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在意

  第136章 在意

  秦疏影看許清還停在門旁,輕吟了一聲,主動從床上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年輕婦人的風姿婉約,輕盈的步伐裡帶著一絲嫵媚的韻味。

  不等許清有其他反應,秦疏影就突然把他從門口拉到了身前,抵在了雕花的木質門框上。

  「夫君,疏影……想,想要。」

  許清能透過秦疏影晶亮的眸眼,看到一絲渴望與痴迷。

  對方的雙頰泛紅,膝蓋抵住了許清紅腫的受傷部位,微微剮蹭。

  她順著許清的胸膛一路向上,猶如蜿蜒爬行的靈蛇,捉住了目標的嘴巴,敲開了雙唇。

  「唔……唔。」

  許清穿越過來從未習武,僅憑著鍛鍊兩天的力道顯然無法奈何對方。

  而在一陣細碎的動靜過後,殿外忽然傳來了楊柳和翠兒的腳步和議論聲。

  「今日小姐回來,好像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開口的女聲清脆玲瓏,宛若黃鶯啼鳴,一聽便知是楊柳的細膩聲線。

  「過來察看的御醫用紅線診脈,說是小姐身體不適,體溫高燒不退,像是中了某種怪毒。」

  翠兒接話道:「哼,宮中的人能安什麼好心?那些太監宮女自詡在宮中多年,處處都排擠我們,竭盡全力討好少爺……現在連這御醫也不敢說實話,那位蓮華君悄悄耳語幾句,御醫便改口讓小姐臥床調養了,連一個藥方也不給咱們開。」

  許清能從翠兒的不願的語氣中聽出,她對跟隨自家小姐住到皇宮裡,沒有一丁點的喜悅。

  相比於在望月樓萬人追捧的生活,亦或是許府中優渥自在的日子,秦疏影在宮中的待遇稍顯普通。

  而且這些宮中下人也早就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過秦疏影的來歷,知道這位花街柳巷出身的女子毫無背景,絕不可能成為許清的正妻。

  畢竟經過太后接連數日的寵愛和讓許清住入宮裡的舉動來看,從素州遠到京城的許公子大概率會是太后選定的接班人,未來的太子,甚至是皇帝……

  「噓。」

  楊柳將纖細的手指豎在唇前,示意對方噤聲。

  宮中可不是許家的四院,大小事務都由她們二人一手包攬。

  單單是她們住的這個殿院,每日就有百餘名禁軍巡守,還有十餘名太監宮女做事傳話。

  原本四院一月一次的大掃除,這兒似乎天天都在進行,光是那擺在門口的官窯瓷瓶,翡翠玉石,早晚都要被宮女們抹上三次,保證一塵不染,鋥光發亮。

  「這些話等夜深了再說,可不敢讓旁人聽到了。而且當初是咱們先對不起的少爺,現在受點委屈倒也不算什麼,就當一報還一報了。」

  「到底是睡過一張床的人,什麼都向著少爺。」

  「你!說好不提這件事的呢!」

  「……」

  兩女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沒過一會兒,走在前面的楊柳就發現了小姐的屋門大開。

  想到身體還有些不太舒適的小姐,楊柳邁著碎步趕了過來。

  可在伸頭望了一眼室內後,並沒有看到小姐的身影和蹤跡。

  「奇怪,這兒的門開著,小姐人呢……該不會是出去了吧?」

  跟來的翠兒望了兩眼,猜測道:「會不會像御醫說的,小姐本就沒什麼事,只是我們這些日子小心翼翼,擔心過度導致的。」

  「也對,興許小姐已經痊癒出門了呢?那會兒只是身體有些發燙罷了。」

  楊柳再看了一眼屋內,確認屋內無人後,便將房門拉上。

  她建議道:「按照小姐的習慣,這個點應該會去後院的池塘里餵魚,我們去那兒找找她吧?」

  「好。」

  伴隨著二女離開的聲音,躲在門後的許清終於敢放出了呼吸。

  剛剛楊柳與翠兒靠的太近,使得他屏住呼吸,心臟更是在砰砰直跳。

  躲避兩位侍女的原因,完全是因為秦疏影方才的狀態已經有些失控,那迷離的眼神和不斷索取的嫵媚姿態,像是喪失了自我的意識。

  事實也正如許清所想的一樣,當兩位丫鬟漸行漸遠後,秦疏影眼中的桃粉色緩慢退卻。

  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許清懷中停頓了些許時間。

  待到秦疏影梳理完事情的起因和方才的經過,便起身離開,將唯一遮體的白色素衣拉緊束整,只是臉頰的嬌紅和潮濕地面在隱隱訴說方才的餘韻。

  「對不起,在夫君面前失態了。」

  秦疏影的語聲有些自責,其實相比於外界對倌妓的刻板印象,她反而有著更為敏感的羞恥心。

  這種逆流而上,倒反天罡的舉動換做平時的秦疏影,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她固然能接受倆人像夫妻般換好,但這樣的主動求歡的舉動的行動卻像是摒棄了羞恥心,變得沒有神智,成了動物。

  「剛剛是怎麼了?」

  「應該是金蠶情蠱的威力。」

  秦疏影用真氣檢查了異動的始因,逐漸得出了結論。

  「說句實話,一開始我並沒有太看重金蟬情蠱,覺得這東西不過是外族用來蠱惑人心的道具,可以利用自己的真氣將蠱蟲的功效壓制。」

  許清沉默不語,因為事實證明,秦疏影原先的設想都是錯誤的。

  「但剛剛的事情讓我明白了,金蠶情蠱的力量會直接作用於肉體,影響著五臟六腑和各種感官……越是壓制蠱蟲的發作,反而會使金蟬情蠱的發作變得更為激烈,衍變成失控的狀態。」

  許清現在聽明白了,原來剛剛秦疏影主動的行為,竟都出自那小小的蠱蟲。

  「所以楊柳翠兒說你今日回來後的體溫升高,是因為蟲蠱?」

  「是的。」

  秦疏影點頭道:「金蠶情蠱的子蠱會不斷嚮往母蠱所在,刺激我來找你接受……一些體液,所以眼下的你就是我唯一的解藥。」

  原來秦疏影主動索吻,是因為這個原因。

  看許清的面容露出恍然之色,秦疏影的面色微紅,輕咳兩聲轉移了話題。

  「今日車隊被攔得事情你都知道了嗎?」

  許清應聲道:「我剛從承軒坊回來,對這件事的大概已經知曉,但細節上還有些不太清楚……因為你才是這起事件唯一的倖存者。」

  秦疏影因為身份的原因,趕來救援的禁軍和承軒坊都不敢把她扣下問話,只得又派出一路禁軍將其原路護送回宮中。

  所以許清算是秦疏影事後第一個遇到的人。

  「今日襲擊的事情很是蹊蹺,白蓮教早早在我們的車隊回宮的必經之路上設伏,將那些商隊旅客從官道上驅散。」

  秦疏影細數起了這件事情的疑點,淡聲道:「倘若今日夫君沒有去承軒坊,又或是我從沒修煉果劍術功法,這會兒可能就是截然相反的結局。」

  「嗯。」

  秦疏影的猜想,許清也想到了。

  今日在剛接到情報的時候,許清就覺得這次襲擊早有預謀,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白蓮教為什麼會執著於自己。

  素州城的時候,還可以說是冬藏使看自己像軟柿子,又因為身份敏感能引起江南動亂。可為什麼自己來到了京城,白蓮教還會大費周章,費盡心機的襲擊他呢?

  白蓮教的首要目標,應該是已經執掌天下大權的姑姑才對。

  畢竟朝廷現如今的軍權政權都掌握在姑姑一人手裡,任何人得到其的扶持都能坐上皇位,包括她自己。

  而且許清隱隱約約記得,姑姑在白蓮教的稱呼中被喊成妖后,白蓮教很多行動都是為了推翻當前姑姑垂簾聽政,獨掌大權的局面。

  「對了,夫君,你聽說過天命人嗎?」

  再度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許清的心臟搏動聲清晰可聞,眼瞳也微微凝滯。

  因為他已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奇怪的稱呼了,那名被關押在大牢里的春生使似乎就是在默默等待這位天命人。

  雖然許清親耳聽到春生使稱他為天命人,但他沒想到這個天命人的身份竟會對白蓮教如此重要,讓對方對皇宮禁軍護送的車隊下手。

  而且白蓮教此次的舉動超乎想像,平常被放置在大齊國土各處的北斗星君,竟會被春生使召來三位,一同出手。

  要知道,往往一位星君,就足以應付絕大部分情況了。

  「聽過。」

  「不知為何,那些星君對夫君的天命人的身份極為在意,在劫持的時候還會事先行禮。但能從這群星使相互的閒談中聽出,他們都是被春生使派來的。」

  許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疏影張開了檀口,欲言又止。

  她隨即換了種說法,叮囑許清道:「白蓮教承襲的年代比幾代王朝還久,身上的謎團太多,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而且能從今日的事情看出,那些白蓮教不會放過你,即便有皇宮禁軍的護衛也不可掉以輕心。」

  「嗯。」

  許清明白這些道理,但秦疏影親口將話說出來,還是讓他感到了些許的暖心。

  而且結合方才翠兒和楊柳的談話,他隱隱察覺到了秦疏影對自己的在乎。

  「金蟬情蠱的力量既不可以用功力,往後還是讓我多待在伱身邊吧……你去哪兒都可以把我帶上,以防萬一。」

  秦疏影緩緩吐出的最後一句話,許清忍不住動容。

  雖說自己當初在選擇留下對方時,便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想著能在以後利用秦疏影的劍技,讓她成為自己的貼身保鏢。

  可被迫和心甘情願,仍有著很大的不同。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疏影只是覺得……自己唯一的解藥,絕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秦疏影的小臉泛起紅暈,在道出滿是破綻的言論後轉身,像是準備離開這裡回到床上歇息。

  但許清突然伸手抓住了她,反而從身後抱住了她。

  在貼緊秦疏影丰韻的身材,完全將對方攬在懷裡後,他在耳後悄聲問道:「你在皇宮裡待得悶,被人欺負為什麼不跟我說?」

  「說……沒有呀,夫君不要聽楊柳和翠兒的閒言碎語,她們年齡尚小,不懂後宮裡的人情世故。」

  秦疏影隨即反應過來,許清在指剛剛兩名侍婢議論的話題。

  她展現出若無其事的態度,示意許清最好不要把剛才的話語當真。

  「你是我的夫人,往後有誰讓你感到不舒服,就大嘴巴子扇他的臉……最後再告訴他,你是我的女人。」

  ……

  幽暗的空間沉寂而神秘,一片靜謐。

  陰森的空氣瀰漫在這片空地里的每一個角落,仿佛是黑夜被咀嚼在嘴裡,永無光明。

  唯一的一處例外,是處於高台上的一盞冥火,那道火焰散發著清冷的藍綠色光芒,將木製祭台的四周點映的通亮。

  站在最高處的,是一襲鮮艷紅色的妙齡女子卓然而立。

  她赤足點地,如同烈焰中的蓮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且其身上的紅色衣裙在幽光下閃爍著絢麗的光澤,在無盡的黑暗裡成了唯一的一抹異色。

  只是讓人不寒而慄,感到驚悚的是,這位身姿絕美,目光爍爍的女子顏面上帶著一個紅白相間,柳眉杏眼的狐狸面具。

  那面具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又妖又艷,臉頰兩側的腮紅又仿佛是在隱隱帶笑。

  「世間陰陽有雙色,萬法自由皆在我,三千世界生婆娑,靈神歸位白蓮心。」

  在祭台之下,似乎有無數隱隱綽綽的身影在不斷祭拜,誦讀著白蓮教那句流傳千古的詩句。

  他們每個人都表現的極其狂熱,態度虔誠,哪怕是將額頭磕爛,也依然要對祭台上的白蓮教聖女行三跪九拜的大禮,以展現自己的忠心。

  位於聖女身下不遠處,則是有兩名相同樣貌,相同體型的中年男子隔著十米的步距相對而坐。

  他們穿著白蓮教高級教徒才有資格穿戴的黑色兜帽長袍,只是這次與往日不同的是,這二人並未遮擋顏面。

  但人們依然能從其中一人顏面上的刀疤傷痕和稍微偏瘦的身材,辨認出兩者間的不同。

  「聖女,三位星君回來了。」

  那狐狸面具的紅衣女子聽到祭台下仆的恭聲稟告,微微抬起右手。

  緊接著,祭台周圍整齊的朗誦聲戛然而止,變得寂靜無聲,再無任何的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