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神諭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妮娜裁衣？」

  莉絲皺著眉頭，奇怪地重複了一遍。

  因為明天晚上就是募捐宴會，而莉絲早就注意到了，薇薇安還沒有件像樣的禮服。

  她確實有想過，把自己的禮服借給薇薇安來穿，但很快就被否決了，因為稍微對比下就知道，兩人在身材方面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自己最小號的衣服，但根據莉絲的目測，對薇薇安也都是極大的挑戰，別到時候衣服撐沒撐起來，變成四處漏風就完蛋了。

  莉絲光是想像一下，那個低頭就能從衣服領口直接看到腳的畫面，就扶額嘆氣。

  所以，無奈之下，莉絲只能根據薇薇安罕見少有的獨特身材，去找裁縫鋪，看看有沒有相同類型的禮服，新買一件。

  既然決定要買新的了，那肯定就得挑最合身的，莉絲必須得知道薇薇安的具體大小尺碼，身材數據。

  可這麼一來，問題就又出現了，這些詳細的東西，莉絲又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光靠看是肯定看不出來的。

  但要讓莉絲去主動找薇薇安開口問她可干不出來這種事。

  伯爵千金的包袱還是有的。

  於是，莉絲用她聰慧的小腦瓜，就想出了眼下這樣絕妙的辦法。

  即，等到夜深人靜時，悄悄從樓層的洗衣間裡，把薇薇安本來白天穿著，晚上後脫下來換洗的衣服給偷呸，給借過來，然後，再以這個作為尺碼標準，去裁縫店不就大功告成了。

  眼下，整個計劃中最艱難的第一步，已經被莉絲給順利完成了。

  她現在手中拿著的舊衣服，就是最好的證明。

  再之後就簡單許多了。

  本來莉絲是想要獨自一人抹黑，偷偷溜出莊園的，但想了想後，覺得還是身邊多少帶個人比較好，最起碼得有個負責提東西的。

  因此，才會最終演變成此刻的這一幕。

  但令莉絲沒想到的是。

  當她找到了，這位自薦要成為這段時間專門侍奉薇薇安的女僕，艾麗娜時

  女僕在聽完她簡單的說明，接下來要去做什麼後，居然突然壯膽提議，強烈推薦她去另一個叫「妮娜裁衣」的店鋪。

  「我能聽聽理由嗎？」

  按理說，對方區區一個小女僕，就是負責提東西的，根本沒資格還對自己的計劃有提議的權利。

  若是放到白天，那個莊園大小姐的莉絲，理都不會理一下，可畢竟現在夜深人靜，只有她們兩人，莉絲也多少放下了些身份，想先給女僕一個說明的機會。

  而此時的另一邊。

  大小姐讓自己解釋後，艾麗娜立馬有些慌亂了。

  因為，當聽到大小姐要帶自己去裁縫鋪時，說出「妮娜裁衣」這四個字，完全就是下意識地。

  可實際上，艾麗娜連「妮娜裁衣」的店門在哪裡都不知道，更別提還說在他們家買過衣服，了解質量品質了。

  這一切，全部是來自白天她和青姐在聊天時，所看到的「神諭」的訊息。

  當時的艾麗娜還不明白，直到現在，莉絲找到她後，艾麗娜才突然醒悟過來，神諭給予她的暗示是什麼意思。

  沒關係！

  相信神諭！

  艾麗娜腦子轉得很快，她稍微頓了下，理由就已經想好了。

  「是這樣的大小姐，我覺得以其他絕大多數的裁縫鋪，裡面衣裝的款式，都不太適合薇薇安大人，但妮娜裁衣不同。」

  「我之前想給自己買點衣服時，曾偶然間去過一次，現在想想，雖然是比較冷門，但真的挺符合薇薇安大人的風格。」

  艾麗娜無比利索的一口氣說完，儘管全是她現編，可女僕還是自信滿滿，因為她相信既然神諭讓她去那裡，就肯定不會坑她的。

  只可惜，很快艾麗娜的這股自信，就在莉絲向她投來的奇怪視線下，開始不斷瓦解。

  「你說你去過妮娜裁衣？給自己買點衣服？」莉絲用一種重新審視的眼神，打量了一遍艾麗娜。

  「是是.是啊」

  女僕突然開始心虛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會露出這種表情，難道「妮娜裁衣」是什麼非常高端奢華的店，大小姐覺得自己一個女僕，根本不配？

  但很快，下一秒後，艾麗娜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是嗎。」

  「沒想到你還有穿男裝的愛好。」

  「啊！？」

  艾麗娜聽到「男裝」這兩個字後，頓時傻眼了，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了？難道我記錯了嗎，妮娜裁衣不是男裝店嗎？還是說，他們家最近也推出女裝了？」

  「這這個」

  艾麗娜支支吾吾。

  實則女僕的心底，卻是已經把神諭給罵不知道多少遍了，她就知道，這就是個坑人的破爛玩意！

  這下完蛋了！

  不僅沒能讓她們去成妮娜裁衣，還讓她在大小姐的心中，貼上了奇怪的標籤。

  可惡啊！

  擬麻麻滴！

  「行，就去你說的這家吧。」

  莉絲動身開始往屋外走，留下了在房間裡，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的女僕。

  「啊？大大小姐，我們真去那裡？」艾麗娜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不是你推薦給我的嗎？」

  「可可.」

  她不知道那是男裝店啊！她們不是要給薇薇安買衣服嗎！？去男裝店幹嘛？這些內心在大喊的話，艾麗娜沒敢說出來。

  對面，已經走到門邊的莉絲，回過頭，有點不耐煩地催促著，還傻愣在原地的女僕。

  「抓緊時間吧，記得拿好裝衣服的袋子，把薇薇安的舊衣服放進去。」

  「我剛才想了想，你的思路確實不錯，是我想的太局限了，誰規定女性就一定要穿女裝了？我覺得，或許男裝的風格真的還更適合薇薇安。」

  能聽的出來，莉絲語氣很認真，是真這麼覺得。

  艾麗娜：「.」

  薇薇安！（悲聲）

  在女僕心底看來，對一個女生最大的羞辱，莫過於「你穿男裝更合適」了。

  心底為薇薇安默哀了半秒鐘後。

  艾麗娜就開始了狂喜。

  「好的大小姐！我其實開始也就是這個意思！大小姐真厲害，一下就懂了！」

  這種單獨相處的環境下，確實能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感，換做白天正常時，給她這個小女僕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和莉絲說話。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她很好的完成了神諭的指引，將她們的行程，改到了「妮娜裁衣」這個地方。

  再之後就是.

  艾麗娜回憶起自己「神諭」的第三行。

  每往下一行，字數都會驟減，而作為最後一行，留給艾麗娜的就一個字。

  白。

  白.擬麻麻滴，這是什麼意思啊！？

  艾麗娜無力吐槽。

  她早就研究出來了，神諭的每行之間都存在因果關係，往往下一行，都會和上一行有著緊密的聯繫。

  就比方說現在。

  如果沒有神諭的第一行，讓她跑去大廳主動成為薇薇安的侍奉女僕，那此刻的今晚，大小姐來找的人，就絕對不會是自己。

  那麼，以此來反推，神諭會讓自己去這個叫「妮娜裁衣」的地方，就絕對就是為了第三行的事情。

  即，為了這個「白」字。

  可這這就一個字，誰能明白啊！多透露給她一點點不行麼！至少來個人名也好啊！

  再想也想不明白。

  艾麗娜索性直接放棄。

  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雖然神諭一副不太靠譜的樣子，但女僕知道有一點肯定不會變，那就是，神諭絕對不會害她。

  這就夠了。

  裝好薇薇安的舊衣服，挎著個包裹，艾麗娜緊跟著莉絲的身後。

  繞開城堡的守衛，不被任何人發現，兩人悄悄朝莊園外走去。

  「咦？」

  當出來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莉絲突然停住了，只見這位大小姐抬起腦袋，眉頭緊皺地，仰望著距離她們很遠，應該是外城區的某個夜空方向。

  而這回，艾麗娜不用問，因為她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畢竟，只要眼睛不瞎的就都能看到。

  那片染紅了夜空的巨大火海。

  「大小姐，這這到底是」艾麗娜說話聲音有些發抖。

  她可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失火？爆炸？還是魔法？到底在外城區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莉絲搖了搖頭。

  「那，那咱們還去嗎？大小姐，我覺得，要不然還是回去吧，別出.」

  雖然那片火海，距離她們所在的內城區很遠，可光是遠遠望到，艾麗娜心底就生出了害怕的感覺。

  「沒關係，妮娜裁衣離咱們不遠，也是在內城區。」

  「行了，別看了，不管發生什麼，也都有城衛軍在呢，我相信他們能控制住火勢，不會燒到咱們這邊的，我們走吧。」

  看著大小姐很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後，又開始邁起步子來。

  艾麗娜是欲言又止。

  女僕其實很想說，她怕的倒不是火勢會蔓延過來，而是怕火勢所造成的混亂，會不會導致外城區的人，往內城區來跑。

  如果只是一些火災的受難者那還好，艾麗娜怕就怕在，萬一這場火是有人蓄意造成的，別到時候，她們再撞上逃犯！

  應該不可能吧？

  這概率得有多低！

  更何況，這不是還有神諭在呢嗎？神諭怎麼可能會坑自己！

  嗯！

  相信神諭！

  艾麗娜心中給自己安慰一番後，繼續追上自家大小姐的腳步，充滿期待感地，前往了妮娜縫衣。

  伯爵莊園。

  薇薇安的房間內。

  之前在小狼崽離開時，還正在床上酣睡的小姑娘，此刻，卻是穿著寬鬆睡衣，站在了窗戶邊。

  薇薇安望著，在遠處外城區的某個區域，那熊熊燃燒的洶湧火海。

  烈焰赤紅色的光芒，倒映在了小姑娘的瞳孔中。

  薇薇安在勾著窗簾的手，是不自主地攥緊了幾分。

  「小黑.」

  小姑娘充滿落寞的低語聲，迴蕩在漆黑寂靜的屋子裡。

  精神空間內，第二人格見到薇薇安的這副消沉樣子，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在小姑娘背後的黑暗中，慢慢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好啦，想開一點，沒準小黑他只是，嗯.出去覓食的呢？這不那什麼，很多魔物都有夜間行動的習慣！」

  第二人格努力安慰道。

  儘管她和薇薇安其實心底都有感覺，那遠處外城區的滔天大火，絕對也有小黑的影子在，甚至說，那就是小黑放的！

  畢竟以小黑的能力，這點還真不算什麼，由此也可見，小黑的破壞力到底有多大，而這，其實也是薇薇安所在消沉的原因。

  她，不希望看到小黑，亂用自己的能力，更不希望小黑變成一個危險分子，甚至說.一種災難。

  可薇薇安無力失落的點就在於，本應該作為召喚獸引導者的召喚師，她，卻根本沒有能力去教育小黑。

  「別想那麼多了薇薇安，那句老話怎麼說來的，對！就是有什麼樣的召喚師，就會有什麼樣的召喚獸！薇薇安你這麼善良，我相信，小黑他也一定是的，還是說.連你都不信任他嗎？」

  第二人格故意用了激將法，淳樸憨憨的小姑娘，立馬上套。

  「怎麼會！我當然是最相信小黑的人了！」

  薇薇安聲音提高了幾分的焦急反駁。

  「只是.只是我希望，他下次能，能告.」

  「能什麼？薇薇安，我知道你很喜歡小黑，但你也要給彼此間，留出些個人空間，這真的很重要！」

  「人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哪怕是我也不例外。」

  「很有可能哪一天，薇薇安你就突然醒悟了，然後我就消失了，所以，你要學會」

  第二人格苦口婆心的勸導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小姑娘給一下打斷了。

  「停！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另一個我，所以我不會怪小黑什麼的，也不會揭穿他的，我就只是.只是稍稍嘟囔那麼一下下嘛。」

  「啊！壞了壞了！得趕緊繼續睡覺了！明天晚上可就是要到宴會了，萬一精神狀態不好就麻煩了！」

  薇薇安鬆開了拉起的窗簾，回到了床上，不過在臨睡前，小姑娘最後悄咪咪說道：

  「還有，另一個我，不不允許你再說什麼，你會消失的話！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哪怕真有一天，你不見了，我我也會盡全力去把你找回來的，我保證！」

  說完後，可能是太羞恥。

  薇薇安閉上了眼睛，一副我已經睡著了，別再跟我說話了的模樣。

  而第二人格的虛影，啞然笑了笑後，一臉溫柔地飄到了床邊，拖著腮幫，靜靜守望著小姑娘的甜美睡顏。

  在這份美好靜謐之下的。

  卻是此刻伯爵堡內的另一處，女僕的休息房間，正在上演截然相反的一幕。

  說起來可能有點恐怖。

  但就像是詐屍一樣。

  床鋪上，睡夢中，之前白天那位還和艾麗娜有說有笑的青姐，突然，卻是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直挺挺地腰部挺直，從床上坐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