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曠班,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電話不通,也沒有離開賈蓬山市的監控記錄。
「墨鏡」、晉沉舟和白起消失在同一時間段,如果事實真如夏鵬飛、冷絲雨所推測的那樣,那就不難解釋了。
到目前為止,當局對白起這個身份所採集的信息與案件的關聯並不大。照理,如果白起跟晉沉舟、「墨鏡」毫無關聯的話,他是沒必要消失的。
那麼他突然人間蒸發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因為他根本就是晉沉舟或者「墨鏡」。
「墨鏡」或晉沉舟的軀殼被困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白起也就無法在奕來樂繼續以「白起」身份進行偽裝了。
他又沒有分身!
但推測就是推測,僅憑推測而未經認定的結論畢竟不能當事實。
可如何證明他們是同一個人呢?
夏正陽抱拳站在奕來樂棋牌中心保安室的窗前,盯著牆上的一名身穿藍色制服的保安發呆。
夏正陽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品牌香菸,剛剛自以為帥氣地叼在嘴上準備點菸時就被一旁的鐘奎制止了,「對不起,J官,我們這裡禁止抽菸。」
「這……」夏正陽有些不情願地取下香菸,斜著眼睛看向鍾奎,給了保安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窗戶是開著的,門也是開著的,八面來風抽支煙會怎麼地了?」
「你也是穿制服的……規矩就是規矩。」鍾奎的語氣不像白起那麼不中聽,但眼神里的執拗卻是相當的明顯。
「好吧,」夏正陽無奈地收起煙,跟鍾奎搭起訕來,「老弟,你很堅持原則。你們老闆應該對你工作很滿意。」
「那是。不滿意的話,早就換人了。」
「你工作多長時間了?」
「兩年多。」
「和白起關係怎麼樣?」
「一般般,也就是工作關係,不過有時也下下棋。」
「水平怎麼樣?」
「技術不咋地,只是混混時間而已。難道還能去打象甲?」
「能透露一下令老闆付你多少薪水嗎?」
「不回答,犯法不?」
「我們的態度是希望你能儘量配合。」
「四千。」
「除了工資,還有別的福利嗎?」
「三險一金,另外還有電話補貼,交通補貼,高溫補貼,餐補和假期福利。」
「看來老闆待你不薄……白起這人怎麼樣?」
「他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其實對工作很負責,很較真;呂部和我臨時有事要跟他換班,他如果沒別的事,也不會推辭;」
夏正陽又和鍾奎聊了一陣,也沒聊出個子丑寅卯來。
鬱悶之極的戰神出了保安室,慢悠悠地走到一個花壇前,幾個隊員也默默跟了過來。
「頭兒,今天可是最後期限。」一位隊友神情黯然地看向夏正陽。
戰神沒有吱聲,只是久久地矗立在花台前,仰望長空中逐漸偏西的紅日。
當這輪紅日再次升起時,組織給他的期限就到了。
整個「突擊隊」會解散,他身後的一幫朋友和他本人將會天各一方,奔赴新的征程接受新的使命。
這個戰神創造過無數神話:他和冷翔都隻身解救過被亡命之徒綁架的人質;他在槍林彈雨中抓回過越獄的逃犯;就在前不久他還隻身勇闖龍潭,獨自將一夥悍匪一網打盡……
而這些在他所創造的奇蹟中只是太倉一粟。
也就是這個拿過無數獎項的戰神偏偏在對追查冷翔的真兇這事上卻顯得這麼拉垮。
眼看事情有點進展了,可離真正結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時,寶貝兒子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其實要證明他們是一個人也並不難。
因為同一時間他們只可能扮演一種角色,他們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奕來樂和船廠,你去查白起的上班記錄,看看白起休班的時間是不是與晉沉舟在船廠處理業務的時間重合。」
「對啊!飛兒我一會兒再聯繫你。」夏正陽一拍大腿,立即掛了電話。
經夏鵬飛提醒,夏正陽當即折回奕來樂棋牌中心查看了保安的排班記錄,取證後再驅車趕到造船廠去明察暗訪。
終於發現了一個重要事實:凡是晉沉舟處理業務的時間都巧妙避開了白起上班的時間。
換句話說,晉沉舟出現在船廠的所有時間,恰好就是白起不在奕來樂上班的時段。
一次兩次三次算是偶然,可幾十次那也是偶然嗎?
……
好夢如歸酒店,冷絲雨替熟睡中的妹妹蓋好被子,纖細的指頭輕輕觸摸了一下小傢伙飽滿的額頭,發現體溫正常後才拉起冷甜甜出了臥房,大金毛則趴在床沿上,守著冷圓圓不肯離開。
另一個臥房的門也開了,夏鵬飛也安頓好夏蟲蟲走了出來,手裡握著手機,「沒有監控記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地下。將地下窩點和石頭房周邊的地都刨開看看,我不信他能變土行孫遁地走了。……哦對了,水上可得盯緊了!……」
掛了電話,夏鵬飛確認了一下絲雨的眼神,「還沒醒?」
絲雨搖了搖頭。
「可真能睡,」夏鵬飛走過來摸了摸冷甜甜零亂蓬鬆的朝天辮,關切地問道,「甜甜,你們一路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冷甜甜扯住冷絲雨的衣角,眼神有些躲閃,雖然感覺在絲雨鵬飛身邊是絕對安全,但她也擔心絲雨鵬飛責怪自己和蟲蟲圓圓出走的任性。
「姐姐,你會不會揍我?」冷甜甜小心翼翼地看向絲雨,聲音低如蚊蟲。
絲雨蹲下身子,一手握住冷甜甜的小手,一手擰了擰小傢伙的臉蛋,溫柔又俏皮地說:「我倒是想揍你啊,可我更怕你從此逃得遠遠的,我到哪裡去找這麼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啊?」
「姐姐我有錯,你揍我我不會怪你的。你可以揍輕點。」冷甜甜鼓起勇氣準備接受懲罰,可不爭氣的眼淚還是蹦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