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神谷川忙完夢男事件的後續處理,配合其他除靈師將整個關東地區的殘餘夢男都清理乾淨,時間已經到了初春。【記住本站域名】
他久違地回家休息。
對策室那邊是不需要再去了,事件的報告也已經提交,接下來只要等著組織下發薪酬和貢獻點即可。
這天早上,神谷起得很早,一個人坐在起居室里。
起居室通往小庭院的玻璃門半開著。
外面正在淅淅瀝瀝下著如酥的細雨,屋檐下的風鈴隨風搖晃,發出清脆的撞響聲,雨水順著掛繩緩緩滴淌。
神谷盤腿坐著,看著庭院的雨景發呆。
「話說,最近瑪麗和般若的關係是不是緩和了很多?是因為上次鬼冢的事情嗎?」
今早難得的清淨,閒下來的神谷川抽空審視內心,直面自己的真實想法。
「瑪麗、般若、鬼冢,摸著良心講,我對她們三個都有好感,一個都不想放棄……怎麼會這樣呢?」
神谷川回顧了一下自己近一年的經歷——
瑪麗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強力異訪。
也是第一個向自己直白表達愛意的怪談,雖然她「愛」非常扭曲就是了。
但也就是憑藉著這一點,當時煢煢獨立的神谷川得以退治花子,在新手村時期保住了性命,轉危為安。
而般若,是神谷川的第一個式神。
是最開始的強大助力,也是最先在生活上陪伴自己的怪談。
有了般若後,神谷川的里世界攻略才終於走上正軌。
至於鬼冢。
小巫女是神谷川真正意義第一個認識的除靈師。
且神谷最早的怪談知識了解,全都來源於鬼冢在網上事無巨細的講解。
可以說,對她們三個的好感,全是在剛來到這個世界,舉目無親的那時候產生的。
等到後來日子好過了後,神谷川就沒有再對遇到的異性人類或者怪談產生類似的感情了。
「好像明白了……剛到這個世界,孤苦無依的時候,誰對我好,且長得漂亮,我就想跟誰好……原來我這麼膚淺的嗎?可真該死啊。不過,應該也是會有人對兩個乃至三個異性對象同時產生好感的吧?只不過不會像我這樣貪心的都想要……」
想著瑪麗和般若的關係稍顯緩和。
神谷川感覺她們兩個並不是一定無法相處的。
式神和陰陽師彼此相互依存,本來關係就微妙。
而且,怪談不是人類,就算真的都和陰陽師產生了親密關係,在除靈師業內,也不會受到什麼譴責。
像被譽為傳奇的合歡術集大成者聖威先生,巔峰時期和七位式神保持著聯繫,甚至被傳為佳話。
「可鬼冢她是人啊,應該會很難接受我現在都想要的想法吧。」
「我是不是也應該找個恰當的時機,跟她坦白?」
神谷川陷入了苦惱之中。
這時候,走廊處的起居室推門被輕輕拉開,小徒弟鹿野屋在外面探頭探腦:「師父,你在幹嘛?」
「懺悔。」
「啊?」
「……賞雨。」
「哦,好有情調的樣子。」小鹿走進起居室,在神谷身邊跪坐下來,朝著外面的院子看了看,「但雨絲都飄進家裡來了誒?沒關係嗎?」
「呃。」
神谷嘆氣起身,將通往庭院的玻璃門拉攏。
「師父啊。」小鹿晃了晃腦袋。
「幹嘛?」
「我打算這兩天回大栗島了哦?」
「嗯……其實你早該回去了吧?國中不是上個月就結束寒假開學了嗎?」神谷反問道。
「前段時間金澤老師那邊說的最近法術修習最好不要中斷嘛,我就請假了。」
「請一個月也沒關係?」
「有關係當然是有的啦。但寒假結束以後,本來也就只上一個月左右的學,現在不是要放春假了嘛。我會在春假的時候把落下的課業都補上的,然後爭取今年考到東京這邊的高中。」小鹿跪坐著,很規矩地朝著神谷川行了個禮,「到時候也請師父多多關照!」
「哈?」神谷皺了皺眉頭,「你不會上高中了還打算住在我這裡吧?」
「不,不然呢?」鹿野屋眨了眨眼睛,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表態,「哦!我會好好照顧師父起居的,絕對不白住!這些事情八尺大人都教過我了。」
神谷川:……
這孩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我這裡麻煩事已經夠多了。
「我的起居哪裡需要你照顧,給我自己租房或者住到校舍去啊!上了高中你就是個大姑娘了,一直住在我這裡像什麼話。而且,八尺女能教你什么正經東西,快給我忘掉。」
「可是師父我是你的入室弟子誒,要把你當爸爸一樣孝敬的。不是就應該住在一起嗎?」
可能是八尺女向小鹿灌輸了某些奇怪的思想,這孩子將這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
「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一點。」
「好過分!」鹿野屋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師父,你難道都不想要我以後給你養老送終嗎?」
神谷:?
逆徒!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你只比我小几歲而已,我還沒到要你送終的年紀。」
「可是,師父……」
「好了,好了,等你真的考上東京的高中再說吧,要好好努力。」
「哦哦!」
小鹿不再聒噪,心滿意足地點頭。
神谷是不太明白雪乃這孩子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當入室弟子,可能是被八尺女忽悠了?
不過在日本,入室弟子確實有別於一般弟子,屬於嫡系,是師父親密且親傳的弟子,非同一般。
是為了追求這個嗎?
但我尋思我也沒教你什麼啊。
沒準是八尺女想借著小鹿的關係住在這裡……
嗯,這個可能性很大。
神谷川心想,大不了等小鹿真考上東京的高中,就跟遠在大栗島上的鹿野屋先生聯繫一下。
小鹿的爸爸肯定也不會同意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女兒,長久住在年輕男人的家裡的。
鹿野屋規矩下來,靜坐著陪自己師父看玻璃門外面的細雨,過了一小會又開口:「師父啊。」
「嗯?」
「我在本願寺的修習很順利哦,金澤老師都誇我了。」
小鹿是先天的靈胎,學習基本術法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所以對於很基礎的佛法咒術修習進行的非常順利。
這一點神谷川之前也作為「家長」稍稍從金澤法師那邊了解過了。
「做得很棒。」
「嘿嘿。」小徒弟是閒不下來的性格,很快又說起別的,「師父,今天是女兒節。前兩天你沒回來的時候,我爸爸把去年家裡過節的人偶寄給我了,你要給座敷、小悟、彩織她們過節嗎?」
「女兒節?好像是啊,三月三,不過我之前沒留意。」
「師父你是一家之主誒,這些事情都不上心的話,家裡那些怪談小妹妹會難過的吧?」
「嗯……」
神谷想了想,感覺小徒弟講的話好像是有點道理。
三月三日,處理完夢男的事情,不知不覺都到這個時間了。
女兒節,也可稱為偶人節、雛祭典以及桃花節、上己節,是日本民間五大節日之一。
起源於華夏的三月三上己節。
這個節日在華夏地區已經沒落式微,不過在日本得到了較好的發展,受到華夏上己節「送厄船」和「曲水流觴」的風俗影響,日本有些地區還保留女兒節這天將各種人形娃娃隨河漂流,祈求平安的習俗。
每逢女兒節,家裡有女孩的日本家庭都會在廳前擺出做工精湛、造型華美的宮裝人偶,同樣是來祝福家中女孩健康成長、平安幸福。
而神谷家裡,小女孩的數量不少。
這兩天剛好忙完工作閒下來,是可以張羅著給座敷她們過個節。
過完女兒節放鬆一下,也就該投入到里世界的下一步攻略推進中去了。
「雪乃,陪我出門。」
「去哪?」
「買幾套人偶,買點桃花裝飾家裡。」
「好耶!」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建議受到了師父採納,且難得可以和一直沒怎麼回過家的神谷川過節,小鹿顯得很興奮。
……
下午。
神谷的家裡,所有的式神怪談們都現身。
般若、高山小姐、小原妹妹待在廚房裡,準備五色「雛霰」,一種用糯米、黃豆等做成的日式小零食。以及女兒節通常會吃的什錦壽司飯、涼拌油菜花、蛤蜊清湯和菱形年糕等過節食品。
其餘人則都待在起居室,用新鮮桃花枝、宮裝人偶裝點家裡。
人偶娃娃被稱為雛人形,一套15個,很有講究。
其中必須有一對主夫婦的人偶,除此之外通常還會加上三名侍女人偶和一個五人樂隊人偶等。
這對主夫婦,一般是皇族造型,象徵天皇和天后。
不過神谷川家裡不興這個。
怪談們也不在乎。
「我鬼神共主都沒有被供到頂上去,還想我供皇族嗎?」
神谷一共買了五套女兒節人偶娃娃,主位上是選得都是衣著華麗的夫婦形象,象徵顯赫世家的那種。
「座敷,這套是你的。」
「呀~」
小福神圍繞著老父親來迴轉圈,領了女兒節娃娃高高興興跑去起居室中央擺放去了。
「悟,這套給你。」
「我才不是小女孩呢!雜魚,多事!」
悟一開始不情不願。
但在神谷川微笑著凝視了她幾秒後,這傢伙立馬變得識趣起來,縮了縮脖子,快速伸手取走了娃娃們,還輕拿輕放。
「日和坊,這是你的。」
「咱也有嗎?」
小太陽背著晴天娃娃在桌子上站著,局促不安,惶恐又欣喜。
一身鵝黃裙衫,扎著丸子頭的日和坊,身材袖珍,外形大概是個十三四歲小女孩的樣子,是該過女兒節。
「你也是家裡的女孩嘛。」神谷輕輕用手指戳了戳日和坊暖乎乎的柔軟臉頰。
「哇哇!要、要站不穩了,神谷大人!」
擺到桌子上的人偶娃娃,每個都跟日和坊差不多高。
一個個擺在她身邊,完全可以讓她混入其中。
「彩織,這套給你。」
[謝謝神谷哥哥!]
小蠟筆在地上寫字,延伸出用潦草線條構成的稚嫩手掌,開心地取走娃娃們。
在她的身邊,垢嘗一直舉著方巾單防。
確認彩織和神谷大人溝通完畢,一個勐子撲出去,快速擦掉了地板上刺眼的紅色字跡。
「小貘,這套給你,你也是女孩子。」
「噗呼~」
食夢貘大概對這些玩偶娃娃不太感興趣,但既然是飼主給的,也就高高興興地抬小爪子將娃娃們拱走了。
五套人偶都分完,算上小鹿爸爸寄給她的那套,起居室里一共擺了六組娃娃。
各式各樣穿著精緻和服的人偶,都擺在設置階梯狀的陳列台,由上至下,還有桃花、櫻花的盆景點綴。再加上起居室里神谷家「女兒們」的活躍,氣氛熱熱鬧鬧。
「過節很不錯嘛。」
神谷川走這樣想著,出起居室想去看看廚房裡的準備進展如何。
「爸……唔,哥哥。」
這時候,小鯨魚拖著肥大的尾巴,邁著小步跟了出來,小心翼翼抬手拽了拽神谷的衣袖。
化鯨這孩子,一開始是管自己陰陽師叫爸爸的。
但考慮到他喜歡纏著高山叫媽媽,家裡的眾人花了好一頓力氣,強行糾正了他的慣用稱呼。
現在他見人都叫哥哥姐姐,見到高山也一樣。
「怎麼,小鯨魚?」
「人偶,我的,沒有……嗎?」
化鯨仰著頭,蔚藍色的眼睛裡透著些許委屈,一副要哭的樣子。
明明家裡的小姐姐們都有的,就他沒有。
小鯨魚很難過。
「你是男孩子啊,小鯨魚,男孩子沒有的。」神谷川拍了拍他的腦袋,「等到五月男孩節的時候,我給你掛鯉魚旗。」
「鯉魚旗?鯨魚旗……可以嗎?」
「抱歉,好像沒有那種東西。」
「嗚……」
化鯨雖然是家裡唯一的小男孩。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本身是海洋怪談的緣故,這孩子完全是水做的。
家裡的女孩子們都比他堅強的多。
身為一家之主的神谷川什麼場面沒見過,在小鯨魚掉小珍珠之前安撫住了他:「不過只要你聽話,到時候我可以給你定製一個。」
走廊的那一頭。
許久未見的八尺女,正巧同小鹿一起從一樓的大臥室里走出來。
見到過道上的神谷和小鯨魚,八尺大人展出一條白色的觸手,延伸過來,輕輕搭住化鯨,摩挲他的臉頰:「在神谷大人家裡住了這麼久,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呢,真可愛。」
「嘖,你這個正太控,離化鯨遠點啊。」
神谷川趕忙將小鯨魚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好久沒見八尺女了,剛一見面神谷就有點頭疼。
不得不說,出現在家裡的各種成年形態的女性怪談,除去高山和小原以外,對於化鯨而言各有各的危險。
其中最危險的就是八尺女。
「神谷大人這樣說,人家很傷心呢。」八尺女湊近過來,嘴角下那顆朱紅的小點美人痣嫵媚,眼色拉絲,「我對您可是一心一意的,您沒回家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好好保護家裡,對我就沒有獎勵嗎?神谷~大~人?」
「……離我也遠點。」
八尺女將那條柔軟,帶有濕滑黏膜的觸手收回裙底,又貼近了神谷一點,可以從她的身上,聞到那股成熟的木質調香味了。
她彎下腰,附到神谷的耳邊,單手撩動髮絲,體態優雅又端莊,臉色卻是詭異地泛紅,用只有神谷能聽見的聲音輕聲細語道:
「真絕情啊,不過,我很喜歡您冷眼看我的樣子,很有魅力。」
神谷川:……
不太妙。
八尺女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屬性在身上?
怎麼感覺自己不咸不澹說她一句,她反而興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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