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頭。
崇禎十六年,三月。
才跟大臣們發了一通火的朱由檢,一臉鬱悶的來到御花園散步。
他最近來這裡平息怒火的次數和時間越來越長。
因為大明越發內外交困。
而他發現相當一部分大臣都是在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這種現象越是在高官群體越是明顯。
他不僅怒,而且也有些慌。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官員們會不會已經開始裡通外國?
還是說他們打算放任局勢糜爛,得過且過?
又或者,他們覺得朕無能,打算等朕死了,被新君領著走向另一條光明之路?
可是一時半會兒,朕又死不了。
闖賊、滿洲、饑荒旱災等也不可能說沒就沒。
就算新君厲害,他們難道不該想方設法先穩固國體嗎?
昔日那幫出主意讓朕除了魏忠賢、夸朕是一代聖君的大臣們都到哪裡去了?
患得患失的崇禎無意識的在御花園中走著。
得虧是有太監宮女前呼後擁,不然就他這狀態,分分鐘落水而亡。
突然,崇禎毫無徵兆的消失在了御花園中。
陡然出現在仁愛醫館,崇禎竟毫無所覺,依舊在思索中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直到他撞到正在打遊戲的朱厚照。
朱厚照正準備放大凱瑞全場,被他一碰,正在玩兒的孫悟空立刻不動了,眼睜睜看著四個隊友被殺完。
朱厚照的隊友們立刻不幹了。
【搞什麼啊猴子,蹲在草里拉屎嗎?】
【這麼好的機會,你給浪費了。】
【完了,輸了,猴子吃屎吧。】
【卡了?換個網絡吧,別再禍害人了。】
朱厚照摸了摸鼻子,跳棍上前結果了殘血的魯班、甄姬和瑤妹。
對面的凱和夏侯惇見勢不對,連忙往前沖。
朱厚照一個跳棍躲過凱的大招,直奔夏侯惇。
忽然,他又殺了個回馬槍,將只剩五分之一血的凱送回了泉水。
剩下一個肉的不行但攻擊乏力的夏侯惇,自然也難逃毒手。
五連絕世!
朱厚照嘴角含笑,直奔對方高地,在一個小兵的護衛下狂毆敵方水晶。
朱厚照的隊友們都無語了。
【為了秀一把,你真是煞費苦心。】
【算了算了,贏了就好。】
【猴子永遠的神。】
【我們不死你不C是吧?】
【是不是我們活著影響你輸出了?】
隨著水晶爆炸,這局遊戲結束了。
朱厚照收起手機,仰頭看著被沙發擋住後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朱由檢,一腦門子問號。
「幹啥呢你?cos殭屍任威勇?」
「那你也別穿我們明朝的龍袍啊,專業點好伐。」
朱由檢繼續魂游天外,根本沒反應。
朱厚照翻了個白眼,伸手捏住了崇禎的鼻子。
很快崇禎就喘不上來氣了。
他的眼睛開始頻繁眨動。
「你是何人?竟敢冒犯於朕?」朱由檢問道。
朱厚照掏了掏耳朵:「朕?這麼說你是朱由檢嘍?」
「你怎敢直呼朕之名諱?」
「你要不要看看朕穿的是什麼?」
朱由檢仔細一瞧,大怒:「大膽,竟敢偷穿朕之龍袍。」
朱厚照懶得跟他計較,朝著守門人招了招手:「去,喊他哥過來。」
「是。」
朱由檢愣住了。
我哥?
皇兄嗎?
朱由檢猛地轉頭看向四周:「這裡是哪裡?朕為何覺得如此陌生?」
正在打牌的貞觀王五、開元張三慧、慶曆范大寶、嘉靖李偉工一齊瞟了他幾眼。
「又來皇帝了嘿。」
「好像是崇禎皇帝朱由檢,吊死在煤山上的那個。」
「你們大明又要熱鬧一陣子了。」
「聽說這位比太祖還勤奮,真正做到了宵衣旰食,與國同休,可敬又可憐啦!」
李偉工衝著不遠處的一名護工招了招手。
護工走過來後,李偉工指了指一旁矮凳上的一疊滷牛肉:「高順,幫我送去給崇禎皇帝吧。」
李偉工隨手又從麻將機抽屜里抽了一百元出來:「吶,給你的小費。」
仁愛醫館擴建至今,當初的護工護士早就不夠用了。
於是這一兩年間陸續增加了一些。
其中不乏平民人家有天賦的子女。
閒暇之餘,這些護工會幫忙幹些端茶倒水、跑腿的活兒。
客人們有的會給些小費。
一個月下來,運氣好的護工護士能存個十兩八兩,足夠一家人開銷。
高順來自於康熙三十二年的西安府,家裡本不富裕,也不是受誰推薦來的這兒。
他純粹是生了病,無意中來此,之後經常過來,有次他趕上仁愛醫館招聘,這才自主應徵護工。
他的思維比較靈活,幹完活兒了就來一樓這邊守著。
打牌的人偶爾叫他幫忙泡個面、煎個蛋,或是去後廚買些熟食、水果,每次都會給他錢。
高順樂呵呵接過錢,端起滷牛肉送到崇禎面前:「崇禎陛下,這是那邊那位大明嘉靖年間的地主老爺送您的滷牛肉,您請收下。」
朱由檢皺眉。
吃牛肉?
嘉靖年間?
一個地主,請我一個皇帝吃東西?
還有你這髮型,怎麼這麼難看?
思索無果後,朱由檢決定穩一手:「替我多謝他,牛肉我就不吃了,賞給你了。」
「是。」
高順端著滷牛肉回去了。
李偉工倒也能體會朱由檢的心思:「高順,這盤滷牛肉你就自己吃了吧,平時你盡存錢了,捨不得買這麼好的東西吃吧?」
高順咧嘴笑了笑:「我家裡孩子太多,父母年紀又大了,得把錢留給他們花。」
「孝子啊,去一旁吃吧,我還要打牌。」
「好嘞。」
高順端著滷牛肉回到座位上坐下,直接上手抓著吃。
「嗯嗯,真好吃,真香。」高順一邊吃一邊笑著嘀咕。
目光一直跟著他的朱由檢見他吃的這麼香,不禁咽了口口水。
裡頭沒下毒啊?
真心送給我吃?
早知道我就吃點了。
朕長這麼大,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話說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滷牛肉也能隨便吃隨便送人嗎?
「皇弟!」朱由校忽然推門走了進來,高聲喊道。
朱由檢並未聽出皇兄的聲音,但仍循聲望了過去。
朱由檢瞬間呆立原地。
這不是皇兄嗎?
難道這個抱著黑盒子傻笑的年輕人說的都是真的?
還真能把皇兄喊過來啊?
莫非此地是陰曹?
可是為什麼朕會過來啊。
朕已經死了不成?
「皇……皇兄?」
朱由校『蹬蹬蹬』跑過來,重重抱了朱由檢一下,隨即朝著朱厚照行禮:「老祖宗。」
朱厚照擺擺手:「你弟弟這個人有點多疑,你跟他說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