姬懷疑自己沒聽清,「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