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愛
時間靜悄悄的溜走，兩人都度過了一段不錯的時光，
萊奧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年邁的老人下午時光是曬著太陽，就能靜靜坐一下午。
當經歷的事情沉澱之後，要再將其刨出總是要花些時間，而再細品一番其中的美好，又要花上一段時間。
一來一去，也就不覺得時間漫長了，只會覺得還不夠，還想要過的再慢些。
壞了，這下真成空巢老爺爺了。
萊奧自嘲的笑了笑。
而這笑聲，也將阿芙雅從回憶里拉出。
她如冰山般的臉色也柔和了些，整個人像是絕美的雕像甦醒過來，看起來多出幾分生氣。
阿芙雅似自言自語，又似是說給萊奧聽：
「你知道嗎，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我曾與一個亦師亦友的女人同行。她知性、優雅、沉穩，像是天塌下來也不會驚慌。」
「然而，就是這樣的她，在和我經過灰山山腳的時候，走路分心，來了一個平地摔。」
說到這裡，阿芙雅笑了起來，眼睛眯成月牙，露出了甜甜的梨渦，細長的眉毛彎起的弧度，勾著人的心尖。
她笑起來還怪好看，萊奧默默心想，
「當時我笑的可開心了，那樣的她，居然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跟三歲小孩似的。而我也記得，她起身後臉上的窘迫，像是被人揭了老底一樣。之後與她一起的時光，我也經常拿這件事打趣她。那時候的我發誓，要一輩子記住這件事。」
「我也確實做到了，直到現在，我也記得那時她的面容，她的聲音。但在很久很久以前，灰山就已經從地圖消失了，現在的話，估計還沒個小土堆高。而她的名字，也遺落在風沙中。幾本還記載著她名字的古籍，因為意譯的緣故，還有錯別字。」
「對我而言無比重要的人，無比重要的事，在時間沙漏里的細沙流盡，重新翻轉，又是一個新時代後，無人問津。你說的話，對別人而言是歷史，歷史都稱不上，是正史之外的野史，沒有人理解你。
「你就像一個活著的古董，人們尊敬你，把你放在展廳細心保護，卻再無人能與你共情。」
說到這裡，金髮精靈凝噎不語，默默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裡醞釀著什麼。
聽完她的話，萊奧忽的有些理解，為什麼之前對方總是冷冰冰的，像根不會說話的木頭似的。
若是沒有經歷過自己和塔莉婭的瑣碎小事，無論他再怎麼繪聲繪色的講述給別人聽，人們也只會認為他全靠武力使這隻紅龍屈服。
日後那威風凜凜的紅龍大放異彩時，她所表現過的軟弱不安，也只有自己懂了。
這是史書上不會記下的東西，只能由他刻在腦海。
也正因此，在身邊熟悉的人越來越少後，人也會越來越沉默。
沒有厚重的記憶鋪墊，就連話語顯得輕飄飄起來。
「萊奧，若你擁有漫長到看不到頭的歲月，你怎樣向他人述說與塔莉婭一路走來的傳奇。」
「山會抹去稜角，海會幹涸成陸，山海都無法承載住記憶的話，你用什麼呢阿芙雅幽幽的說道。
萊奧垂下眼眸，思索著要怎麼回答她。
可很快，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房門的位置。
在一陣搗鼓門鎖的聲音過後，門被猛地撞開，一道火紅的身影紅紅火火地沖了進來。
「萊奧！」
聽到聲音，萊奧已經張開雙臂，準備好迎接對方的飛撲了。
誰知塔莉婭拐了個彎，先急匆匆的把手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視線注意到了阿芙雅：
「阿芙雅姐姐你來啦。」
「嗯隨後她看向萊奧，見他張開雙臂的姿勢，小腦瓜子飛速運轉。
隨後在他們兩人異的眼神中，塔莉婭緩緩後退，然後在摸到門框時一個閃身退了出去，又將門給帶上。
緊接著又是熟悉的一聲：
「萊奧！」
火紅的身影再度沖了進來，猛撲到萊奧的懷中，因為力度過大的緣故，連人帶椅一起翻了過去。
萊奧眯起眼晴撫摸著她的頭髮，心裡倒是有些無奈，怎麼還二段進門呢？
「好了好了，快起來，還有人看著，不嫌害臊啊。」
塔莉婭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從他的懷裡仰起小臉，帶著笑意問道：
「是不是想死我了？」
「一般。這才多久沒見啊————
見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塔莉婭垮下小臉，伸出了邪惡的魔爪，開始撓起對方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別撓了，跟誰學的啊？！」
「跟你學的。」
「我才沒教你這些———.哈哈哈哈。」」
看到這一幕，阿芙雅想要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盯著。
別人的幸福，有些灼眼，只因她也曾感受過美好，深知什麼是溫暖，所以在失去後，反而畏懼起這彌足珍貴卻短暫的幸福。
募地，她問萊奧的那個問題，也突然有了答案。
有一樣東西，確實比山海還要久遠，不論是哪一個時代，都不會發生改變。
意識到還有客人在，不等萊奧喊停，塔莉婭就先從他的身子上爬了起來，緊接著伸出手把他也拉了起來。
「萊奧，都怪你不誠實，你要也說想死我了的話，不就不會這樣了？」
「行行行，我想死你了。」
「真敷衍嘞，還不如不說。」
塔莉婭撇著嘴，又搬了一把椅子來，坐到了兩人中間的位置。
她很快將目光投向了阿芙雅，把桌子上的其中一個袋子給打開，露出了被油紙包住的烤鴨，同時說道：
「我問了好多好多路人，哪家的烤鴨最好吃。之後到他們說的那家，也是最好吃的那家烤鴨店買的，現在還熱乎呢，肯定好吃。」
「謝謝你，塔莉婭—」」」
阿芙雅欲言又止，盯著塔莉婭的嘴巴想說些什麼，又忍住了。
而塔莉婭還以為是她激動的不知說些什麼好，臉上不禁露出滿足的笑容。
但很快，她想到了自己去瑟麗雅店裡的時候，對方說的話，心情頓時又低落起來。
她欲哭無淚的對萊奧訴說道：
「我好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