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鄴城。
曹操已經做好了揮師北上的準備。
只需要衛氏跟袁紹打起來,他就立刻領兵,先將冀州以南,靠近兗州的清河郡和魏郡拿下。
魏郡先不說,清河郡可是有良田數萬畝,這眼看著就要秋收了,可不就便宜了自己嘛。
可是,讓曹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袁紹竟然退兵了。
已經拿下幽州兩個郡的情況下,袁紹竟然退兵了!
曹操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有一個理由能夠解釋得通:袁紹,不行,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然而,很快打臉的就來了。
袁紹是打不過衛琤,但是,現階段,他打曹操還是不費勁的。
得知曹操竟然在鄴城集結了兵馬,袁紹先是一陣後怕,然後就是屯兵清河郡,這一波操作直接把曹操搞懵了。
···
河東。
七月七。
大紅燈籠高高掛,滿街的喜慶氣氛。
隨便走進一家店鋪,掌柜小廝都會熱情招呼,同時奉上兩塊喜糖。
這一日,是衛琤迎娶謝玉的大喜日子,滿城同喜。
衛府東苑。
管家衛牧正忙著指揮丫鬟們端茶遞水,門廳里的客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衛琤身為新郎官,自然是要出門招待的,幾個家族的叔伯更是不能缺席。
家主衛暠端坐上首,與蔡氏、楊氏、范氏等世家族老有說有笑,懷裡還抱著大孫子。
大寶二寶已經兩個月了,雖然還不能說話,但生得活潑可愛,靈動非凡。
另一側。
二叔衛昪,五叔衛曧,正與幾個遠道而來的世家客人寒暄左右,言語之間不離利益糾葛。
這些世家都是距離河東較遠,又與衛氏各項產業緊密相連的各地豪族。
衛氏的商隊能夠在全國通行,也多虧了他們多方打點,當然了,這一切都是有利可圖的。
就好比一塊香皂。
在河東只需要一張格物票和二十文,就能夠買到兩塊。
而到了其他地方,雖然不用格物票,卻需要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金錢。
這一部分利益,衛氏占五成,剩下的五成,自然歸這些世家豪族所有。
門廳外面的涼亭。
衛琤端坐在主位,身後是鐵塔一般的典韋,還有時刻保持警戒的許褚。
二人今日有些滑稽了,因著迎親的關係,都穿上了一身明黃長衫,長衫的領口和袖口分別有雲紋紅綢點綴裝飾,算是伴郎服了。
許褚還好,典韋卻是不甚自在,這文人的長衫穿在身上,總感覺怪怪的。
亭子裡,可不只有他們三人。
張飛、黃敘、太史慈、樂進,四人也穿上了伴郎服,好在四人都算年輕,沒有典韋那般扭捏,甚至這一身長衫在身,四人的顏值馬上提升了一大截。
「不錯,不錯,今日辛苦你們陪我跑一趟了。」看到四人到來,衛琤朗聲笑道。
四人抱拳一禮,分次入座。
張飛數了數,蹙眉道:「就俺們六人夠嗎?」
衛琤點頭說道:「夠了,去迎親的,又不是去搶親的,要那麼多人作甚。」
張飛嘿嘿笑道:「公子這話就不對了,人多熱鬧,還有排場,要俺說啊,乾脆讓老徐他們都回來,龍山軍在左,虎魄軍在右,那場面才夠勁兒。」
衛琤無語的笑了笑。
寒暄一番,管家衛牧就來通知了。
「二爺,時辰差不多了。」
衛琤微微頷首,起身當先走出涼亭。
門廳里的眾人似乎也收到了消息,紛紛走了出來,口誦恭喜。
衛琤一一回禮。
衛府正門大開。
衛琤出現的時候,街道上已經聚集滿了人,不少世家的女眷便隱藏其中,都想一觀風采。
衛琤今日的打扮可是精心設計的,甚至在郝娘的央求下,還化了一點淡妝。
二十六歲的衛琤早已經及冠,此番頭上的白玉鎏金髮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的披在背後,只是發質就引得不少少女自慚形穢。
身上的衣衫也與當下不同,因著夏日炎熱,衛琤穿的可不是錦衣綢緞,而是用冰絲布做的內襯,外套則是薄如蟬翼的真絲薄紗所織,穿在身上甚至感覺不到一絲重量。
在外人看來,衛琤就好像披著一片紅色的彩霞從天而降一般。
微風輕拂起廣袖,帶起一道道紅色的漣漪,搭配那白皙的皮膚,俊朗的五官,幽深淡然的氣質,只一眼,便叫人面紅耳赤,不敢直視。
衛府門外,早已經備好了馬車。
雖然安邑城中禁止畜力通行,但衛琤是什麼人,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登上馬車,許褚和典韋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
兩側,分別是張飛、黃敘、太史慈、樂進,騎著他們各自的坐騎,拱衛一側。
身後,還有幾架馬車跟隨,車上都是衛琤準備的彩禮,還有一些約定俗成的東西。
只是,不知道是誰突然喊道:「那,那車夫是徐總兵!」
「你這麼一說,那個大光頭豈不是蛟海戰神,花總兵!?」
人群中議論紛紛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至於坐在車廂里的衛琤都聽到了。
衛琤掀開車簾,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徐晃一隻腳搭在車轅上,一隻腳在看空中晃蕩著,活脫脫一個經驗老到的車夫打扮。
不止是他,花鰱、郝昭、龍山軍的老高、劉大頭、趙風……各自都趕著一架裝滿彩禮的馬車。
騎在馬上的張飛嘿嘿說道:「公子,這個驚喜還不錯吧。」
衛琤微微一笑,放下窗簾,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這應該就是兄弟吧,已經不僅僅是上下屬的關係了。
「先去迎親,回頭再說他們擅離職守的罪責。」
「啊?」
張飛離得近,也聽得真切,扭頭看向徐晃等人,暗自為他們默哀一丟丟,對上花鰱的視線,用唇語說道:「活該。」
花鰱撓了撓大光頭:啥意思?
···
衛府在城北,謝府在城東。
為了與民同樂,迎親的隊伍要繞一圈,經過城中央的鐘樓。
此時。
鐘樓頂上的屋檐,一道消瘦的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手中握著一柄無鞘的長劍,劍柄甚至是用破布纏繞而成。
劍客身後的琉璃瓦片上,一個老嫗打了個哈欠。
「兒啊,你真打算去自尋死路嗎?」
劍客微微頷首,嘆氣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當初答應了,那現在就算再不願,也只能這般報恩了。」
老嫗嗤笑一聲,聲音沙啞的說道:「要為娘來的話,乾脆將那王允殺了了事,殺他可比殺這衛使君簡單多了。」
劍客眉心微蹙,沉聲道:「他畢竟救過你我二人的性命。」
老嫗撇了撇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玄音妙樂由遠及近。
「來了嗎?」劍客神色一斂,手中長劍不自覺的往後放了放。
老嫗見狀,重重嘆了一口氣,抬頭說道:「你既要報恩,老太婆我也攔不住你,也罷,我去那謝府走一遭,若是你被生擒,記得以此要挾那衛使君,沒準還能逃出生天。」
劍客臉色大變,回頭阻止道:「老太婆,你不要命啦?」
誰知已經晚了,老嫗順著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從鐘樓滑了下去,回道:「若是你死,那小丫頭也休想活……」
劍客眉心緊蹙,他不太喜歡這個女人的做法,禍不及家人,更何況那謝家之女還未入門。
不過,此時他也來不及阻止老嫗了。
看著老嫗下樓後,靈活的消失在人群中,他只希望老嫗能夠好好活下去。
劍客收回視線,舉起手中的長劍,輕輕撫摸了一下。
就在迎親隊伍抵臨鐘樓的時候。
劍客一個縱身跳躍,輕巧的落在下一層屋檐上,一層一層下來,最後穩穩落在廣場中央。
為首的樂師被突然跳下來的人嚇了一跳,前進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下一刻,兩道昂藏身軀從背後掠來,正是時刻警惕四周的典韋和許褚。
自衛琤遇刺以來,二人每日在自責中度過,雖然這麼想有點對不起衛琤,但他們確實期待過再有刺客出現,好讓他們將功補過。
「來者何人?」許褚上前一步,雙眉緊蹙,目光凶煞。
劍客緊了緊手中的長劍,看向二人的眼神中,似乎沒有任何的光彩,而是就那麼輕描淡寫,仿佛閒庭信步一般,朝著典韋和許褚,不,準確的說,是衛琤所在的馬車走去。
被無視的典韋和許褚相視一眼,同時大怒,喝道:「好膽。」
二人雖然沒有佩戴武器,但各自的拳腳功夫都是不錯,迎著劍客就是一拳直搗面門。
劍客眼神依舊淡漠,直到拳頭即將觸碰他面龐的時候。
「嗯?」
一拳落空的許褚和典韋同時回頭。
而那劍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背後,長劍依舊側斜著,仿佛不曾動彈過一般。
「惡來,仲康!」
衛琤突然嘶吼出聲,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噗,哧~
兩道血液飛濺當場,後知後覺的許褚和典韋急忙捂住脖子,但血液根本止不住。
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都是一臉的愕然和不明所以,他們根本沒看到對手出劍的動作。
「呔~」
「拿命來!」
許褚和典韋噴血的畫面,讓張飛、樂進等人目次欲裂,揮動馬鞭就要去殺了那劍客。
衛琤見狀,大喊道:「都別動。」
張飛和樂進勒緊馬韁,疑惑的回頭看來。
衛琤直接跳下馬車,雙手前伸,做出抓取的動作。
劍客似乎感受到了一絲危機降臨,面對許褚和典韋合擊,尚能面無表情的他,此刻突然一個側身翻滾,好像在躲避什麼致命傷害一般。
衛琤懊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雙手下壓。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出現。
只見原本還捂著脖子,急忙流血而亡的許褚和典韋二人,竟然神奇的原地消失不見了。
好在注意到這一幕的人並不多,普通民眾早在許褚和典韋受傷的時候,就驚慌奔逃了。
衛琤臉色蒼白的閉目沉凝,感受到空間裡飄浮的兩人後,暗自鬆了一口氣。
空間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兩人只要沒死,就還有救。
劍客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衛琤,第一次開口說道:「你這是何手段?」
衛琤眉心微蹙,他此時驚怒交加,根本就沒跟劍客多逼逼的想法。
看著漸漸變空曠的鐘樓廣場,衛琤再次掏出了沙鷹,眼中的殺意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幾次三番被人刺殺,菩薩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自己還是個人。
砰,砰,砰~
衛琤對著劍客連開三槍。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不算近,少說有個二十米。
可衛琤愣是一槍沒打中,好在那劍客似乎因為方才衛琤的手段,心中有所顧忌,也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
這也給後面的徐晃、花鰱、趙風等人爭取了時間。
三人跟張飛等人不一樣,他們早上剛剛趕到河東,武器也都是隨身攜帶的。
「公子,你沒事吧?」徐晃問道。
衛琤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肩膀,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倒是沒有脫臼,但還是有點疼。
「我沒事,你們有把握拿下他嗎?」
徐晃抬頭看向劍客,沉聲道:「只能盡力一試,他的動作很快,想必是個用劍高手,方才我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對了,仲康二人?」
「他們沒事,我用了一點障眼法,先把他們救出去了。」
徐晃方才距離很遠,並沒有看到許褚和典韋是怎麼消失的,只以為是被人抬走的,於是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張飛、樂進,沉聲道:「不要赤手空拳跟他打,找幾個城衛隊的人,換上防刺服,快。」
張飛四人點點頭,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至於那劍客,則是神色莫名的看著衛琤,剛剛那兩個人神奇消失,著實給他嚇得不輕。
對於徐晃等人的動作,他一點不在意,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直到徐晃等人已經有了成軍之勢,他才突然開口說道:「糟了,老太婆不會把人殺了吧?」
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甚至還很是懊惱的拍了自己一巴掌。
「衛使君,我本無意與你為敵,此番所為也是情非得已,我知今日必死無疑,可眼下你那小娘子有性命之危,只有我能救她,你看?」
衛琤眉心緊蹙,無意為敵,情非得已,這個人說了那麼多,他只聽到後半句。
「你們還對我家人動手?」
劍客一臉尷尬,「呃,這個,是……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總之,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那你也要先把命留下!」
衛琤怒不可遏,抬手就是兩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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