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長公主

  顧川雖然已經離開,但詩會仍在繼續。

  此時的上林苑中,氣氛已經高漲到了頂點,人們的情緒被一首《清平調》徹底點燃。

  那精妙的詩句仿佛仍在空中迴蕩,將這場詩會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清平調……」

  二皇子宇文宣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但他似乎忘記了放下,只是緊握著它。

  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他看向下座的楚寬,似乎想要詢問什麼。

  但見那原本自信滿滿的翩翩公子,此刻仿佛被雷擊中,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的自信早已消失無蹤。

  他的雙眸瞪大,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無法相信世間竟有人能寫出如此絕世的詩篇。

  過了許久,楚寬才長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挫敗感:「吾,不如也!」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讓一個文人心悅誠服地說出「我不如也」,可見這首詩已經達到了何等無法企及的高度。

  宇文宣雖然未曾開口詢問,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今天的詩會,他已然敗了。

  不是敗給了宇文宏,而是敗給了長公主。

  宇文宣並未因此惱怒,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輕笑,搖了搖頭道:「古川……呵呵,倒是有趣,皇姐這次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那如鷹隼般的眸子裡,閃爍著鋒銳的光芒,各中意味在其中浮現。

  砰!

  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瞬間摔成片片碎玉,宇文宏臉色漲得通紅,忍不住破口大罵:「可惡!實在是可惡!」

  他猛地扭頭看向那個戴著面具的神秘人,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這第三輪……」

  「殿下。」面具人緩緩開口,他的聲音越發的沙啞:「此事已不可為,我們毫無勝算,那人……我寫不過他。」

  他是有一定的才情,如果對手是楚寬的話,他還有信心一拼。

  然而面對寫出《清平調》這樣的絕世詩篇的古川,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宇文宏的臉色變得愈發猙獰可怕,他才不在乎什麼絕世詩篇不絕世詩篇的,他只知道自己在這場詩會中輸了!

  這是無法容忍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必須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古川是嗎?」宇文宏咬牙切齒地說道,「給我查清楚他的底細!敢壞本皇子的好事,本皇子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第二輪的第一名,毫無懸念,被《清平調》奪得。

  當內侍高聲宣布這一結果時,沒有一個人感到驚訝。

  倘若結果不是這樣,他們反倒會懷疑這場詩會的公平性。

  畢竟,那樣的絕世詩篇,如果都無法獲得第一名,那麼其他詩詞就更加沒有資格了。

  第三輪的比試沒有了固定的題目,讓在場的才子們可以隨意施展才華。

  長公主並未參加這一輪的比試,宇文宣和宇文宏兩人終於有了正面較量的機會。

  而楚寬和洛哲,這兩位一直備受矚目的才子,也各自創作了新的詩作。

  最終,宇文宏憑藉洛哲的詩作,贏得了這一輪的比試。

  楚寬沒有再能創作出像之前那首詞一樣驚艷的詩詞,被洛哲壓了一頭。

  這個結果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楚寬第二輪的那首詞,已然是超常發揮,又遭受了《清平調》的降維打擊,自然心亂。

  洛哲雖然也震驚於這首絕世之作,卻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那些一直期待著古川新作的文人墨客們,見他沒有再作新詩,紛紛捶足頓胸,大感惋惜。

  他們原本想著能夠再次欣賞到如《清平調》那般的絕世之作,卻沒想到希望落空了。

  咚!咚!咚!

  隨著三聲悠揚的鐘聲響起,一名內侍手持一卷明黃的布帛緩緩走出。

  布帛展開,內侍高聲念道:「大衍皇帝令:此次詩會,諸位才子各施其才,佳作頻出,展現了我大衍文道的昌盛。

  楚寬、洛哲兩位才子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大衍有此等人才,朕心甚慰,特賞賜黃金百兩以資鼓勵,望兩位才子再接再厲,將來為我大衍建功立業!」

  群臣俯首,萬眾俯首!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詩會至此告一段落。

  然而,在這份聖旨中,卻絲毫沒有提及古川的名字。

  也不知是陛下忘了,還是刻意為之?

  樓船上的官員和文人們議論紛紛。

  「古川公子呢?怎麼沒有他?」

  「不能是陛下忘了吧?」

  「呵呵~個中緣由你我又怎麼知曉?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不要妄加揣測了。」

  雅間內,宇文謹的臉色平靜如水,但那雙眸子裡卻冷若寒冰,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她輕聲自語道:「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不要做無用之功嗎?父皇……」

  話音落下,她轉身離去,背影無比決絕。

  詩會結束了,熱鬧漸漸散去,百官和諸位文人才子都相繼離去。

  樓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輕輕搖曳,沈文先站在船頭,目光深邃地眺望著印月閣,滿是感慨道:「能親眼見證如此盛會,當真不虛此行。」

  才子交鋒,絕世詩篇橫空出世,當真精彩至極!

  在他身後的沈連城卻顯得有些消沉,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滿是失落。

  這場詩會對他來說,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直接令他陷入自我懷疑中。

  一旁的周春蘭看在眼裡,她輕輕走到沈連城身邊,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頗為心疼的安慰道:

  「城兒,不必過於憂心,這只是一場詩會而已,詩詞作得好,並不代表一切,到了科考的時候,未必會因此而高中。」

  沈文先聞言也轉過頭來,看著沈連城,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母親說的沒錯,再過不久便是鄉試,那才是你應該重視的,切莫因為一時的打擊而消沉。」

  沈連城抬起頭,看著沈文先和周春蘭,心中總算是提起了一口氣,他擠出一絲笑容道:「父親母親教訓的是,城兒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沈文先欣慰地點點頭,轉身道:「我們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