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挨個處理
「楊將軍，那些流民還堵在門口，我們已按照您的吩咐，讓府里的下人外出採買食物，儘可能的熬成粥湯分發下去了。」
侯府的管家帶著兩名家僕，立在二少奶奶的院門前，低頭哈腰，不敢直視內里的麗人。
如今的楊纖凝洗去塵埃，卸下盔甲，換上了寬大的衣裳，上面布滿細膩的繡花。
略施粉黛的顏面上，眉如遠山，婉約動人，少了一些鐵血，多了幾分淡淡柔情。
重新用女兒家打扮的楊纖凝，完美詮釋了美的含義。
前兩日開門勸說流民的時候，就因為這張動人至極的顏面在門口驚鴻一現，在京城傳出了不少故事。
誰都沒想到在篁嶺關那種窮苦的環境下，領兵打仗的女將軍竟長得如此清麗。
「好。」
因為聚集在府外的，大多都是篁嶺關追隨自己而來的百姓，所以楊纖凝也不能不管不顧，只得讓府中的下人代為施粥，發放一些充飢的乾糧。
「二少奶奶，下仆有有一些事想向您……」
「住嘴！楊將軍面前多什麼嘴呢！」
跟在管家旁邊的小廝，剛準備說話，就被管家厲聲喝止，示意他閉上嘴巴，切勿多言。
不過楊纖凝還是注意到了異常，向著那名小廝望去，淡聲說道：「沒事的，讓他說吧。」
管家知道攔不住對方，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讓到了一旁。
小廝鼓起勇氣，向著楊纖凝道出了府中的難處。
「二少奶奶，府外聚集的流民何其之多，就算把整個侯府賣了，也支不出這麼多的錢兩……魏管家是把娶媳婦的本錢都拿了進去，才買夠了今日的口糧。」
楊纖凝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給侯府下人的命令不合情理。
廣平侯府不是篁嶺關的將軍府，沒有那麼多的土地和兵權，僅靠著府內帳上的存銀，自然不足以支撐這麼大的開銷。
都怪自己，因為前些日子領兵時養成了習慣，沒把這事考慮在內。
「等一下。」
楊纖凝思考片刻，轉身進屋拿出了一盒物品，對著魏管家和同行的小廝囑咐道：「這盒東西是我的私錢……對了，再把這東西拿去抵了吧。」
魏管家見楊纖凝不假思索的將鵝頸上的玉墜取了下來，頓時慌了神。
即便是他也知道，被貼身攜帶的飾物，應該有極為深遠的意義。
況且這玉石剔透，看上去透著淡淡的青翠色，肯定是貴重物品。
魏管家忙擺著手拒絕道：「楊將軍，這太貴重了……老僕也是嚮往楊將軍的普通人，所以能為楊家人辦事，心裡一點也不後悔。」
正待楊纖凝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三名下仆在院門口看到了許清的身影，忙低頭行禮。
「侯爺。」
「侯爺。」
許清在來的時候，就已經這裡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剛剛經過拐角處，還旁聽到了楊纖凝和管家的談話。
因此，他笑了笑，說道：「沒事，你們都下去吧，等這月帳房發工錢的時候，自會把你的老婆本補上。」
聽正主到來，而且有了主意，魏管家忙連聲謝過，帶著那兩名下仆快步離開了此處。
回過頭後，許清的視線越過楊纖凝，在這院子裡多瞧了幾眼。
細心的他發現，房間裡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具外，幾乎都沒有多餘的擺設和服侍的下人。
「住的習慣嗎？我記得楊府下人挺多的……」
「楊家的孩子自小都要學會自立，沒有下人服侍很正常。廣平侯能大發善心，將侯府的幾處閒房租借給我們姐妹三人居住，已是天大的恩德。」
楊纖凝的面色平靜，將手上的盒子遞向了許清，打開的盒子中央，還擺著一塊留有餘溫的玉佩。
「這是做什麼？讓我拿去換錢嗎？」
許清笑了笑，將東西推了回去，說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來歷，我可是當今聖上的親侄，許家唯一的獨子。雖然侯府的帳上沒什麼閒錢，但在江南老家，那裡窮的只是剩下錢了。」
楊纖凝遲疑片刻，將東西收了回去。
素州許氏的名頭她也聽過，知道這家原是江南富商，因為當今聖上在齊恆帝時期被選入後宮得勢。
來頭這麼大，當然有龐大的家底，不是糊弄自己的說辭。
「謝謝了。」
再度重逢，楊纖凝也不知道該對面前的男子作何表態。
當初她在馬鞍上搖搖欲墜，渾身帶血的時候，看到許清帶著兵馬出現在視線盡頭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如今清楚這一切經過的她，知曉許清做了諸多努力，反倒是有些排斥和對方親近了。
「不過這麼多的流民，天天待在外面也不是辦法，你有什麼提議嗎？」
許清看出了楊纖凝的冷淡，就拋出了一個對方不得不回答的問題。
楊纖凝知道門外的人，大多是因自己而來，便緩聲答道：「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先前出門的時候，圍堵在外的人太多了……」
楊纖凝也沒想到自己在京城受到的關注度會如此之高，前兩日僅僅是開門，就引得不少人因踩踏圍觀受了傷。
所以，自己一時半會兒也不好露面。
「沒什麼辦法的話，就再等等吧。」
許清心中對外面的騷動早有對策，不過他也不急著處理此事，而是主動問道：「今日有空閒的時間嗎？能不能陪我在府中走一走？」
楊纖凝本想婉拒的，但想到自己在這幾日給府里添了不少麻煩，也就沒有把嘴邊的話說出口。
而是點了點頭，在房間裡簡單收拾了一下，跟在了許清身邊。
楊纖凝的身形剛至，就有一陣芳香撲鼻，讓許清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
「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
「這身是四房秦氏的衣裳，因為我們體型相近，對方就給院裡拿了些衣裳。」
楊纖凝自己肯定不會買花色如此繁雜的衣裳，這衣服的形制與顏色看去，完全就是秦疏影喜歡的樣式。
許清見夸錯了地方，面上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這份感覺很快就過去了，在行至一處院落旁時，不時爆發出來的厲喝和飛濺過頭頂的碎石，讓楊纖凝露出了微微詫異的面容。
本以為院裡面是許清私募的打手，可當靠近這處院落，楊纖凝才發覺裡面人散發出的功力，是純正的楊家功法。
在將視線挪移過去，看到了攤手無奈的許清，楊纖凝頓時感覺臉紅心跳，一陣羞意湧上面龐。
「等我一下。」
楊纖凝讓許清站在外面等待自己，打開院門，看到了只穿著裹胸和白色布褲的二妹楊沁揮舞著長槍，打得周圍石磚破裂，地陷坍塌。
「楊沁！」
因為近幾日被流民的事情干擾了思緒，楊纖凝還沒來得及見過妹妹的情況。
誰知道，楊沁竟給她鬧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姐姐來了！姐夫，你也來了呀！」
楊沁眼角的餘光瞥見楊纖凝，頓時興高采烈的停了下來，朝著二人走了過來。
她路上抹了一把額頭，隨手一揮，就將諸多汗水灑在了地上。
「這裡又不是楊府，你怎麼能在人家院子裡練功呢？」
楊纖凝馬上呵斥二妹，指責對方不明事理。
同修霸王槍的她，自然清楚這功法的霸道之處異於其他功法，一旦施展定會練功的地方攪得天翻地覆。
楊家的練功場是空無一物的沙地，還算方便，但廣平侯府是什麼地方？
這處府邸是東皖郡王精挑細選，重金打造的王府，所處的地帶是京城最為金貴的坊市。
就算把楊家三女賣了，也賠不起這間宅子。
「我，我知道錯了。」
楊沁平常的性子極為豪爽，大大咧咧的她在軍中有著女漢子的外號，待人處事最怕窩囊。
不過在大姐面前，她可不敢造次。
多年以來，都是楊纖凝執掌楊家，將她這一脈的兩個妹妹拉扯大的。
所以楊沁遇見這位大姐，猶如老鼠見了貓。
「倒也沒那麼誇張。」
許清見時機成熟，從一側鑽了出來，笑著說道：「將這裡改造成練武場，雖然不太符合周邊的布局，但也不是件難事。」
「真的嗎？姐夫？」
楊沁可聽不出來許清的為難之處，滿腦子就只有新的練武場。
其實現在這地方於她而言挺好的，每日都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好吃的遠比篁嶺關的楊府多上不少。
畢竟楊家講究與民同苦同樂，要求事事都要與普通民戶看齊，就連吃的都是米糠雜麵饅頭這些。
唯有逢年過節，才能吃肉吃個痛快。
困擾楊沁的地方，就在於這處施展拳腳的院子太過狹小了，打起拳或是練起槍來，不痛快。
「當然了！」
「姐夫真厲害！太爺們了！」
楊沁聽到許清的許諾，立馬誇誇其談，把自己腦袋裡那些剩餘不多的誇讚詞彙都說了出來。
其實在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楊家這位二小姐是看不起許清的為人處事，覺得姐姐這名義上的夫君，婚約的對象，果然如傳言中的一樣，怕死好色。
可自街亭之戰結束後，楊沁就對許清改變了許多看法。
再加上秦嶺大戰時，本想著為國捐軀的楊沁，竟然看到了許清在獸潮結束後第一個出現戰場上，解救自己和姐姐於水火之中。
至此，她對許清的所有偏見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欽佩。
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也沒姐夫這樣勇敢。
「嗯？」
楊纖凝聞言有些無奈，自己明明是來勸阻二妹的，怎麼感覺唱了回紅臉，好人的形象都被許清這傢伙奪去了？
說罷，她朝著許清瞪了一眼，悄悄湊近對方的耳朵問道：「這事怎麼不早跟我說？」
「你沒問呀。」
許清眨了眨眼，無辜的看向楊纖凝。
他叫楊纖凝跟著自己在府中走走，就是想借對方在楊家家中的權威，把楊家兩個不太安分的妹妹給處理了。
當然，此處理非彼處理。
經過遼齊一戰的他，已十分清楚楊家二小姐的戰力有多麼可怕。
相比於多吃一點，想要一個練武的場所，哪裡是什麼難事？
只要能把這位姑奶奶供在府里，好吃好喝養著，他就有了一位一流高手看家護院。
就算白蓮教的星君們出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
這樣一來，自己外出辦事的時候，陸晚禾住在家裡也能放心。
楊纖凝皺著那雙極為靈動，好看的柳眉，細細思索許清心中的想法和目的。
然而沒等她想出什麼，一道清靈稚嫩的童音就從另外一側傳了過來。
「二姐！我來啦！」
穿著彩色裙裳的楊彩雲掛著流蘇步搖，蹦蹦跳跳的進入院裡，結果二姐還沒看上，就迎面撞上了怒目而視的大姐，整個人都傻愣在了當場，變成了一具化石。
「大……大姐。」
楊彩雲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細若蚊蠅，完全不敢直視楊彩雲的眼睛。
不同於二妹，楊彩雲的情況，許府里的兩房妾室倒是與她知會過。
因為小妹的年紀還小，除了兵法軍陣，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學過，所以陸晚禾就把她帶到了聶老夫子的宅院裡。
那裡有著一處私塾，適合孩子們上學學習各種知識。
而且楊纖凝知道，那私塾的老師陸晚禾那位知書達理，對各個知識都有涉獵的女才子。
不僅如此，被譽為當代文壇巨擘的聶老夫子也會時不時地做客私塾，給孩子們答疑解惑。
因此，楊纖凝對小妹上學這件事，可謂是十分的放心。
誰曾想，竟在這裡看見她了？
「你不是在聶府的私塾里嗎？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面對大姐的質問，楊彩雲唯唯諾諾的哼唧了幾聲，不敢答話。
她出現在這裡，當然是翹了先生的課。
要是讓大姐知道自己膽敢翹課，辜負上學的安排，定會家法處置，把她的小翹臀打的紅腫，三天都下不來床。
「沒，沒什麼。」
可楊纖凝是何許人也？
她親眼看著兩位妹妹長大，尤其是小妹生下來沒多久，就是她幫忙換洗尿布，擦屎擦尿的。
楊彩雲的小心思怎麼能瞞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