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樓紅亭,大雪紛飛。,-*' ^ '~*-.,_,.-*~ ➅➈sⒽ𝐔ˣ.ςσ𝓂 ~*-.,_,.-*~' ^ '*-,
楚妙坐在亭中,斜著一雙纖美修長的腿,理著略顯凌亂的白紗裙擺,醉眠時平白無故挨了頓打,楚妙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很快又想,女不教母之過,挨了也就挨了,只是……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楚妙困惑道。
在神守山腳與女兒和慕師靖分別後,楚妙沒有歸國,而是直接來了雲空山,住在仙樓,等宮語回來,第一時間將她截住。
這幾日山中無事,她想到女兒的婚事,越想越愁,便偷來了宮語藏的好酒,痛飲起來。
一人獨飲何其孤獨,她消完愁,順口再飲幾杯消消孤獨,如此醉了幾日。
方才初見小禾,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近來時常做類似的夢。
「這裡是仙樓,我們仙樓弟子為何不能回來,倒是你……楚妙,你來這裡做什麼,來見你女兒的麼?」宮語從台階上走下,走到楚妙面前,微笑著問。
「我來仙樓還需要過問你?」楚妙淡淡道。
宮語紅唇微張,想凶她兩句,然後看到了她足邊東倒西歪的酒罈子,秀眉緊蹙,「你這是哪裡翻出來的?」
「你以為你把它們藏在西邊雲海里我就找不到了?門主大人,你也太小覷我了吧……我可什麼都能找到哦。」楚妙正赤著雙晶瑩雪足,她足趾一蜷,箍住了一個酒罈的邊緣,秀腿一展先,將它提到了石桌上。
原來我把酒藏那裡了啊……宮語恍然大悟。之前有一次她心血來潮想要戒酒,就將美酒藏起,然後封印了自己藏酒的記憶,她當天就後悔了,可找遍仙樓也沒找到,現在才想起,原來自己是把它們藏雲里了。
小禾不知道這些,她只有意無意地看著楚妙提酒壺的玉足,心想楚楚和她娘親可真是一脈相承。
「哼,你是真把這當成自己家了?」宮語冷冷道。
楚妙彎起眸子,醉朦朦地笑。
「罷了,反正你惹我不開心了,我也能拿你女兒出氣。」宮語今日疲憊,懶得廢話,直接祭出了殺手鐧。
「隨你咯。」楚妙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楚妙的不在乎是有緣由的。
之前她與楚映嬋交心過,楚映嬋悄悄告訴她,自己是喜歡那樣的,既然女兒覺得歡愉,她又有何可惱的?換而言之,對楚楚最好的懲罰反倒是什麼也不要做,但這樣的話,對於宮語來說又是一種折磨……
「那到時候,哪怕楚楚破了人神境,我也不給她結業,就將她留在雲空山,回不去你楚國。」宮語再祭一殺手鐧。
楚妙一怔,旋即怒道:「你要敢不放楚楚走,從今天起,我就住你這兒不走了!」
宮語與楚妙這對好姐妹久別重逢,非但沒有抱在一起,反而冤家似地吵起架來,過去吵架,楚妙半點不怕宮語,但現在有了女兒這個『軟肋』,心虛了很多。
林守溪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中天人交戰,他不確定楚妙知不知曉此事,猶豫要不要喊她岳母。
楚妙與宮語吵著吵著,直接動起了手。
「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楚妙推搡她時,指尖黏膩,一看,儘是血。
「怎麼,心疼姐姐了?」宮語彎眸而笑,對傷勢毫不在意。
「哼。」楚妙立刻斂去臉上的焦急之色,板起臉,道:「在那種世界都能受這樣的傷,堂堂道門樓主,可真沒用呢。」
吵了一會兒後,宮語更覺睏倦,她深深地看了楚妙一眼,道:「好了,我先去休息會,你好好陪陪這幾個晚輩吧。」
林守溪見宮語臉色蒼白,很是虛弱,擔憂開口,問:「師祖需要徒兒照顧麼?」
「為師要去睡覺,你來是要給為師侍寢麼?」宮語淡笑著問。
林守溪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窘迫間,宮語已拾階而上,幽幽走入樓中。
門閉合之後。
宮語靠在門上,臉上冰山般的冷漠緩緩崩解,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她紅唇抿成一線,身體順著門緩緩下滑,直至跪在地上,痛得渾身戰慄。
連開兩次門,她看似面色自若,實則承受了極大的痛苦,第二次門洞開時,她甚至覺得身體都要被劈開了。
幸好她足夠強大。
只可惜,她沒辦法立刻回道門。
但七大門派皆是烏合之眾,賀瑤琴只要識趣,不胡作非為,應很難出大事。
真正的隱患或許只有逃走的司暮雪……
楚妙望著台階盡頭的門,凝視了會,收回目光。
顯然,她也看出了宮語的問題,但楚妙知曉宮語的驕傲,所以並未多言,默許了她的倔強。
……
「這裡就是界外麼?」
蘇希影來到神山,立在雪中仰頭望去,第一次真正生出了青天觸手可及之感。
沒想到,在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世界,她雖聽過這樣的傳說,但今天之前,它們不過是天方夜譚。
「嗯,這裡的天空遠比那個世界更高,強者更是不勝枚舉,以師姐的資質,定可以走到更遠。」林守溪說。
蘇希影輕輕點頭。
她也能感受到身軀的輕鬆,就像是凡人解開了枷鎖,無需再負重前行。
蘇希影心中有許許多多的疑問,但她感受著仙樓縹緲出塵的韻意,沉溺其中,不願再問什麼,只用心體悟著這個世界的玄妙。
「那今日之後,我也要叛出魔門,拜入道門之中了麼?」蘇希影笑著說。
「你覺得你還有得選嗎?」楚妙笑道:「你這樣的人,她定會收入門中的。」
「因為我天資好?」蘇希影問。
「因為你長得漂亮。」楚妙莞爾。
蘇希影一愣,心想這就是道門的收徒準則麼……
林守溪安頓好了師姐,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但誰都看得出,他有些緊張。
場間只剩林守溪、楚妙、小禾三人,本就寒冷的古庭更涼了幾分,趴在一旁的小麒麟似也嗅到了什麼,不敢再看戲,默默地離開庭院。
三人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林守溪主動開口:「楚楚在山門裡麼?我……我去看看她。」
說著,他輕輕牽起小禾的手,要拉著她去楚門。
「楚楚?」楚妙清冷開口,道:「你是她徒兒,叫得這麼親昵是何用意?你這是大不敬啊。」
林守溪微微吃驚,心想難道楚楚還沒將這件事告訴岳母大人麼……
「哼,他做的大不敬之事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小禾冷冷道。
「哦?」楚妙佯作驚訝,道:「願聞其詳。」
林守溪張了張口,面對著威嚴的岳母大人,他哪敢啟齒,只是道:「先去見楚楚吧。」
「你就這麼急啊?」小禾銀牙輕咬,去揪他耳朵。
「好了。」楚妙伸手勸架,道:「別去了,映嬋不在山門,她出遊神守山,還未回來。」
「神守山?」
林守溪微驚,不知道楚楚去神守山做什麼,但從這裡到神守山,不依賴法器,至少是三天的路程。
「嗯,你們的事,映嬋都與我說了,我……知曉的。」
楚妙起身,眸中酒意已消,這位傾國傾城的楚皇后對著小禾盈盈行了一禮,認真地說:「女兒有過,我這個當娘的先代她道歉了,映嬋出生以來,我從未打過她,但小禾姑娘若想懲處這丫頭,儘管動手,我這當娘的絕不攔著,我只奢求……嗯,只奢求之後小禾可以諒解。」
妖煞塔時,楚妙對小禾有恩,小禾是知恩圖報的,她見這位皇后娘娘這般紆尊降貴,心尖不由一顫,忙扶住了她的肩膀,說:「娘娘不必如此的,我……」
小禾心情複雜,也不知該說什麼。
當時滿腔的怨念早已在這半年的廝殺與流離間消解,只餘一道若有若無的情緒,當然,她知道,無論如何她應該擺出憤怒的姿態,狠狠拷打她一番,絕不能讓楚映嬋這壞仙子得了便宜還矇混過關。但她不會將這份情緒遷怒給楚妙,在她心裡,楚妙是一位合格的母親。
「小禾姑娘不必拘束的,若小禾不願等,也可以把我當成映嬋,撒撒氣。」楚妙溫婉笑道。
年齡對於這幫仙子來說沒什麼意義,楚妙年輕貌美依舊,與楚映嬋形同姐妹,若只看背影,的確難以分辨……小禾以為她是在揶揄自己認錯人的舉動,不由揉了揉掌心,臉頰羞紅。
「這,這可不能替。」小禾咬著唇,惱道:「若這都能替,皇后娘娘為何不替你女兒……」
小禾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連忙閉嘴。
楚妙會意,微怔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活了三百年多歲,見多識廣,倒也不覺羞恥,反而取笑小禾,道:「小禾嘴上說著不恨我,心中還是恨的呀,這都想將我收作你妹妹了呢。♨♜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
「我……」
薑還是老的辣,小禾被一句話更住,雪發間瓷白的臉頰一片緋色。
她扭過頭去,看向林守溪,問:「你笑什麼笑?」
「啊?我沒有啊。」
「有!你就有!」
小禾一身怒氣無法發泄,她躍躍欲試地看向林守溪,一點點捲起衣袖。
林守溪心中一凜,求助似地看向楚妙。
「你們夫妻是有私房話要說麼?那我……先避一下。」楚妙微笑著退出了庭院。
院中只剩林守溪與小禾兩人。
小禾再無顧忌,直接撲了上去,嬌小的身軀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林守溪壓倒在雪地里。面對小禾老婆的進攻,林守溪自沒膽敢還手,他只好交錯雙臂,護著面頰,任由小禾欺凌。
兩人在院子裡打了半個時辰,打得雪地一片狼藉。
小禾也累了,她靠坐在一棵梅樹下,望向將自己從雪地里拔出的林守溪。
林守溪立起身子,撣去了身上的雪,他走到小禾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認真看著少女的臉,少女絕美的臉蛋板得嚴肅,結了層霜似的。
「看什麼看,又想挨打了?」小禾薄唇微咬,道:「本姑娘氣還沒消呢!」
說多錯多。
林守溪沒有廢話,他直接壓了上去,在小禾的嬌呼聲中將這位雪發少女壓在雪裡,不待小禾抗議,他直接吻下,銜住了她薄薄的嘴唇。
小禾最初掙扎得厲害,但很快,她的身子也軟了下來,閉上眼,半推半就,甚至主動索吻。
雪地中,兩人深情地吻了許久,林守溪抬起頭,晶瑩的水絲凍在風中,他看著小禾微紅的眼,將她抱得更緊。
「我怎麼遇上你這麼個冤家哎。」小禾靠在他的肩上,咬住他的肩膀,留下了一片淺淺的牙印。
這對少年少女在雪地中廝磨了許久。
冰天雪地里,他們的身軀卻是越來越燙。
情到濃時,林守溪湊近了她的耳朵,輕輕咬住,用模糊的聲音說:「我們成婚吧。」
小禾想要答應,但她想到這片置身的雪地,不由想起了『仙子掃雪』的典故,唇兒一皺,一把將林守溪推開了。
「不行!」
小禾從雪中坐起,一邊整理烏色衣裳,一邊說:「先去見楚楚,沒狠狠收拾她之前,我可懶得收拾你。」
林守溪看著小禾傲嬌的小臉,知她真實的心意,更覺她可愛得緊,他幫小禾摘去發間的碎雪,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道:「都遵小禾的命。」
「嗯,你好好聽話,若不乖了,我就將你正宮的位置剝了,讓給楚楚。」小禾一本正經道。
「正宮?」林守溪不由笑了笑,他說:「哪怕真要爭正宮,也不是與楚楚爭。」
「那和誰?」
「你。」
「大逆不道!」
還沒休息好的兩人又在雪地里扭打在了一起,一如當初武當山下那樣,只是這一次,兩人動作溫柔了許多,兩人你來我往,小禾有時騎在林守溪身上耀武揚威,有時又被林守溪一個翻身按在下面抽打翹臀,兩人出招毫無武德,哪怕是猴子偷桃蒼鷹捕雞之類的招式也盡數使出,兩人扭打了許久,不亦樂乎。
最後,難分勝負的少年少女暫時止戰,他們仰躺在雪地里,手牽著手,一同看雪飄落下來,覆蓋在他們身上。
入夜。
楚妙做好了飯菜,邀請林守溪和小禾一起來吃。
飯桌上,林守溪將那個世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楚妙,楚妙聽到皇帝之名時,連忙捂住了林守溪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多言。
在這個世上,任何議論神明的言語,都有可能直接傳達到神明的耳中。
「沒想到你們經歷了這麼多……」楚妙只是聽,也覺得心有餘悸。
如果司暮雪在異界,那現在坐在讚佩神殿的又是誰?她姐姐麼?
這……真的是聖諭麼?
楚妙不由想起了女兒和慕師靖的那次聖壤殿之行,心中一陣後怕。
她暫時壓下了念頭,不思不慮,等宮語醒來,再與她從長計議。
「你們若想見映嬋,明日清晨,我就帶你們去神守山。」楚妙說:「去之前就別給她寫信了,到時候正好給這丫頭一個驚喜。」
林守溪與小禾點頭同意。
小禾一邊細嚼慢咽著,一邊看著窗外的梅樹,神思飄遠,不由又想起了那個夢……十年之夢。
夢中場景歷歷在目。
所有美好在夢境的盡頭支離破碎,畫面定格在了最後一幕,最後一幕里,身穿襦裙的小語對她微笑,少女天真爛漫的笑刺痛了她。
「林守溪。」小禾忽然喊他。
「怎麼了?」
「我沒記錯的話,小語也住在神守山附近吧,這次去神守山,順便見一見這位小語吧。」小禾認真地說:「我這個師娘想見見她,應該沒什麼為難之處吧?」
「嗯,我也很想見見小語。」林守溪頷首。
他已與小語分別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這丫頭長高了沒有。
他看向了楚妙,恭敬地問:「岳母大人,小語的事……」
楚妙握著筷子的手陡地一緊,筷子錯開,菜也掉回了碗裡。
林守溪見狀,神色一凜,擔憂道:「小語……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沒有。」楚妙立刻端正神色,說:「只是你突然叫我岳母,我一時不習慣。」
林守溪聽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低下了頭。
楚妙心思動得飛快。
她不敢確定,他口中的小語是不是就是宮語,也不確定宮語知不知曉此事……是直接與他說出自己的猜想,還是先去和宮語聊一聊呢?
篤篤篤——
正猶豫著,敲門聲響起。
楚妙精神一緊。
「我去開門。」
林守溪離門最近,順勢起身。
門打開了。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女,少女穿著鵝黃色的衣裳,看著有些眼熟。
「又是哪來的桃花債?」小禾露出警覺之色,她放下筷子,走到林守溪身邊,卻是愣了愣。
「雙思思?你怎麼來了?」小禾驚訝道。
眼前的少女不是別人,而是林守溪的支持者頭目,雙思思。
雙思思顯然也沒有料到開門的會是他們。
「你,你們怎麼在這?」雙思思訝然。
簡單地聊了幾句後,林守溪與小禾才知道,是一位仙人委託來送個東西給道門樓主。
「誰委託你來的?」楚妙好奇地問。
「陸余神陸仙師。」雙思思說。
「陸余神?!」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陸仙師不是已經仙逝了麼?」
「嗯,這是仙師很早就託付我的事,讓我一年後轉交給你們。」雙思思拿著手中的東西,說:「今年入冬之後,我每天都來,但門主大人一直沒回來,所以……」
所以她今天照例來了,恰好碰見了他們。
雙思思手中的東西很薄,看上去像是一封信。
難道說,陸余神還有什麼話想對他們說麼?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會把它轉交給道門樓主的。」楚妙接過了這封信一樣的東西,說。
雙思思終於完成了使命,鬆了口氣。
「嗯,仙師大人千萬不要忘了啊。」雙思思拜託道。
「放心。」楚妙點頭。
雙思思偷偷看了林守溪幾眼,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封信上。
楚妙打開信封,臉上露出了困惑之色。
這根本不是信,這張紙的上面,赫然寫著『地契』二字。*
地契?陸余神送她地契做什麼?
楚妙取出完整的地契,看著地契上的地址,讀了兩遍,越讀越覺熟悉……這個地方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
等等!
像有雷電劈入識海,楚妙嬌軀一顫,渾身發冷。
這,這地址不是……
這是宮家的舊址!
「上面寫了什麼?」小禾踮起腳尖,想湊過去看。
楚妙連忙將地契一合,遮住。
小禾好奇道:「怎,怎麼了嗎?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
楚妙竭力平復心境,她看著林守溪,認真地說:「小語的事有消息了,但……但這封信很重要,我先去見你師祖,稍後再與你細說小語的事。」
說完,楚妙就奪門而出。
林守溪與小禾立在原地,面面相覷,都感到了不安。
……
仙樓之上。
宮語從夢中醒來。
她看了眼窗外。
她睡了很久,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幸好,她的身體也沒那般痛了。
她摸了摸額頭,很燙……是又發燒了麼?
宮語知道,她還有許多事要做,但她現在渾身疲憊,一動也不想動彈。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才從榻上支起身子。
她撫摸著床板,似是想起了什麼,赤著足起身,跪在窗邊,伸出手,去摸床榻下的機關。
咔嚓。
機關被觸動,一個暗閣彈出,宮語伸手去摸,神色卻是微變。
暗閣之中空無一物!
偶衣呢?放在這裡的偶衣去哪裡了?
當初在三界村,她聽說了偶衣的存在,立刻去找了偶衣婆婆,請她幫忙做一件偶衣——她幼時的偶衣。
當時她用神術想像出了自己幼時的模樣,將其具象化,種入了偶衣婆婆的腦中。偶衣婆婆答應了下來,但也給出了一個條件:要將三界村的小聖女帶回來,不許傷害她。*
宮語答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一件偶衣,但當偶衣做成之時,她看著圖卷上栩栩如生的少女,立刻意識到:她心底的某個角落裡,幼時的她始終在那兜兜轉轉,沒能走出。
她將偶衣珍藏,想著某日穿上,緬懷早已故去的童年。
但它不見了。
藏在床榻下的偶衣不見了!
是那個孽徒拿走的?
以白祝的智慧,應該無法發現這個,看來『兇手』在楚映嬋與慕師靖二人之間了……真是膽大包天。
「你是在找這個嗎?」
身後,楚妙的聲音傳來。
宮語受傷太重,竟沒有察覺到楚妙的到來。
她回過身去,望著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秀眉緊蹙。
楚妙手中持著一個長長的畫匣,正是裝著偶衣的畫匣。
「你怎麼……」
「我當時想找你私藏的酒,翻箱倒櫃,順便將它也搜出來了……我剛剛就和你說了,我什麼都能找到的哦。」楚妙輕輕笑了笑。
「給我!」
宮語一把搶過了畫匣,護在懷中,警惕地問:「你看過了?」
「當然。」
楚妙坦然承認,還問:「你何時將這穿上,讓姐姐看看像不像呢?」
「我才不會穿。」宮語矢口否認,淡淡道:「我做這個,不過是留個紀念而已。」
「只是留個紀念?」
「不然?」
「是麼……」楚妙深深地注視她,幽幽道:「我還以為你是要穿給你師父看呢。」
「師父……我師父早就……」宮語深吸口氣,有些嚴厲地看著楚妙,惱道:「楚妙,你今日怎麼這般不對勁?你別以為我受傷了就打不過你了!」
楚妙認真注視著她的眼眸,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裝。
「你真的還不知道?」楚妙問。
按照林守溪與小禾的說法,當時宮語被鬼獄刺制住,與林守溪南行,獨處了一路,這一路上,這對師徒竟真的一點風聲沒走漏,一點端倪沒察覺?
這……這該說這對師徒默契呢,還是蠢笨呢?
「我要知道什麼?」宮語更覺莫名其妙。
接著,楚妙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
楚妙凝視著她,檀口微張,平靜地說了句話,這句話宛若當頭棒喝,令宮語杵在原地,頭腦空白,萬念俱遠:
「你師父還活著。」
……
*(第一個在兩百二十一章山巔之人,吞星獸前面那段,第二個是一百一十五章的最後,慕師靖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