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依舊能打穿你

  安州大河橫穿整個安州。

  即是護城河,也是安州地下水的源頭。

  南方地勢高。

  北方地勢低。

  此時此刻。

  那個穿著長袍,戴著兜帽的男人,站在河面之上,下方則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最中心形成了一片空地。

  那座墓穴在上浮。

  兩口黑色的棺槨,先後冒了上來。

  其中一具是明朝古屍的棺槨,沒了主人,自然靜止不動,只是散發著詭異的氣息,似乎在呼喚著主人。

  另一具棺槨則是和明朝古屍類似的存在。

  棺槨里,已經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音。

  埋葬在裡面的陪葬者,好像已經處在復甦的邊緣。

  它如果一旦出現,將會引起一場災難。

  陪葬者比怪異要更加強大。

  或者說,陪葬者和怪異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

  怪異也可以擁有移動鬼蜮。

  但真要論可怕程度,還是陪葬者要更凶。

  明朝古屍第一次和杜歸對上的時候,杜歸手裡兩輛怪異鬼車,外加一輛推土機,但加起來愣是被明朝古屍壓著打。

  就那還是在明朝古屍先和唐元清經歷了一場大戰,所有的鬼奴都消耗的前提下。

  換句話說,陪葬者如果復甦,除了唐元清和錢友亮,以及這名神秘的男人,或者同等級的強者之外,根本沒人能壓得住它們。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一邊在操控著,把兩具棺槨弄上來,一邊警惕無比的盯著遠方的安州大河河面。

  他在上游。

  現在又是深夜,根本看不到下游發生了什麼。

  但直覺卻告訴他。

  有東西在瘋狂向自己衝來。

  咔咔咔……

  男人手裡拿著的那個青銅羅盤,其指針也在不停顫動,但顫動的幅度卻不是很大。

  不禁,男人疑惑的說道:「是另一個陪葬者嗎?」

  他認為指針之所以會突然異動。

  是因為另一個陪葬者就在附近。

  陪葬者和陪葬者之間,擁有一種奇怪的聯繫,因為它們都是為同一個存在陪葬,雖然也有人懷疑這種聯繫並不存在。

  但如果一個陪葬者就在附近,的確會被吸引過來。

  想到這。

  男人一邊暗自警惕,一邊也在思索。

  之所以要來挖出來另一個陪葬者,是因為男人知道隱靈會的人的打算。

  隱靈會的人覺得,那個鬼母孕育的存在如果誕生,再找到一具棺槨,兩者結合在一起,就可以複製一個墓主人出來。

  那怕只是青春暢想版。

  而男人心裡卻很清楚,隱靈會根本不可能成功,撐死也就造出來一個陪葬者而已,或者是擁有移動鬼蜮的怪異。

  不過……

  這會讓安州的異變更加嚴重,最起碼,能給唐元清和錢友亮添堵。

  自己更是能暫時從眼前的局面里跳出來,躲在暗處冷眼旁觀,等著民調局和隱靈會因為這件事,產生更大的衝突。

  甚至,等半個月後,自己的搭檔帶人回安州抓捕墓主人,自己做出的貢獻也會更大。

  何樂而不為呢。

  「真希望你們全都死在許安……」

  男人低聲呢喃,拿出了一個沒柄的斷刃,在自己的手掌上劃了那麼一下。

  立馬就有鮮血瀰漫了出來。

  可詭異的是,那些鮮血竟然沒有落入水中,反而懸浮在空中,像是被煮開的水一樣,滲出了一縷縷血霧。

  那些血霧凝結在一起。

  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穿著長袍,頭戴兜帽的男人。

  雖然那張臉讓人一眼看去,就會徹底忘記,但兩者卻一模一樣。

  男人輕聲說道:「去攔住下游的東西。」

  他的分身嘿嘿一笑,直接跳入了水中。

  接著整個安州大河的水流,向著下游沖了過去。

  而男人手中的斷刃,也憑空消失了一截。

  他不禁肉疼的說道:「這東西用不了幾次了,希望接下來的半個月,我能安心躲在暗處看著他們掙扎吧。」

  ……

  在河裡。

  分身就像是一條魚一樣,借著奔騰的水流,眨眼間就衝出了好幾公里遠。

  雖然是分身。

  但和男人本身沒有任何區別。

  只是隨著男人的前進,他猛然間發現,河水竟然變得越來越冷,讓人徹骨生寒。

  而且這種冷,還不是字面意義的冷。

  是一種陰冷,就像是粘膩的螞蟥、冰涼的毒蛇攀附到你身上,那種直入內心的恐懼。

  「不像是陪葬者啊……」

  男人腦海中浮現出了濃濃的不安。

  這種不安來的莫名其妙。

  卻讓他有種,自己這具分身,如果和下游的那個莫名出現的存在碰上,絕對會被殺死。

  可是……

  正在這時。

  男人驚恐無比的發現。

  安州大河的下遊河道,那本來傾斜而下的水流,竟然逐漸變得平緩了下來。

  這很不正常……

  更恐怖的是。

  男人在水中,抬頭看向前方河面上。

  他猛地看到,一張由水流組成的模糊人臉,正在逆流而上,自己則是攔在它前面的唯一阻礙。

  那張模糊的人臉逆流而上,所過之處,所有的湍流全都凝滯。

  男人本能的後退。

  它的分身能力,如果是接觸黑暗,那就可以借著黑暗遁走,如果是接觸水流,就可以借著河水消失。

  但是……

  那張人臉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他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眼睜睜的看著那張人臉,浮在水面上從自己上方飄過。

  河水凝滯。

  男人張了張口,卻再也無法動彈。

  像是被琥珀中的爬蟲一樣。

  下一秒。

  男人灰飛湮滅。

  ……

  另一邊。

  在分身湮滅的同時。

  站在上遊河面上的男人,猛地回過頭,看向了下游的河面。

  他只感覺頭皮發麻:「那是什麼東西?」

  一張由水流組成的人臉,漂浮在水面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逆流而上,沖了過來。

  「該死!」

  男人徹底害怕了,他再一看下方的兩具棺槨,就差一點點,就能把它們撈上來。

  「不行,得趕緊跑!」

  男人顧不上這兩具棺槨,以及其中躺著的那個埋葬者。

  他立馬拿出一張信封一樣的東西,將其撕開。

  一瞬間。

  一種奇異的波動在河面上散開,一個大門呈現在了男人面前。

  大門打開,裡面一片黑暗,似乎連接著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男人趕忙跳了進去。

  但正在這時。

  那張由水流組成的人臉,脫離了水面。

  它懸浮在空中,可怖死寂的目光掃過那扇門,以及那個男人。

  轟一聲……

  門當場崩塌。

  隱隱能看到,那門後的男人身體爆出了血霧,發出痛苦無比的哀嚎。

  而在河面上。

  那兩具棺槨,則詭異的漂浮了起來。

  並沒有沉人安州大河,也沒有回到墓穴之中,反而就這麼漂浮在了河面上。

  人臉目光移動。

  它看到了下方的兩具棺槨,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反而潰散成一團水流。

  緊接著,整個安州大河被凝滯的河流,全都恢復了正常,好像被按下的暫停鍵又打開了一樣。

  兩具棺槨逆流而下。

  其中一具棺槨里,那咚咚咚的撞擊聲,卻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