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波又起

  第65章 一波又起

  ……

  許府。

  「三院的情況怎麼樣了?」

  看到秦疏影與兩名丫鬟走進房間,許清詢問道。

  陸晚禾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是因為自己先前告訴她劉師爺已經離世。

  本意是不想讓三院捲入到白蓮教的事情里,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還是被陸晚禾撞破了身份。

  「這麼擔心姐姐,你自己倒是去問呀。」

  秦疏影翻了個嫵媚多情的白眼,用清脆動聽的喉音調侃道:「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被夾在這起事件里,覺得自己誰也對不住。」

  趁著許清微微愣神之際,秦疏影繼續道:「陸姐姐聰明的很,昨天看到冬藏使的真身,就已經把近些日子的事情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秦疏影自然而然的坐在許清對面,為自己斟了一杯香醇可口的清茶。

  「她現在心裡猶豫難受的是,不知該怎麼面對你,畢竟下毒的幕後真兇曾是自己最為親近的叔伯。」

  倒不是許清在裝聖人,但抓住冬藏使並沒有讓他生出大仇得報的感覺。

  白蓮教的規模遠超乎自己的想像,冬藏使也只是其走出的一步棋罷了。

  「陸姐姐真是單純,但妾身也算是明白了,夫君為何會對她另眼相看了。」

  秦疏影輕抿一口茶水,嫣然一笑,「這兩日別去打擾她,讓她好好歇息吧,等把事情想通了,心結也會解開的。」

  秦疏影最擅長揣測人心,對方得出來的結論,應該不會有錯。

  許清點頭應了一聲。

  「對了,或者找一些事物轉移注意力,我聽說夫君先前詩寫的不錯。」

  經過秦疏影的提醒,許清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出聲招呼門外的小環。

  「小環,把我平時習字練筆的稿紙整理好,送到三院那裡。」

  小環在擺放硯台的書桌處尋了一會兒,就抱出一大堆被許清隨意擺放的廢紙堆。

  秦疏影微微一怔,向那上面多看了兩眼,赫然發現許清口中用來習字練筆的紙張,竟都寫著詩詞。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秦疏影在望月樓時,時常會唱誦古人出名的詩詞,用來抬高自己的身價。

  她雖不算飽經詩書的才女,但也對詩文略通一二。

  但讓她感到吃驚的是,許清用來練筆的這些詩詞,自己聞所未聞。

  單是這一首青玉案,就能在古今詩壇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夫君有這詩才,還蝸居在家中做什麼?」

  秦疏影梳整衣裙,蟬紗狀的裙裳覆在她香嫩的嬌軀上,顯得腰窄臀翹,身材緊緻。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許清,那就是秦疏影明明不胖,為何看起來會如此豐腴?

  「不是自己的東西,總有一天會露餡的。」

  秦疏影思考了片刻,沒想明白許清為何會說出這樣一句頗有深意的話。

  她杏眸一瞥,櫻唇中檀息輕吐,「所以什麼是夫君自己的東西?二八佳人體似酥嗎?」

  許清差點沒被口水嗆住,誰能想到秦疏影如此記仇,一首他用來打趣的詩,竟會被對方記掛到了現在。

  「咳……」

  許清試著轉移話題,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

  素州城外。

  清晨的霧氣瀰漫在官道上,使每一個聲響都變得神秘而又遙遠。

  幾名衣衫襤褸,穿著棉鞋的男子,正押著幾輛牛車向北走去。

  「黎叔,許家三娘子人真好,不僅幫咱們找回了失竊的軍械,還特地去東西兩市籌集了糧草……而且那性格溫溫柔柔的,說話的聲音比唱曲的都好聽。」

  興許是行途枯燥煩悶,小伍誇讚起了本次素州行的貴人。

  「小伍,你這小子不會是春心萌動了吧?」

  臭娃子在旁笑著調侃道:「人家是許府的少奶奶,貴為人上人,若不是因為咱們將軍的關係,誰能與她見上面呢?」

  其他人和善的笑了笑,唯有小伍撅起嘴,心有不甘地說道:「我覺得她和我們將軍一樣,不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貴族……伱看我們腳上的這雙棉鞋,不都是人家看我們腳冷,特意去採購的。」

  走在最前面的黎叔面帶笑意,沒有參加他們的話題。

  但最有閱歷的他,已經能察覺到這次的事情並不簡單了。

  單是那最後出面,替大家購置好糧食和牛車的女子,即便用面紗遮面,卻也遮蓋不住身上散發出來的異香。

  對方十有八九是許府的四夫人,秦氏。

  什麼人能讓兩位夫人同時出面?

  「黎叔,前面有動靜。」

  小伍的耳朵動了動,出聲提醒。

  其餘邊軍把手放在了藏匿的兵器上,聚精會神的聽著聲響。

  他們攜帶的東西雖然不多,但也夠篁嶺關一時之需,事關邊城萬人的性命。

  「是馬,速度很快,數量不多……」

  小伍剛剛說完,最前方的濃霧似是向兩頭岔開,從中躍出一道黑影。

  騎在馬上的人身姿挺拔,披蓋著沉重的黑色甲冑,脖頸以上的位置都被頭盔和面具遮掩。

  對方躍行在半空,側臉掃視了他們一眼後,策馬離去。

  不待幾人有所反應,急促的馬蹄聲相伴而來。

  短短一瞬,就使得旁邊的道路煙塵翻卷,像是黃沙漫天,遮天蔽日。

  黎叔不記得有多少黑甲騎兵從塵土中掠過,但他耳中能聽到無數馬鞭甩落,馬匹嘶鳴的聲音。

  待到塵埃落去,周圍才安靜了下來。

  「黑色甲冑,這是宮中的嫡系,駐紮在陰山北郊的虎豹騎吧?」

  邊軍出身的幾人,僅憑一個照面就分析出了對方的身份。

  當然了,他們之所以能如此肯定這批騎兵的來歷,也跟對方的打扮有關係。

  「陰山不是在京城附近嗎?他們跑江南做什麼?」

  「管他呢,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就行。」

  唯獨黎叔微微頷首,看著虎豹騎離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素州城裡,只有一個排的上名號的門閥世家。

  那就是素州許氏。

  ……

  許清剛推開院門,就看到許府內人聲嘈雜,下人和侍女們的身影亂作一團。

  一隊隊的黑鎧士兵欺身而入,將象徵著許氏門楣的門框踩碎,不留情分的四處搜尋。

  「找!罪人許清!罪人陸晚禾!」

  站在隊伍前面的人,也是一名同樣打扮的黑甲騎兵,頭盔後綁著一條紅鬃。

  他瞥見裡面的院門敞開,內里站出來一名錦衣玉帶的男子後,揮手示意。

  不稍片刻,就有十多名黑甲士兵快步上前,將整個院子圍了起來。

  許清見這群氣勢洶洶,打扮怪異的人是沖自己而來,問道:「你們是誰?不知道這裡是許府嗎?」

  「找的就是許府。」

  那人與許清對視期間,秦疏影微微動身,倚靠在屋門邊。

  她露於衣外的膚色,全都如同琥珀,肌膚光滑細膩,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秦疏影舉目遠眺,喃喃細語道:「真是粗鄙。」

  領頭人怒目而視,斥道:「何人膽敢在此造次?吾乃陰山虎豹騎,領行的均是天子之命……」

  「天子之命也要講王法。」

  秦疏影面對咄咄逼人的黑甲將士,沒有半分膽怯,反倒是語笑嫣然,進退有度。

  「不講王法的話,象徵皇命的諭旨總要拿出來吧?」

  領頭人的臉孔雖然藏在黑色面具下,但是他呼吸緊促的變化,任誰都聽得出來。

  「虎豹騎是天子親兵,非天子手印不可調遣。」

  許清也搞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許府在素州本地是有名的望族,再加上有姑姑這尊大佛在宮中坐鎮,能對自己動手的就只有皇帝一派。

  他預想過自己這個世子不會做的太安穩,卻沒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蓮教的事情才剛處理完,小皇帝就派人找事了。

  「抓人總得說個為什麼吧?你們除了我還要抓我的三房陸氏?為什麼?」

  領頭人冷聲道:「醉鴛閣里的七言絕句,可有印象?」

  許清點頭。

  「靖東侯馮拓上訪京城,指責你憶記前朝反臣劉子淵,對方族內的妹妹曾被選為秀女入宮,獲得當朝皇帝的寵幸。」

  「這首詩跟前朝人有什麼關係?」

  「那劉子淵曾留下過一座文遠書院,陸氏在與太學院聶夫子的講學過程中,曾數次往返於此地。此詩也正是由她所寫,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許清愣住了,他本以為文字獄也只是歷史所開的一個玩笑,但他真沒想到這種牽強附會的東西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這小皇帝為了針對自己,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這首詩是我寫的,你們抓我一個就夠了。」

  「夠不夠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要三堂會審,各司部得出結論後才有結果。」

  領頭的黑甲士兵示意身旁的人上前架住許清,正等他轉身準備去尋三房陸氏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悄然而至。

  「虎豹騎是皇家私軍,雖享有諸多特權,卻沒有抓捕和執法權。」

  碎石小徑上,沈霜序披著一襲黑色的大氅,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她頭戴紗笠,揪著氅襟抵禦風寒,淡聲道:「押送這件事,應該交給素州府的人去做。」

  幾名虎豹騎面面相覷。

  好在領頭的那人不是傻子,意識到了此女的身份,才沒有招呼那些士卒上前。

  「沈小姐,我們也是奉皇命行事,惹怒了聖意……」

  沈霜序像是沒有聽到黑甲騎士的聲音般,自顧自的說道:「給你們兩條路,放棄追捕陸氏,明日我會與夫君同去京城,夠你們交差。」

  「第二條路呢?」

  「你們可以試試,能在承軒坊的掌控下走多遠。」

  聽到沈霜序這等同宣戰的話語,虎豹騎們全都一驚,止住了步伐。

  京城中有文武百官,三省六部。

  因此承軒坊在京城的勢力也最為龐大,能把手伸到各個角落裡。

  真刀真槍的衝刺沒人會怕,但承軒坊那群瘋子可不會跟你硬碰硬。

  領頭的虎豹騎並不傻,他清楚沈霜序在京城中的威望,也知道小皇帝即便對許清下手也沒有抄許家的府邸,多半是因為這個女人。

  所以他沒再堅持,抱拳行禮後緩步離去。

  「我等在城外駐紮,靜候尊駕。」

  沈霜序見這群黑甲士兵全都離開了許府,便拽著大氅,準備回院。

  許清從後面追了上去,攔住了她。

  「謝謝你。」

  沈霜序側頭看了許清一眼,淡聲問道:「謝我做什麼?」

  「要不是你,我和陸晚禾就會被帶走了。」

  以那群兵卒行事的風格來看,被他們押送到京城,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沈霜序短短几句就能幫自己化解險情,還給陸晚禾開罪,算得上救命恩人了。

  沈霜序螓首未動,緩聲道:「京城的事沒這麼簡單,我只能保的了你一時……廟堂上爭權奪利,圖窮匕見,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針對你姑姑。」

  「和我想的如出一轍。」

  許清看到周邊無人接近,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

  「那你給我兜個底,我姑姑留有後手嗎?」

  「沒有。」

  即便隔著面紗,許清仍能感受到沈霜序眼底的冷意。

  「你放心,你死後我會與你同葬一室。」

  不待許清神色上有任何的變化,沈霜序就捏緊衣裙,快步離開了院子裡。

  唯獨門口的秦疏影捂嘴輕笑,將二人的交流看了個大概。

  「哎呦,我的寶貝夫君呀……怎麼樣?我就說那姓沈的女人靠不住吧?」

  秦疏影笑靨如花,嬌顏上難掩得意,「她若能護得住你,就不會讓這件事出現在府上了。所以你信她還不如信我,今晚讓我上床就寢,妾身就替你料理了此事。」

  許清自然不會信秦疏影的話,他回屋的時候,順手揉了揉秦疏影的頭,將她如花一樣的髮髻給搓成了亂糟糟的雞窩。

  後者在驚疑了兩聲後,嬌聲道:「你做什麼呀?這可是妾身花一個時辰才擺弄好的髻鬢。」

  「如果是小環的話,就不會抱怨。」

  秦疏影聞言凝滯,隨即蹙眉抬眼,換上了一副嬌嗔的表情。

  「夫君真壞,非要拿院子裡的下人與人家作比較。」

  明日上架,稍後會有單章放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