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鶴鳴回去抱朱雄英過來時，跟朱標提了一嘴明天少送點病人過去的事兒。
朱標得知李中孚從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三點，中午就隨便吃了個口飯，很是內疚：「我知道了，以後每天只安排二十五個病人吧，可不能累著李大夫。」
朱鶴鳴：o(*￣︶￣*)o
朱鶴鳴走後，朱標喊來了暫代錦衣衛指揮使職務的蔣瓛：「護士和護工的人手找的怎麼樣了？」
蔣瓛答道：「護工倒是不難找，已經找到三個符合要求的，但護士不太好找。」
「是因為名門閨秀都不願意拋頭露面，而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大多不識字？」
「是。」
「孤派人問問母后吧，看看能不能抽調五個宮女過去。」
「殿下英明。」
馬皇后那邊很快就送來了五個坤寧宮的宮女。
這五個宮女的年齡都在十幾二十歲左右，入宮後一直在馬皇后身邊伺候，被她教過寫字，也學過一些簡單醫術，比較擅長按摩推拿。
「這下就只差一個護工了。」朱標暗道。
太監進來稟報導：「殿下，誠意伯劉伯溫攜長孫劉廌求見。」
朱標笑罵道：「這個老狐狸的鼻子倒是賊，讓他們進來吧。」
「是。」
劉伯溫帶著大孫劉廌進入武英殿，先是鄭重行禮，隨即問道：「殿下，臣聽聞您正在派錦衣衛尋找適合去仁愛醫館當護工的男子，請問可找到足夠的人了？」
「還差一個。」朱標如實道。
「既然如此，臣想推薦一下臣的長孫劉廌，他學識尚可，對醫卜星象皆有涉獵，似乎符合要求。」
「孤先考驗他一番再說。劉廌，湛湛露斯，匪陽不晞。」
劉廌第一時間背誦道：「厭厭夜飲，不醉無歸。」
「亢龍有悔作何解？」
「亢龍有悔出自易經第一卦、乾卦，意思是上位者一旦過於亢奮，就會脫離、忽略下面的人和聲音，則一定會有悔恨的那一天。」
「……。」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是什麼意思？」
「讓學成為一種每時每刻的習慣，不就能感到學的快樂了嗎？」
「這個解釋倒是挺新奇，說說你的想法。」
「傳統理解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指的是學了而又經常複習，是一件開心的事。
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要學的東西太多，怎麼可能抽出很多時間去複習呢？」
朱標點了點頭：「有道理。」
「就連讀書學東西，我甚至都不覺得是一種快樂，更別提複習。
如果讓我選，我想整天吃吃喝喝傻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朱標哈哈一笑：「你倒是憊懶。」
「所以我認為孔子的原意應該是只有把學變成一種習慣，才能真的感受到學的快樂。」
「你憑什麼覺得你就是對的？」
「因為孔子是個非常務實的人，和那些誇誇其談的腐儒不同，他的論語是教人為人處世，如果按照以前那種解釋，其實非常虛偽。」
朱標不置可否：「誠意伯，你的這位孫子倒是個趣人，李大夫應該會喜歡他，最後這名護工便定為他吧。」
劉伯溫、劉廌一起行禮：「多謝殿下。」
……
仁愛醫館。
朱雄英過來後，小跑著抱住了李中孚的腿：「蜀黍，我來鳥。」
李中孚眉開眼笑，把裁剪下來的果丹皮邊邊餵給他一條：「嘗嘗這個。」
朱雄英像嗦麵條一樣把果丹皮邊邊都吸溜進嘴裡，嚼的口水順著嘴角流淌：「哇，好閂，好好七。」
吃完後，他突然捂住肚子：「奇怪，窩餓啦。」
「突然就餓了？」李中孚笑問。
「嗯啦。」
「這很正常，果丹皮是用山楂做的，有開胃消食的作用，不然我也不會為了沒食慾的病人專門做它。」
朱雄英似懂非懂的問道：「蜀黍，神馬習厚開飯？」
「既然蜀黍讓你餓的這麼快，那當然得負責讓你吃飽，走，咱們回家。」
「嘻嘻，蜀黍抱抱。」
李中孚一把抱起朱雄英，對朱鶴鳴道：「鶴鳴也一起上來吧，今天我下廚。」
「好鴨。」朱鶴鳴一口答應下來。
三人一起來到五樓。
李中孚先給朱雄英倒了杯牛奶。
然後幫他打開投影儀，調出了他想看的《西遊記》動畫片。
「你自己在這兒看哈，蜀黍去做飯了。」輕輕拍了拍朱雄英的小腦袋瓜，李中孚笑道。
「嗯啦，雄英不亂跑。」
「好，雄英真乖。」
來到廚房，李中孚衝著櫥櫃喊道：「我要一包滷料，一隻老母雞，兩斤薄千張。」
打開櫥櫃，從裡面拿出東西，李中孚先在瓦罐里倒上水，把滷料放進去煮。
之後從冰箱裡拿出現有的雞蛋，加鹽用冷水煮了八個。
薄千張一分為二，打成結，用水泡著備用。
把老母雞洗乾淨，剁成塊，下油鍋爆炒。
期間依次加入大料、干辣椒、料酒等去腥增香。
炒的差不多時，加水慢慢燉煮。
另一個鍋里的雞蛋已經煮好，正在無規則的碰撞鍋壁。
關火，燜一會兒。
之後撈出，用涼水浸泡，便於去殼。
雞蛋全部剝好後，雞也差不多燉熟了，湯汁幾乎全都被吸進了雞肉里。
取出倒在加了冰塊的水裡，雞肉瞬間緊實。
重新起鍋燒油，加冰糖炒出糖色，下雞肉爆炒，並重新加入大料、料酒等。
根據味道的輕重變化，將煮開的滷料水分兩次加入。
最後一次加入時把滷料包一起倒進去。
隨即加入千張結、滷蛋，小火燉煮一個小時。
出鍋前十分鐘，倒入切好的土豆片。
臨出鍋時，加入青紅辣椒段。
出鍋後，撒上蔥花和熟芝麻。
那叫一個香氣四溢。
這麼多食材，普通盆裝不下。
李中孚直接上大鐵盆。
『Duang』的將大鐵盆放在桌子上，李中孚喊道：「鶴鳴、貞兒、雄英，開飯嘍。」
三人早就餓的飢腸轆轆，第一時間過來排排坐好。
將米飯一一分給他們，李中孚率先夾了一個琥珀一般的滷雞蛋，一口就咬下了半個，香的快把舌頭給咬下去了：「就是這個味兒！
小的時候，我爺爺白天總是忙得很，我經常自己困的倒地就睡，為了補償我，晚飯時他經常會就著昏黃的燈光做這麼一鍋，每次我都能吃兩大碗米飯。」
朱鶴鳴聽的紅了眼眶。
李大哥小時候過得好苦啊。
但這話朱鶴鳴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看得出來，苦歸苦，但李大哥也是真回味那個時候。
或者說，他想爺爺了。
夾了塊千張結，朱鶴鳴一口咬下，滿嘴的鹵香和肉香：「真好吃啊，不愧是家傳的做法。」
萬貞兒則是夾了塊雞肉，輕輕一咬就在嘴裡散開了：「軟爛入味，芳香四溢，李大哥，你就算不當大夫，光憑這手廚藝也不愁掙不到錢。」
朱雄英拿起勺子『哐哐』往米飯里舀湯汁，根本顧不上說話。
巧了，李中孚小時候也愛這麼吃。
並且堅決認為沒有比滷味一鍋出的湯汁拌飯更好吃的東西。
等朱雄英舀完，李中孚接過勺子，也給自己碗裡舀了幾勺湯汁，用筷子一拌，一口氣就幹完了半碗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