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停下腳步,顧芳瑜跟著站定,就見他回首望來,悠悠道:「感謝?你想讓我感謝什麼?」
顧芳瑜鼓起嘴,道:「便是不說感謝,那你說話的語氣能不能好點?我又不是和你有深仇大恨,總是明里暗裡挖苦我做什麼?」
「你不也明里暗裡罵我臭書生?」
「你怎麼知道……」顧芳瑜脫口而出,下意識捂住嘴,反應過來的她一時羞憤:「才沒有,你不要胡亂揣測,我何時罵你臭書生了?」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沒有的不會有,有的也不會沒有……」顧川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顧芳瑜嘁一聲跟上,小聲問:「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句話?」
「就剛才那句,什麼有沒有的。」
「胡謅的,別當真。」
顧芳瑜:「……那你說出來有什麼意義?」
「你不是來問了嗎?這就是意義。」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故作神秘,給你一種我很厲害的錯覺,這樣你平時就不會再胡亂找我問東問西,因為你壓根也聽不懂,明白了嗎?」
「……我明白你大爺,臭書生,你不耍我會死啊!」
顧芳瑜氣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揮舞大刀給眼前這該死的書生一刀劈成兩半。
一行人就這麼緩緩的朝無定城走去,半途中,顧芳瑜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納悶兒的撓了撓頭,回頭看了一眼。
「臭書生,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沒……應該是記錯了,總覺得好像落下了什麼人。」
松林中,一道身影顫顫巍巍的起身,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拄著墨玉劍,才堪堪站穩。
望著空無一人的松林,孟溪山目光有些茫然,就這麼全都走完了?
所以,自己在這個事件里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
路人甲?炮灰乙?
甚至是連存在感都沒有了是嗎?秦緋煙也是,那個什麼古公子也是,全都沒在意自己根本受沒受傷,能不能走回無定城!
「咳咳……白蓮教,我孟溪山與你們勢不兩立!」他咬牙切齒的怒吼一聲,拄著劍一點點的挪動回城。
……
回到了無定城,顧川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裴氏武館拜訪秦緋煙,而是先回了客棧。
首先是剛經過了大戰,秦緋煙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總要給人調理的時間,等狀態好了之後再登門,這樣也不會顯得無禮。
再有就是,如果表現得太過急切,可能會讓這件事有所變故,顧川既然答應了巳蛇要將武功拿到手,那這件事就是一定要辦成的。
他說過的話,從來都是要實現的。
待休整了一日,顧川正式去了裴氏武館,特意托夏長君買了點禮物,一同拿著過去拜訪。
裴氏武館。
說實話,按照這家武館和那位裴館主在江湖上的名聲,顧川本以為會是在一處鬧市,或是一條人聲鼎沸的街道上。
等到了之後,才發現與猜測截然相反,武館所處的位置在無定城的一個角落,周圍比較僻靜,人煙相較於他處自然是稀少許多。
門前種著兩棵樹,鬱鬱蔥蔥,入秋了也是綠意盎然,高大的門扉上掛著一面鎏金牌匾,上書『裴氏武館』四個大字。
門口站著兩個持棍的武館弟子,見到一白衣公子攜兩位女子前來,看著著實有些出塵不凡,當即便有一人上前詢問。
「不知公子找誰?」
顧川拱手道:「在下久仰裴館主大名,早有拜訪之意,卻又苦於沒有機會,昨日有幸受秦寨主相邀,今日特地前來拜訪,還望通傳。」
那弟子一聽是來拜訪的,又是受秦緋煙邀請,便沒有了疑慮,當即說道:「公子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稟。」
「有勞了。」
待那弟子進了武館中,顧川身側的顧芳瑜卻是不由問道:「昨天那個紫衣女子呢?她今天怎麼沒有跟著你了?」
顧芳瑜換了身行頭,她沒有再扮作秦緋煙的模樣,畢竟正主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再扮下去可就不太禮貌了。
今日的她,下身馬面裙,上身錦繡衣裳,頭髮高高束起,手裡的大刀也不見了,換成了腰間的一根黑色長鞭。
「她有她的事情要做,而且並不方便露面。」顧川瞥了她一眼說道,旋即又問:「你這鞭子是你的兵器?」
「那不然呢?」顧芳瑜理所當然道,又反問:「難不成是你驅馬的馬鞭嗎?」
顧川卻認真的點頭道:「看著有點像。」
「你才像馬鞭!」顧芳瑜一臉無語的解釋:「我這鞭子乃是由玄鐵絲編織成的,是我師傅的獨門技藝,尋常刀劍觸之即斷,水火不侵,是神兵!」
「這麼厲害?」顧川故作驚訝道。
「哼哼,知道厲害了吧?」顧芳瑜見他那驚訝的表情,不由揚了揚下巴,總算是得意了一番。
忽的,她眼睛一轉,笑著道:「誒,我看你好像還沒有一柄趁手的兵器,不如求求我,到時候我就去找我師傅,叫他打一桿好的兵器給你?」
聽到這話,不等顧川開口,一旁的阿竹卻是先說話了:「不,不行。」
她這一說話,讓顧川和顧芳瑜都是一愣。
顧芳瑜看向她,問:「姑娘,怎麼就不行了?」
顧川也是淡笑著望向阿竹,卻見她眨了眨眼,道:「戟,有了,劍,我的。」
他已經有了一桿神兵了,那劍是自己要給的,怎麼能讓別人再搶走,不行的。
「呃……」顧芳瑜有些沒聽明白,索性看向顧川,問:「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戟啊劍啊的?」
顧川當然聽的明白,他沒有回答顧芳瑜,而是對阿竹笑著點了點頭:「好,我會等著阿竹姑娘送我一把好劍的。」
說起這個來,他忽的想起了什麼,又是搖頭道:「只是有些可惜了,阿竹姑娘第一次送我的劍,已經不能用了。」
阿竹教他練劍的時候,曾送過他一柄劍的,雖然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卻是顧川第一次練武接觸到的兵器,也算是兩人情誼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