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張全有和杜歸告別。
他一路開車回了市中心的大院。
得在安州再待兩天,因為之前陸陸續續撤離的人太多了,民調局受傷的人也很多,得把他們都安頓好。
不然的話,張全有不放心去許安。
況且,還得帶人過去。
最主要的是,張全有知道唐老已經入土為安了,但別人不知道啊……
尤其是錢友亮。
張全有覺得,錢友亮此時估計非常哀傷,守著唐元清的衣物,睹物思人。
明天就是原本定的葬禮的日子。
推開靈堂的門。
果然。
錢友亮盤腿坐在火盆前,拐杖在一旁放著,正在燒著黃紙。
那原本放著唐元清屍體的地方,則被衣物所取代。
「你進來做什麼?」
錢友亮扭頭瞥了一眼張全有:「看你跌跌撞撞的樣子,這是去哪了?」
張全有尷尬的說道:「臨時和杜老闆有個局,您聞聞我身上的酒氣,這不和他喝酒去了,心裡難受,堵得慌。」
錢友亮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那段記憶,已經被他動用能力,將其抹去了。
完全不知道杜歸就是墓主人這檔子事。
而且,為了防止自己對抹去的記憶生出疑惑,還刻意留下了一些信息。
那就是……
唐元清的屍體已經入土為安。
但其中的原由,絕對不能去追溯。
因此,錢友亮才沒有道破張全有。
只能說。
薑還是老的辣。
想到這。
錢友亮便淡淡說道:「跪下吧,今天你我一起,給他們守靈。」
張全有點點頭:「是。」
說話間,就跪在了三位老者的衣物前。
時間一點點過去。
錢友亮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開口道:「葬禮結束以後,你就要去許安了吧?」
張全有說:「是的,您要一起去嗎?」
錢友亮冷笑了一聲:「去肯定是要去,但那是後面的事,我得先去一趟民調局。」
張全有疑惑不解:「去民調局?上頭要把您調回去?是因為陳信的事嗎?」
錢友亮解釋道:「差不多吧,陳鎮東就生了那一條狗崽子,現在他絕後了,肯定要有動作。」
聽到這話。
張全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們要對您動手?可殺人的是安州鬼王,和您有什麼關係?」
錢友亮不屑一笑:「對我動手?你錯了,是我要對他們動手!」
「老大就一個孫女,結果被他們擺了一道,差點就死在安州。」
「還想打元清屍體的主意。」
「這筆帳,我得跟他們好好算一算。」
張全有有種復仇的快意,可卻隱隱擔憂:「錢老,他們人多,您只是殺了第六次索命鬼,恐怕會吃虧。」
錢友亮獰笑著說道:「連你都這麼覺得,那就對了。」
「我這次去總部,只干兩件事。」
「一是,讓他們付出代價,讓那些人知道,唐元清雖然去了,但我錢老八還在,老子要替唐元清,壓的他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元清一去,民調局就烏煙瘴氣了起來,元清生前就被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壓的喘不過氣,他雖然去了,但我得幫他出一口氣惡氣。」
「那第二件事呢?」
張全有握住了拳頭,錢友亮雖然向來激進,但不是個說大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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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
錢友亮目光如火,沉聲說道:「第二件事,就是把老四和老六接回來,他們倆臥病在床多年,其實並不是因為身體的問題,而是陷入了和索命鬼的博弈之中。」
「我有一種直覺,只要把他們接到安州,他們就能醒過來。」
老四和老六。
是八個老人里,最後兩名還在世的。
但活的生不如死,甚至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張全有小時候見過那兩位老人,但見面的次數不多,因為那兩位老人一直坐鎮北方,十多年前,張全有才上大學的時候,兩個老人才出的事。
記憶里,那兩個老人,一直讓張全有喊他們爺爺。
因為他們同樣無後。
不由得。
張全有嘆了口氣:「只是您的直覺罷了,但接回來是好事,現在沒有比安州更安全的地方了,而且安州離許安很近,我也能抽身回來照顧他們。」
錢友亮皺著眉說:「不是直覺,不對,我也不知道這直覺是怎麼回事,反正,只要把他們接回來,肯定就能醒。」
張全有勉強笑著說:「那太好不過,要是四爺爺和六爺爺能醒,就沒人能欺負咱們了。」
錢友亮冷哼一聲:「這話也就你當著我的面能說,在外面,你該怎麼稱呼,還是怎麼稱呼,否則的話,像什麼話。」
張全有黑著臉:「是,我知道!」
……
如家飯店,天還沒亮。
臥室中的杜歸就已經醒了。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終於要去許安了。」
活動範圍,已經蔓延到了許安,和許安接壤。
到了那邊以後。
又是不一樣的風景。
而且連住的地方都準備好了。
「等到了許安,以我堂堂墓主人的身份,許安的那些鬼物,還不是乖乖當我的走狗,要不了幾天,我就能把許安變成我的地盤。」
「等我的活動範圍擴大到北方。」
「我就去找民調局裡那幾個老王八蛋的麻煩。」
「奶奶的,都得給爺死!」
杜歸冷哼不止。
他把行李箱放在了背包里,騎著鬼摩托,帶著頭盔,便離開了如家飯店。
目標是許安。
待他離開後。
如家飯店地底下。
那口枯井中,冒出了咕嘟咕嘟的水流聲。
一縷縷白霧滲了出來。
如家飯店的氣息,猛然間,變得極為可怖。
白霧,或者說枯井便是源頭。
此時。
源頭已經感覺到了墓主人的逐漸遠去。
……
杜歸一路騎著鬼摩托,出了安州城,行駛在縣道上。
縣道和許安之間暢通無阻。
比走高速公路還快。
但正在這時。
杜歸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刺痛。
就好像,有無數根鋼針在扎自己的後背一樣。
「嘶……」
杜歸吃痛:「疼疼疼,那個王八蛋又在暗算我?」
那痛苦太過強烈。
同時,他身上不受控制的冒出了白色的霧氣。
一瞬間。
杜歸進入了變身狀態。
而這,根本不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