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雲讓丫鬟也出去,等屋裡只有她們兩人了,她這才開門見山地說道,「你是中了毒,你可知那毒是哪裡來的?」
趙詩韻看著她,目露震驚,「慕雲姐姐,你當真知道?」
「我知道,你的脈象很明顯。」周慕雲道,「你應該知道自己中了毒,要不然怎麼不讓外面的大夫看?你就是想鬧得趙夫人沒法子,只能請我來,而我會幫你隱瞞。」
被說中了心思,趙詩韻只得點點頭,「什麼都瞞不過你。」
周慕雲著急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自己的身體啊?難不成就因為牛二哥?韻兒,這世間男子多少,有的是好的,你還這么小,見過幾個?這就認定了他?為了他,還不惜傷害自己?」
趙詩韻見她關心自己,頓覺心中熨帖,微微一笑,「慕雲姐姐,你先別著急,我還沒有那麼傻。」
周慕雲聞言,又好奇起來,這其中原來還有隱情。
她先替趙詩韻扎針,然後才聽她說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
荷包被發現之後,趙夫人氣急敗壞,逼問她那人到底是誰。
趙詩韻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自己對牛二娃的感情,說他雖然是個鄉下的窮小子,但是人窮志不窮,他是個好人。
當初他救人的時候並不知道車上的人是知府千金,可還是義無反顧,可見這人並不是趨炎附勢的。
趙夫人哪裡肯聽這些,只想讓女兒收起心思,於是日日說教,又讓人給她相看夫君,想儘快把親事定下來,讓她歇了心思。
前幾日,約好了要見一面,趙詩韻不想去,便想著裝病。
只不過她裝不像,就想讓自己染風寒,然後就不用去了。
大半夜的,她在花園的池子裡洗腳,衣衫也穿得少,本想著那個角落無人經過,誰知卻遇上了趙詩悅,那是姨娘方氏的女兒,比她小半歲。
趙詩悅好奇她為何如此舉動,她便說自己是不想去見人,兩人便聊到了一起。
「姐姐,你若不想去,何必這麼委屈自己,我知道一種藥,吃了之後身上起疹子,幾日後便消退了,能躲過這事兒,又不傷害自己的身子,何樂而不為呢?」
趙詩韻覺得有用,便央著她找來一些,因為實在是不想聽趙夫人的,便自己將藥吃了下去。
的確是跟趙詩悅說的一樣,渾身起了疹子,躲過了見面,但是很快她就病得越來越重,並沒有像趙詩悅所說的好起來。
這種藥讓她整個人沒精神,渾渾噩噩的,也吃不下飯,終日只能躺在床上。
趙夫人見她病重,這才讓人去找周慕雲來。
周慕雲聽了之後,覺得實在驚險,「你也是的,怎麼不讓外面的大夫先看著?你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害了你性命怎麼辦?」
趙詩韻道,「爹娘因為我的病著急,我若請了外面的大夫看,得知我是中毒,他們必定徹查,我現在病著,如果查到了二妹妹,我娘絕不會放過她,可要是其中另有隱情,胡亂處置了人豈不是釀成大錯?」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還能撐得住,所以出此下策,等我病好了,再來細細查問。」
周慕雲聞言,感慨不已,趙詩韻貴為知府嫡女,自己病了還處處為別人著想,儘管那藥是趙詩悅給她的,她依然怕傷及無辜。
周慕雲道,「我的心胸可不及你,要是我,只怕早已經讓人報仇了,你先別想那麼多,我替你施針。」
「嗯,又要讓你操心了。」
既然知道她是中毒,除了扎針之外,還要配藥清除毒素,還好這毒算不得什麼,周慕雲自己就能治,不用讓師父再來一趟。
這一夜喝了三次藥,施針兩次,次日一早趙詩韻便開始出汗,與此同時,臉色也好了一些。
趙夫人來看她,她也不避著了,還出聲安慰趙夫人。
「傻孩子,我和你爹真是著急壞了,你先養好身子,什麼事都好商量,我們不會逼你嫁人的。」
這幾日趙夫人十分自責,日日都在哭,就覺得是自己太心急了,想要讓女兒斷了心思,便想著將她儘快許配人家。
女兒知道了,可不就傷心難過嗎?
要不是她逼得太緊,也不會將女兒害成這樣,全都是她的錯。
趙詩韻道,「娘,慕雲姐姐來了,我會沒事的,您別擔心了。」
聞言,趙夫人又緊緊握著她的手,前幾日,她真的以為要失去女兒了,如今見她好起來,只覺得失而復得,內心激動。
趙夫人不敢打擾周慕雲治病,所以一日只來一次。
治了三日,趙詩韻的病好了大半,能下床走動,也能吃些清粥小菜了。
這時候趙知府才來看了她,前幾日她躺在床上,因為要在床上方便,所以衣衫不整,就算是父親也不能隨意前來。
終於看到了女兒,趙知府也紅了眼眶,一直強調不會逼她嫁人,什麼事都好商量。
周慕雲心想,沒準兒趙詩韻病了這一回,還真有可能成了她和牛二娃的好事,沒想到趙知府和趙夫人這麼通情達理。
不過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替趙詩韻治病,讓她早日好起來。
這個毒雖然不厲害,但是會損傷腸胃,讓她腹痛,所以才會吃不下睡不著。
現在就算是解了毒,但是腸胃的黏膜受損,就算是用藥調養,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以後腸胃會有些不好。
周慕雲跟趙詩韻說了之後,她苦著一張臉,「那以後就不能隨意吃好吃的了。」
「是啊。」周慕雲道,「叫你隨意吃東西,現在後悔了吧?我會盡力替你調理,爭取讓你腸胃好些,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對待自己的身子了。」
那種感覺太難受了,趙詩韻想起來都害怕,連連搖頭。
「不了,以後什麼藥我都不吃,我只吃你給我的,那就要辛苦慕雲姐姐多來府城幾次,不過我爹娘大方,也不會讓慕雲姐姐白走一趟就是了。」
周慕雲一笑,「你已經有心情玩笑,我看是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替你調養幾日便無大礙,之後就要一直吃著溫和調養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