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暗流洶湧

  「給我跪下!」

  王鴻咬牙低頭,跪在了地上。

  「你要誰跪下?!」

  就在這時,一道憤怒的婦人聲音陡然響起,王鴻和王昌雄同時聞聲望去。

  卻見一名穿著綾羅綢緞的貴婦人款款走來,一旁有嬤嬤跟隨,丫鬟陪侍。

  王昌雄臉色一僵,臉上的怒容化作陰沉:「夫人,我在教訓這混帳,你來做什麼?」

  大衍朝堂誰都知道,這位吏部尚書的家中有一位脾氣火爆的夫人。

  她本是司州秦氏女,在王昌雄還未得意時嫁給了他,有了世家大族秦氏作為靠山,王昌雄自此一路平步青雲。

  從一個小小的縣令,做到了當朝正二品的位置,真真是春風得意,誰都羨慕。

  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娘家背景強,便是王昌雄坐到了正二品,仍然不敢小覷秦氏。

  他有把柄握在秦氏手中,既能讓他平步青雲,也隨時可以讓他從雲端跌落。

  是以,王昌雄在家中基本上沒有什麼話語權,便是連教訓兒子,也得看自己夫人的臉色。

  可,這終究是他的兒子啊,難道就要眼看著這混帳在一個泥潭裡越陷越深嗎?

  「你說誰是混帳?」

  秦氏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滿眼心疼的走向前去扶起王鴻,關切的問道:「鴻兒,你沒事吧?」

  「沒事。」王鴻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

  「哼!」

  王昌雄冷哼一聲:「你現在自然是沒事,若是再與那顧川為敵,你就是有十條命也得死!」

  他這話,似是踩中了秦氏的尾巴,她當即尖聲道:「那你這個當爹的是做什麼的?什麼顧川,將他殺了不就行了?」

  王昌雄深吸了一口氣,黑著臉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們秦氏連蒼家尚且都動不得,還能動得了一個能以自身才學庇護蒼家的人?簡直是婦人之見!」

  「便是你這般的寵溺,讓這混帳行事如此愚蠢,我送他入軍中,是為了讓他能掙一份功名回來,可他做了什麼?」

  「他臨陣敗逃,三千玄月軍葬送在他手中,若不是我和幾位大臣斡旋,這就是殺頭的大罪,那還能輪得到他進皇城司?」

  秦氏瞪著他,厲聲道:「好啊,王昌雄,你這是教訓起我來了是嗎?」

  「我是讓你收斂些!讓這混帳不要自尋死路!」

  「我當初嫁給你受了多少委屈,你現在反倒是教訓起我來了?」秦氏不聽他如何說,怒聲道:「你要記住,如今的一切,是誰給你的!」

  王昌雄聞言,頓時泄了氣,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頹喪道:「如此,我不管了,隨你如何吧。」

  他轉身離去,背影佝僂,那本就有些彎的背脊,似乎更低了些。

  「鴻兒,不管他,為娘給你燉了雞湯,近些日子在外奔波累壞了吧?得好好補補才是。」秦氏沒有再看他,滿面笑容的對王鴻說道。

  王鴻由她拉著往裡走,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眼中儘是倔強。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不過顧川看的經義卻沒有那麼難,他甚至也不著急,閒時還有空聽曲賞樂。

  畢竟考試於他人而言,是人生大事。

  於顧川而言,卻只是走一個過場。

  照宇文元朔的意思,他是不可能落考的,只要將答卷寫完了,怎麼也能中舉。

  世之交際,以人脈為貴,所至之境,皆系乎所識之人。

  能行至何方,皆取決於汝所識者之層次,若識得高人,則步月登雲,不在話下;倘若所交皆庸碌之輩,則難免沉淪下僚,難有出頭之日。

  范進之所以能夠中舉,也是因為受到了主考官的青睞,他是幸運的,而其他多少和他一樣的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顧川已經得到了大衍最頂級的人脈,有皇帝作保,區區一個鄉試怎麼可能會出意外?

  所以,這兩天來他照常該去書院上學還是去書院上學,該練武依舊是練武,與往常沒有任何變化。

  鄉試的考試時間有些特殊,試程分三場進行,每場歷三晝夜,期間需要進行兩次換場,所以整體試期實際為九天七夜。

  首場考試,主要內容是經義典籍,選題皆源於先賢聖人的著作。

  次場則試以官場應用文,諸如往來的公文和司法判文,皆在考核之列。

  至於末場,則以策問為主,所問皆系國計民生之大事,要求士子陳策應對,以展其經緯才學。

  在鄉試開始之前,所以有考生還需要提前進入考場,要經過驗身、搜身、領取考牌等等一系列流程。

  「少爺,這是厚些的衣服、還有糕點、乾糧。」貢院前,小橘將一些早已準備好的東西交給顧川,而後沖他揮了揮粉拳:「少爺,勉哉!」

  「哈哈哈,放心!」

  顧川笑著接過,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東籬居的人都來了,還有蒼風和楚華顏也來送他進考場,這些都是心系自己的人。

  「都回去吧!」

  他揮了揮手,轉身朝考場走去。

  「師尊,我們是不是等他考完之後,就要走了?」慕仙兒站在馬車旁,對一旁的巳蛇問道。

  巳蛇搖了搖頭,看著那少年的背影,沉聲道:「本來等教主到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只是現在又出了變故。」

  慕仙兒疑惑的問道:「什麼變故?」

  「昨日夜裡據點的人傳來了消息,教主臨時改變行程,往北州去了,似乎是有什麼行動。」巳蛇目光凝重的回道。

  「北州?我們先前的計劃不是已經被他給打亂了嗎?就算是刺殺那些將領也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還有什麼值得教主親自去一趟的?」

  慕仙兒蹙著眉,說到這裡,她忽然睜大了眼睛,駭然道:「難道是……」

  她並未往下說,只是目光變得格外的複雜:「師尊,若是她出了事,他會不會……」

  「我也知此事不可行,可此事其他幾位堂主都同意了,便是我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巳蛇皺緊眉頭,嘆口氣道:「希望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吧,不然教會真是要萬劫不復了。」

  「就連你我的處境,也將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