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左藍,何家人又重新坐在了客廳里。
「咱商量一下,看看怎麼把糧食給運出去。」何爸當先開口。
「這個好說,爸你給我的倉庫權限還在呢,出城隨便找個地方把糧食傳送出來,藏起來讓共產黨的人去拿就行了。」何炳鴻說道。
「這我早就想到了,我是覺得別讓人覺得太突兀。」何爸說道,「你想啊,咱剛從國外回來,哪兒來的人手給咱置辦的糧食藥材?同時還冒險的從軍統局眼皮子底下,運出城外去。
城裡也有咱黨內的地下員,稍微一關注,就能知道有沒有大宗的糧食交割。
我是想著,咱在天津城裡面找個倉庫,把糧食藥材一次運過去一點兒,分上他好多次來運,然後讓黨內的同志也是分批慢慢弄出城外,這樣各方面的風險我覺得會降到最低……你們覺得呢?」
何爸的說法確實能把自己等人的不尋常遮掩起來,但就共產黨那邊來說,風險變大不少。
不過反過來一想,反正共產黨也是要到處弄糧食的,也免不了來城裡買在運出去,同樣風險,但還多了無數的免費精糧,這買賣肯定是做得。
也沒想到更好的方法,何家又沒出個戰略家、參謀長之類的人物,於是就全都點頭同意。
「那還租什麼倉庫啊,咱那西樓武館比任何倉庫都安全!」何媽想了想說道,「現在軍統局的人不敢明面上對咱監視,只是暗中留了兩三個人一直跟著咱身邊,武館那邊基本沒人盯著了……
只要黨內同志不跟咱一塊兒去武館,安全上肯定沒問題。」
「嗯……你這想法夠大膽的,在老虎眼皮子底下偷食兒啊!」何爸吃驚道。
「我覺得可行,再說咱不還有生物雷達嘛!有小七監控著,什麼事兒都能隨時知道。」何炳鴻覺得可行,繼續分析道,「再加上現在軍統局的目光,都被國公協商會議給吸引了,也沒那麼多人來管咱了吧。」
「嗯~倒也確實是這樣……不過咱也都別大意,」何媽不放心的囑咐道,「現在協商中沒人管咱,但協商結束了呢?咱還要給黨運東西,那時候就要更小心了。」
「知道了,我親愛滴老媽!」
看著「撒嬌」的兒子,何媽打趣一聲,轉而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突然想起來,這個左藍後來是不是死了?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咧?」
「只記得好像確實是死了……」
…………
回到商券會館,左藍將何家的情況與入黨請求秘密告訴了此次的領隊鄧銘將軍。
鄧銘將軍聽完後的第一反應是,「你覺得何家所說可不可信?」
「嗯?」左藍有些不明所以,「您是覺得何家答應的太快了?」
鄧銘不可置否的點頭道,「有點兒,不過也不能否認他們真的心向我黨,畢竟還有很多特殊情況是保密級別的,我們也了解不到。
這個何家我好像在哪兒聽過一次……算了,既然他們想入黨,那我就把這情況如實匯報上去,看上頭的意思吧。
對了,你說何家還有東西要捐獻給我黨?」
「是的,」左藍聽的直點頭,此時說起物資,便又理了理思緒說道,「何家說能搞到一批物資,不過得分批次才能安全運到指定地方。
這些物資大多是糧食類的,據說估計有幾十噸的樣子。
我還試探著問有沒有藥品,何先生說他並沒有藥品方面的關係,不過中草藥還有一點,是些人參、鹿茸等很名貴的中藥材。」
聽到主要是糧食不是藥品時,鄧銘心中有些可惜,黨內現在最缺乏的就是青黴素一類的藥品,很多英勇地我黨戰士不是倒在戰場上,反而痛苦的死在了病床上……
「先把物資運送一批看看,糧食也是好的,現在我黨什麼都缺,只要多一點外在力量加入,後方的後勤和前方的戰士也都能輕鬆一些。」鄧銘手搓著粗瓷大碗,
「等確定了何家將物資放在哪裡,我安排幾個同志去接頭,只要能順利的將物資運回去,何家的身份也基本就能確定了。
我想,任何一方勢力也不會拿十幾噸的糧食來給臥底鋪路吧?哈哈……」
「嗯,只要何家人告訴我物資地點,我會及時跟您匯報的!」左藍點頭道。
「好,這兩天會議就要開始了,你再往何家多跑兩趟,別空著手。要做出一副被何家拒絕不待見的樣子。同時跟何家說一聲,會議上就不要出聲援助我們了,我得到消息稱,國民黨根本就不想和談!」
「不想和談?那他們這麼積極的準備會議……」
「這個一會兒我再跟你細說。還是何家那邊,只要確定了心向我黨,那就不能讓人寒心,覺得我們不重視。」鄧銘想了一會兒道,
「你告訴他們,我將匯報上面,申請專門給他們設立一個聯絡人,他們的身份雖然還不能暴露出來,但時間上以後就是同志了!」
「是!」
…………
月上空中,清冷的光芒沒有將天地照亮,反而顯得更加黑暗。特別是深夜的天津城,跟後市的燈火輝煌不一樣,此時幾盞路燈根本照不透厚重的黑。
一切聲音在黑夜的厚重里都顯得沉寂、安靜,就像聲音從天地間消失了一樣,也只有這樣普通的市民才能安心的睡覺。
可此時,本該躺在床上睡覺的余則成卻神情振奮的看著眼前的人,不敢置信,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左藍也是滿心激動,終於知道天津峨嵋峰的真實身份。
激動到簡直抑制不住地兩人,見了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高興。余則成就傻傻的看著左藍笑,想擁抱卻不敢將抬起的胳膊環繞。
還是左藍一把抱住老余後,兩人才真正的互訴衷腸。
等你儂我儂結束,兩人也說起了此時余則成的情況。
「我有消息,說你現在處境很危險,」左藍緊握著余則成的手,皺著眉很是關心的說道,「雖然我不能確定消息的真假,但估計是八九不離十。」
「危險,」余則成還是滿臉開心的看著左藍,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蓋不住,哪怕說的話題關係著自己的生死,「干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不危險的時候。」
「這不一樣!」看著笑嘻嘻的余則成,左藍很是心急,怎麼就不上心呢,「據說你們站長已經有些懷疑你了,消息還說,吳敬中知道你跟我在南京時認識,而且還派了潛伏在延安多年的的一顆棋子來查你的身份!」
「在延安插的暗棋?」余則成終於認真起來,「是不是一個叫〈佛龕〉的人?!」
「你知道?!」左藍震驚的看著余則成。
「我這次得到一個消息,本來是要匯報的,沒想到遇到了你。」余則成說著又裂開嘴笑起來,「吳敬中在大掃蕩的時候在延安安插了一批特務,後來經過長時間的清洗後,只留下了佛龕一人,處於蟄伏期,這次我也是偶然看到了他被安排去調查峨嵋峰,我就怕他會給黨帶來大麻煩,所以過來匯報情況,沒想到……」
「那看來就沒錯了!」左藍擰著眉頭擔憂道,「這可怎麼辦,我得到的消息里,可沒有說明佛龕是誰。」
看到依舊笑嘻嘻的余則成,左藍心中一陣悶氣,自己這麼擔心他,他竟然還看著自己傻笑。
「你別著急,」余則成見左藍有些著急生氣,急忙說道,「延安那邊沒辦法,但這裡的安全問題,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