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多星期，柳安再次出門了。
上次出去，她穿著一套沒帽子的運動裝，反戴鴨舌帽好觀察環境，酷得一批。
回來的時候，頂著新修正的髮型，穿著新衣新鞋，又酷又靚。
今天，她很低調。
換了一套帶兜帽的運動裝，她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腦袋。
雙手插在兜里，柳安小聲說：「這樣的裝束，別人果然注意我更少了。」
蘇鳴心想那可不？你的臉都給遮住一小半，只有正面看得到，你還跟在我後面。
他扭了扭頭問道：「你想知道廢品收購站在那，難道後面準備自己把家裡的廢棄物品提去賣？」
「怎麼了？」
「……沒什麼。」蘇鳴提著現在已經攢下的一小袋東西，「等會你看看吧，這些東西賣不了多少錢，不值得費這麼大功夫。等你再適應一段時間，我看看你可以做什麼事，賺得比這多。」
「積少成多，這些難道白白丟了？」
「……也是，就當散步鍛鍊順帶賣掉吧。這裡往哪邊？」
柳安指了指左邊：「這個方向。」
「你記得這麼清楚啊？」
「辨別方向，是很重要的。」柳安說道，「我一直在認真記著路。」
「厲害！」蘇鳴由衷說了一句，「很多女生都路痴的。」
柳安沒做評價。
又走了一會，她說道：「我只觀察到這裡，後來拾荒……他從哪裡走的，我就看不到了。」
柳安想起蘇鳴對她講的，在外面不要用拾荒者這樣的稱謂，因為這裡不這麼說，聽起來就很顯眼。
蘇鳴望著前面的路，乾脆問旁邊小店的老闆：「您好，麻煩問一下，這附近的廢品收購站在哪裡啊？」
小店老闆看著他，穿著體面，提著一袋易拉罐紙盒什麼的，有點驚奇：「廢品收購站？」
「是啊。」蘇鳴堆著笑容，「休假沒事，正好清理一下家裡，順便提出來賣賣。」
「體驗生活啊。」小店老闆笑著說道，「前面一直走，左手邊有個巷子，你過去就看得到的。」
「謝謝老闆。」
柳安繼續跟在後面。
如果是她去問，別人會是什麼反應？
看上去很順利……
再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一個小巷子，巷口用紙盒寫了廢品回收四個字，還往裡面打了箭頭。
蘇鳴看了看幽深的巷子，眼睛一轉伸出手：「牽著手，以防萬一。」
「哦！」柳安趕緊走上前牽住他。
牽著手能防止意外發生嗎？這裡有潛藏的危險？
她留神打量著四周。
蘇鳴牽著柳安的手心情輕鬆。
反正就是覺得這裡的氣氛，可以嘗試一下嘛。
一路往裡走，平安無事得很。
廢品收購站是一個老舊的小院子，堆滿了各種東西，也有撿垃圾的人正在這裡賣掉自己撿來的東西。
看到穿得整整齊齊的兩個年輕人，收購站老闆愣了愣。
蘇鳴直接提起袋子說道：「老闆，家裡大掃除清出了一些東西，您看看能賣多少錢。」
「這麼點啊……」老闆說了一句，他搖了搖頭，接過袋子打開，「太少了都上不了秤……我看看。」
才這麼十來天，就兩個人在家，能攢下多少東西？
不過廢品收購站就是做這個生意的，人都上了門，他順手清點了一下。
易拉罐加在一起，都沒個半斤。
塑料瓶，也只有六個。
紙盒……
他清點完東西，神情複雜地看著蘇鳴，又看了看他牽著手的小個子，吃了一驚。
是個女生？還這麼漂亮？
「怎麼樣？能賣多少錢？」
「……雖然知道你們不懂行，但我一直做這個生意，也不誑你們。老何也在這，你看就這幾樣東西，三塊錢不到吧？」
旁邊的一個老人笑著點了點頭：「難得人家年輕人還專門找來了。」
「兩塊八就是兩塊八，行不行？」老闆對蘇鳴說道。
「行，我們就是散散步，順路。也夠買瓶水了。」
蘇鳴是無所謂的，讓柳安看到垃圾的價值多低，她心裡有數也好。
柳安就看他拿出手機，別人也拿出了手機。
收購廢棄物品，也是用手機付錢的嗎？
看樣子這個事情確實不容易做，自己來的話，大概會出很多問題。
現在她只知道有哪些東西能賣錢，但是看面前的這位拾荒者，他拿過來的物品類型，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多了。
她也不知道每個具體的廢棄物品，是怎麼算價格的。
蘇鳴也不問清楚。
於是她小聲說道：「問問不同東西的價格。」
蘇鳴無奈，裝作閒聊的樣子問道：「老闆，現在不同東西回收的價格，是什麼行情啊？」
老闆付完款看著他：「怕我給你亂算價？」
「不是，就是好奇，了解一下。不方便說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老闆一邊繼續忙著給那個姓何的老人稱重，一邊說道，「我這裡廢紙5毛錢一斤，塑料瓶7毛錢一斤，鋁的易拉罐一毛五一個，4塊錢一斤。其他各種各樣的還有很多，帥哥你如果只是純粹了解一下，在小區里問問撿垃圾的老人就行。」
「行……耽誤您了。」蘇鳴看出他忙著不想多說，拉著柳安就走了。
柳安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了一下。
正好看見那個廢棄物品收購站的老闆，拿錢給那個老人。
不是用的手機。
她遠遠地看見了紅色的紙幣，還不止。
蘇鳴教她認過，所以至少也是100多塊。
她扭回了頭，還是被蘇鳴牽著在走。
「你看，攢了這麼久，也只能賣兩塊八……額，這個錢等會給你。」蘇鳴說道，「我們去買菜。」
走到這裡了，蘇鳴徑直牽著她去了菜市場。
人聲鼎沸，一個個攤子上面都擺滿了各種食物。
柳安再次受到衝擊，新鮮的蔬菜，種類這麼多，全都擺在這裡，沒有任何保護。
還有各種肉類，和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每個人都平平常常地挑選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花錢買下來。
柳安不說話，任由蘇鳴牽著。
她也在觀察蘇鳴買菜，不同菜的價格。
「我來提著吧……我力氣大。」柳安看蘇鳴買了不少之後說道。
「……不用，說得我提不起一樣。」蘇鳴手上提了東西，就沒再牽著她了，因為現在還要挑挑揀揀，拿手機付錢。
柳安就乖乖地跟在他旁邊，除非別人看見她的臉驚奇一下多看兩眼，不然也不怎麼注意到她。
出了菜場，路上的人少了一些，柳安問：「我看別人買菜會提出自己的價格，或者讓賣菜的人少一點。這樣能節省一些錢。」
蘇鳴正重新提好菜，準備牽她，聞言頓了頓，還是大著膽子把手牽了過去：「那叫砍價。」
柳安並沒有覺得在外面被他這樣牽著有什麼不妥，只是疑惑：「砍價……可以砍的話，你為什麼不跟別人砍？你砍不過別人？」
聽到這樣生猛的話，蘇鳴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後面一個提著菜的婆婆害怕極了。
好在柳安聲音很小，沒被更多人聽到。他說道：「我……不會……」
「很難嗎？」
「……也不是。」
「那你應該學學！」
「……是。」
「如果你不行，可以讓我來砍。」柳安其實明白了，可能這傢伙是不在乎。就像剛才兩塊八，在他嘴裡很不在乎。
「……你會？」
「當然。」柳安說道，「交換東西，都要談判。」
「你會的還真不少。」
柳安抿著嘴笑了笑。
「對了……在外面還是別說砍價，是講價。」蘇鳴大了點聲。
「哦。」
「砍字……你懂的，可能顯得很危險。」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砍人的。」
蘇鳴左右兩邊瞄了瞄：「不說了，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