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鴻都門學,朔方焦灼

  衛府添丁的消息很快就鬧得人盡皆知,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特別是衛琤如今的地位如此的不凡。

  莫說他是大漢一頂一的世家嫡子,便是一個普通富商誕下子嗣,也要呼朋引伴大擺宴席。

  好在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處理,衛琤只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出面敬敬酒就可以。

  而作為衛氏最大的功臣,蔡琰這兩日可算是徹底的揚眉吐氣了。

  老父親衛暠甚至親自來了兩趟,噓寒問暖之間,多少為當初趕她回娘家的事情表達歉意。

  當然,蔡琰是個知道進退的,不僅隱晦的表示不在意,還將兩個孩子的取名權交給了衛暠。

  這倒是讓衛暠有些無地自容,連稱衛氏能有蔡琰這樣的好兒媳,是家族榮光,祖宗保佑。

  兩個孩子出生後的第三天。

  衛府總算是清靜了下來,偶爾有賓客登門道喜,也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自有管家去應對。

  大清早的,衛琤就在屋子裡哄孩子睡覺。

  大寶和二寶是兩個孩子的乳名,為了好區分,衛琤還專門讓金老做了兩串不一樣的手鍊,大寶戴的是金絲玉鐲,二寶戴的是銀絲。

  不過,比起大寶,衛琤更喜歡哄二寶睡覺。

  兩個兄弟的性子差別有點大,大寶很是鬧騰,二寶就乖巧很多。

  雖然沒有了小棉襖,但衛琤不介意有一件小馬甲,二寶不哭不鬧,正合他的心意。

  可憐的大寶只能交給嬤嬤去哄了,反正衛琤是沒有本事將他哄好。

  這個時候的嬰兒可不會認人,管你是不是親爹,小爺想哭就哭,想尿就尿,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有趣的是,衛暠第一次來抱大孫子,就被大寶尿了一臉,老傢伙不僅不惱,還樂呵呵的說自己大孫子有種,搞得一家人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

  「大嫂,磬兒也來啦。」

  衛琤正在哄二寶的時候,大嫂帶著侄女衛磬進來,前文說過,大嫂因為身體原因,已經無法生育了,而且大哥衛覬與她很是恩愛,並沒有因為此事就做出休妻那樣的事情。

  不過,大嫂心中難免自責,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古人比較看重這個。

  其實莫說是古人了,便是後世新時代,抱有這種思想的人依舊比比皆是。

  因為沒有男丁,大嫂對大寶和二寶很是喜愛,這幾日天天過來,平日裡她可鮮少出門走動。

  躺在床上做月子的蔡琰見到大嫂過來,微微探身就要坐起來,大嫂急忙上前將她勸了回去,接過一旁嬤嬤懷裡的大寶,笑著說道:「妹妹好生將養著,這段時日對咱們女人來說很重要,莫要泄了氣。」

  蔡琰微微頷首,依舊坐了起來,半靠著鬆軟的枕頭,與大嫂閒聊家常。

  衛琤抱著二寶坐在一旁聽著,衛磬湊過來,踮起腳尖看著衛琤懷裡的二寶,好奇道:「二叔,弟弟怎麼沒有牙齒啊。」

  衛琤聞言,朝衛磬的小嘴看去,只見她齜牙咧嘴,露出一排沒有門牙的小貝齒,衛琤好笑道:「你好意思說他沒有牙齒,你自己不也沒有。」

  衛磬一聽,害羞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唔唔道:「我有牙齒,嬤嬤說我這是換牙,過些時日就長出來了。」

  衛琤哈哈一笑,沒再逗她,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道:「喏,裡面有好吃的,自己去拿。」

  衛磬雙眼大亮,卻是本能的朝母親看去。

  大嫂剛好聽到衛琤與女兒說話,回頭看向衛磬,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就不知道說聲謝謝?」

  衛磬見母親沒有阻止,喜滋滋的朝衛琤行了一禮,「謝二叔,嘻嘻。」

  大嫂見她從柜子里翻出一大包各種新奇的吃食,急忙說道:「只許吃一種,莫要貪嘴。」

  衛磬悻悻的『哦』了一聲,然後就跟幾十種零食糾結了起來,實在不知道選擇哪種才好。

  棒棒糖好吃,小熊餅乾也不錯,還有紅粉相間的棉花糖,啊,都好想吃!

  衛琤好笑的看著她,開口說道:「磬兒,拿塊棉花糖給二叔嘗嘗,對了,果丹皮也開了吧,好久沒吃了,這玩意兒助消化,多吃點,中午吃飯才有胃口。」

  衛磬感激的朝衛琤看來,又偷偷看向母親,見母親沒有阻止,將棉花糖和果丹皮都拿了出來。

  正在跟蔡琰說話的大嫂自然是聽到了,只是衛琤能這麼寵溺衛磬,她高興還來不及,也就沒有制止女兒的小動作。

  臨近中午的時候,大哥衛覬也來了。

  衛琤讓牛嬸準備了一桌簡單又不失風味的美食,中午便留大哥一家三口在院子裡吃了。

  「仲道,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到書房聊會兒。」衛覬吃飯的時候,突然與衛琤小聲說道。

  衛琤見這個便宜大哥眉眼之間似乎有一絲憂色,聞言只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

  書房中,兄弟二人相對而坐。

  衛琤煮了一壺清茶,聞聽著大哥衛覬的言語,不時附和上一兩句。

  「這鴻都門學始建於光和元年,一開始是為了與太學相互牽制,因為沒有太高的門檻,而且提倡有教無類,短短數年就壯大到足夠與太學和官邸學分庭抗禮的地位。」

  「為兄少時也是鴻都門學的一員,後來甚至還曾任教過一段時日,與學院中不少教習都十分的熟稔,其中不乏學識淵博之人,可如今都被袁公路扣押在獄中,還威脅他們不得離京。」

  衛琤抿了一口茶,蹙眉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衛覬沉聲道:「為兄是想著讓你幫個忙,把人救出來,畢竟都是昔日好友,為兄不忍看他們就此被埋沒了。」

  衛琤眉心微蹙,為一些不相干的人大費周章,他實在是不想摻和。

  可這個大哥衛覬第一次求他辦事,若是拒絕了,反而有些小家子氣。

  而且這個鴻都門學,衛琤之前有了解過,就是宦官開辦的一個私塾,主要是培養一些『藝術生』,算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藝術類院校了。

  這種學校出來的學生,真的有救的意義嗎?

  就在衛琤遲疑之際。

  衛覬突然說道:「對了,你不是一直在尋找修建橋樑的工匠嗎,這鴻都門學中就有幾位教習精於此道,而且他們對于格物頗有鑽研,沒準其中就有你想要的有用之人。」

  「哦!」衛琤眼前一亮。

  衛覬見狀,又說道:「崤山險道、西峽閣和閣道路,這些地方你肯定聽說過,這些常人難以想像的木棧樓閣就是鴻都門學中一位先生帶人修建的,還有略陽縣的析里橋閣。」

  衛琤愣了愣,驚呼道:「大哥說的是魚竅峽的那處名勝……呃,我記得那人叫李翕。」

  衛覬見衛琤認識此人,又驚又喜的點頭道:「沒錯,便是李教習,昔年他還曾在武都郡任太守,是個深得百姓愛戴的好官。」

  好官什麼的先不管,衛琤關心的是這個人在修路搭橋方面的才能。

  看來大哥衛覬這個忙不幫不行了啊。

  在水泥還無法量產的情況下,修路搭橋就少不了古人的智慧,而這個李翕也確實是一個能人。

  他修建的析里橋閣雖然在後世沒有保存下來,但歷史上不少名家歌頌過,更是得到了當地百姓的歌功頌德,還為李翕建了祠。

  這足以說明李翕確實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能夠在條件那麼惡劣的情況下,在深山老林中見山開山遇水搭橋。

  衛琤微微頷首,點頭說道:「即是此人,那就不得不救了,大哥放心,此事交給我來辦。」

  衛覬聞言大喜,拱手道:「若是不行,也不強求,只希望能讓袁公路善待他們便可。」

  衛覬沒有把話說死,能救出來固然是好,但若是袁術不放人的話,能夠憑藉衛琤給他施壓,讓他對那些教習和學員好一點,也是可以的。

  不過,衛琤答應的事情,哪裡有退而求其次的道理。

  當天下午,衛琤就讓暗衛的人去信一封,將此事交給衛宮處理。

  讓衛宮先去『禮貌』的溝通一下,若是袁術敬酒不吃,那就不要怪我衛某人大動干戈了。

  剛好也去警告一下袁術,不要動不動就想稱帝,搞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世道再出亂局。

  ···

  ···

  朔方。

  徐庶抱著一堆竹簡小跑著進入帳篷中。

  今日突然下起了一場雨,不算很大,但淅淅瀝瀝的雨聲撓的人心煩意亂。

  再加上這兩日與匈奴人的戰鬥不是很順利,讓徐庶等人也是一陣的不甘和焦急了起來。

  原本還算順利的戰局,在前幾日突然變得焦灼無比,起因是匈奴人看破了雷震子的弱點。

  在後續的幾次戰鬥過程中,匈奴人竟然學會了分散站位,搞得雷震子每次只能傷到一兩個人,無法如之前一樣,一炸就是十幾二十個。

  如此在浪費了幾箱雷震子後,徐晃果斷叫停,開始採取與匈奴人面對面的戰鬥方式。

  也因此,面對匈奴還有十多萬的大軍,徐晃等人不得不帶領朔方新軍一遍又一遍的打迂迴。

  固然軍士們都身穿了防刺服,足以抵擋九成的傷害,但打了這麼多天,難免開始出現意外和傷亡。

  徐庶剛進入帳篷,就看到司馬懿和蔡珩在搬運一些畫滿了陣法的草紙。

  「徐督軍,你快來看這個。」蔡珩見到徐庶,激動的呼喚道。

  司馬懿也是露出疲憊的笑意,抬頭說道:「我們終於找到破敵之策了。」

  徐庶聞言一怔,隨即激動的問道「破敵之策,快說說。」

  司馬懿將草紙放在一旁的角落,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袖,走到桌案前。

  蔡珩已經將幾張紙拼接好,徐庶低頭看去,發現是一處山谷的地形圖,旁邊還畫了一些布置。

  「這是……狼首峰的地形?」

  司馬懿微微頷首,笑著說道:「沒錯,我們的破敵之法,就落在這狼首峰上……你看這裡……」

  盞茶之後。

  徐庶突然起身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此計若是實施得當,一定能叫匈奴人重創。」

  司馬懿與蔡珩相視一笑,蔡珩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道:「徐督軍也覺得可行?」

  徐庶問問頷首,而後拍著司馬懿和蔡珩的肩膀,讚嘆道:「可行,當然可行,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想到了應對之策,我們得趕緊將這個計劃告知徐總兵他們才行,否則怕是要錯過最佳時機了。」

  司馬懿抬眼看向帳篷外的雨幕,收起笑臉,神情急切的說道:「確實要抓緊了,這場雨不會持續太長,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蔡珩聞言,急忙起身道:「那我這就去將徐總兵他們喚來。」

  徐庶見狀,一把將他拉住,搖頭說道:「不急,我們再復盤一次,以確保萬無一失,同時也讓他們多休息一會兒,昨夜他們追出去幾十里地,回來的時候一個個累得直接癱地歇了,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守不住這麼高頻的戰鬥。」

  三人相視一眼,都是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們三個也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徐晃他們出兵的時候,徐庶三人就在後方鞏固後勤,同時鑽研破敵之策,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勁兒。

  這股勁兒不能泄了,否則一躺下怕是就要睡個昏天暗地,再醒來的時候,就沒有了現在的精氣神和緊迫感。

  ···

  匈奴大帳。

  與徐庶三人不同,這裡一片熱鬧場景。

  於夫羅端坐在帳首,手裡端著一個海碗,與下首的部將有說有笑。

  「這次我們都要敬巴達兄弟一碗,要不是他識破了漢人的天雷陣,我們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兄弟,來,巴達兄弟,我們來干一個。」

  「哈哈哈,對,一起敬巴達。」

  坐在下首的巴達一臉潮紅,不僅是喝多了酒,更是因為揚眉吐氣。

  他也沒想到格里木給他的辦法這麼好用,只是讓大家衝鋒的時候,彼此距離遠一點,就能減少那麼多的傷亡,這麼一看,漢人的雷震子固然可怕,但也不是那麼的致命了。

  用區區幾十條人命,就能與漢人打得有來有回,再來幾次,等漢人的雷震子消耗一空,就真的是他們發起總攻的時候。

  巴達喝掉碗裡的酒,回頭看向坐在後側的格里木,兩人相視一笑。

  格里木沒有喝酒,他很清醒,在沒有為家人,為左賢王報仇之前,他告誡自己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時刻謹記心中的仇恨。

  「等著吧,再過不久,我就為你們報仇雪恨了!」

  格里木緊了緊雙拳,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砍下那個漢人公子哥的頭顱,高高懸掛在骨塔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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