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帶著兩個小丫鬟,張羅了一大桌好菜。
又在旁邊擺了一小桌,小廝丫鬟都一同吃飯,飯菜都是一樣的。
這一晚在上房熱鬧了許久,臨睡前張氏都還在笑,不過人上了年紀,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便由丫鬟夏荷伺候著去休息。
宋雲深臨睡前發現了一件大事,周慕雲睡的竟然是他的房間。
而且看這樣子,她已經住了些日子了。
屋裡的陳設稍微變了一下,不過他的書桌和書櫃一點兒都沒變,而是將衣櫃換成了更大的。
他打開一看,一邊放著他的衣衫,另一邊放著她的。
她竟然搬到了這個屋裡來住……
這的確是一個大驚喜了,宋雲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看完了屋裡的一切,坐到了床邊,床上早已經躺著一個人,此刻閉著眼,只不過那睫毛不停地動,一看就是在裝睡。
宋雲深覺得好笑,「睡不著就不睡了,這麼緊閉著眼累不累?」
周慕雲依舊是不動,不過那睫毛顫動得更厲害了。
宋雲深低頭吻住了她,那溫熱的觸感傳來,周慕雲一下子便睜開了眼睛。
她驚訝,卻也沒有推開他。
兩個互相惦記著的人,總算是湊在了一起,哪裡又捨得分開。
好一會兒他才將她鬆開,笑了笑,「再不醒,我就要親你了。」
周慕雲這才使勁推了他一下,「哪有人是把事情做了才開始說的。」
宋雲深道,「我忘了說。」
周慕雲便瞪他一眼,又要伸手打人,結果被他順勢捉住了手。
「為何把你的衣物都搬來了這個屋子?」
周慕雲悶聲說道,「家中進了下人,哪有那麼多屋子給他們住,堪堪收拾出一間屋罷了,我的屋子給春桃和夏荷住了,奶奶不習慣有人陪著睡,因此需要分開住。」
宋雲深道,「聽起來倒是很合理,既如此,不如將房子擴建,後面有一塊宅地也是我們家的。」
周慕雲咬牙,「好啊,那就趕緊建,到時候我立馬搬出去。」
這個人真的過分,她都主動搬來這裡了,聽他的意思,倒像是打擾了他,那就分開好了,誰怕誰啊。
她背過身去,面朝著裡面,宋雲深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身。
「家裡人多了,總歸是要擴建的,奶奶住慣了這裡,只怕也不願意搬走。」
這一點周慕雲也贊同,先前就考慮過搬走的事,想在鎮上買一處宅子,不過張氏不願意去住,說是自己住在鄉下就行。
那哪行呢,於是這個計劃就放棄了,繼續住在這裡。
事實上本來也在計劃著擴建了,只不過這會兒宋雲深提起,周慕雲便覺得他不想和她住一間屋。
她依舊是背著身,「那我住這裡,是不是不合適?」
宋雲深將她摟緊了些,「的確是不合適,我怕我會……」
說著,周慕雲便覺得他身體都緊了緊,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只是現在是不是到了那一步了?
其實她決定住這間屋,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但看宋雲深的意思,倒是他不願意邁出那一步。
她便也不問,想著他有自己的打算。
更何況這種事也不能她太主動吧?萬一人家不想呢?
住一個屋可以,摟摟抱抱可以,但是最後那一步何時邁出,只怕還要等等。
她以為那個解釋要等很久,誰知過了會兒宋雲深便在她身後說道,「你知道同床共枕,對我而言是多大的折磨嗎?」
周慕雲總算是回過頭來,臉有些泛紅,更讓他按捺不住。
「我又沒讓你折磨自己。」
宋雲深緊緊抱著她,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坦誠地說道,「局勢複雜,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我不想那麼輕易……」
說到這裡,她便已經懂了。
他怕自己鬥不過,怕自己隨時沒命。
在沒有成算之前,他不想害了她。
周慕雲其實不介意,只不過也因他的話而感動,伸手摟著他的腰身。
精壯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瘦皮猴。
她將臉埋在他懷裡,笑了笑,「那我等你。」
宋雲深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髮,低下頭嗅著她的發香,頓時變得無比安心,和她說起了京中的事。
「這麼說來,你的官職並未確定?」
宋雲深點頭,「只怕一時半會兒定不了,且等著吧。」
他已經入局,便等著執棋者安排,不過他不想做一枚棋子,可掙脫之前,總要知道棋盤是什麼樣子。
兩人說話到了深夜,周慕雲打了個哈欠,實在是有些困了。
她還沒來得及跟宋雲深說這幾個月生意上遇到的事,但他都已經回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宋雲深抱著她睡覺,這對於她來說是新奇的體驗,只不過自己似乎沒有不適應,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夜她倒是睡得好,只不過宋雲深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平靜一點,她又突然動一下,馨香入鼻,讓人躁動不安。
想著以後都要這麼睡,他不淡定了,只覺得是酷刑。
但是呢,自己又捨不得不受這刑罰,真是折磨。
周慕雲睡了一夜,只覺得格外舒坦,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過了。
早晨醒來,宋雲深都還抱著她呢,這會兒還沒醒。
他眉頭蹙著,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
周慕雲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他便舒展開了,她又躺在邊上看了他一會兒。
直到他醒來了,周慕雲才笑了笑,「你似乎睡得不太好,是不是不習慣?」
他就怕周慕雲下一句就是「要是不習慣的話,那還是分開好了」,所以立馬搖了搖頭。
「沒有不習慣,就是趕路太累,反倒是睡不好了。」
兩人起身,出去的時候一個人容光滿面,另一個人一身疲憊,讓人不免多想。
林氏看得歡喜,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該給二郎抓藥補補身子?
不過又一琢磨,慕雲就是大夫,要是二郎身子不好,她自然會調理的。
在上房裡吃早飯時,幾人都在笑,周慕雲知道他們是誤會了,可這事兒又不好解釋,倒把自己琢磨得有些不好意思,滿臉通紅,看起來更像是那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