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神明孩子們的閒聊

  「有疑惑請諮詢梅林。」歐文面無表情的說。

  「挖墳，還是通靈隨便你們。」

  「梅林？」無論是張筱琳，還是科亞特爾，都對曾經身為古代魔力繼承人的梅林不甚了解。

  她們並不清楚梅大善人，究竟都做過什麼。

  「是的——梅林。」歐文揉了揉脖頸，向身後仰躺，將自己擺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目光盯著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橡木天花板，那上面有許多藤蔓植物正舒展著葉子，像是婀娜的姑娘，展現著生命最美的一面。

  「梅林是卡美洛時代的巫師。或者說半巫師，那傢伙絕不是純血人類。」歐文緩緩的說，「卡美洛時代距今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年以上，梅林至少有一千五歲。你們覺得能活一千五百年的古代魔力繼承人，能做多少事？」

  「這——」兩位少女一愣，旋即思考起了歐文的話。

  一千五百年啊！

  哪怕是那位製造出魔法石的尼可·勒梅也才活過六百六十多年。

  如此漫長的時間，他能做多少事完全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張筱琳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認為梅林可能是外神假冒的，他就是外神.這種荒謬的想法。

  「整個世界梅林早就安排的妥妥噹噹，他跟個Chat gpt似的，預想到了全部。甚至包括你們的出生、經歷、人生、大抵都是他的安排。此刻伱們能坐在這裡跟我閒聊，或許也是梅林的授意？」

  「呵呵——誰知道呢？」歐文輕笑了聲。

  作為棋子，很多事情的真相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清楚。

  渾渾噩噩沒什麼不好。

  這也是梅林最聰明的地方。

  他並沒有一開始或者是某個時刻就把所有計劃和盤托出，而是一點點的指引著自己，讓自己經歷那些他或許早已安排好的事情。

  通過那些事情，一點點的灌輸他的計劃，讓自己去猜，去推測。

  直至最後，當經歷過全部事情的自己，自然會領悟全部的計劃。

  啊！多麼大膽。

  多麼可怕！

  就像一個多月前在澳大利亞沿海他所看見的那些能力巫師陷入幻境的煙霧一般。

  當時他還在感嘆，那種魔法有多麼的厲害，跟個別天神似的。

  現如今，轉念一想，他的整個人生不就是梅林對他施展的別天神嗎？

  這二者似乎並無不同。

  他就像是自己給自己拾取薪材的薪王，只等初火顯現，薪材點燃，成為那光照來路與前路的唯一火炬。

  歐文的話宛如重錘般，狠狠地擊打在兩位女孩的心間。

  她們幾番變臉。

  從深思到驚訝，再到迷茫。

  人一旦知道自己的人生可能是虛假泡沫就會失去前往任何方向的動力，連後退也不願再走，只想停留在原地。

  所以——歐文才說，渾渾噩噩沒什麼不好的。

  「好了——」歐文擺了擺手，面露不耐煩的神色。

  他低下額頭，翠綠的眼眸落在張小姐身上，說：「收收心思，還是聊聊你來霍格沃茨的目的是什麼吧？

  你不是長安太學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嗎？這麼清閒的嗎？」

  聞聲，張筱琳黑色的眼珠重新有了高光，她深呼一口氣，將那可怕的雜念拋之腦後，然後合起摺扇。

  她當然有來霍格沃茨的目的。

  這是她和老夫子商討過後的選擇。

  不過大明那邊並沒有關於古代魔力繼承人的記載，她對某些事情不甚了解，來之前她曾與鄧布利多商談過，但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並未給她解惑，反而添加了不少。

  他似乎太過信任自己的學生了。

  所有關於古代魔力繼承人的事情全部交給了歐文。

  至於神授塔和神祇，他倒是說了些。

  「太學每一門學科都有好幾個老師。大明的巫師學生非常多，考慮我們的地盤和人口，這是很正常的。

  長安太學的學生比歐洲三大魔法學院的學生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我只不過是分擔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們的一些工作，在我之前，他們也能正常授課。老夫子只是想讓我留在太學，所以才給了我教授的職位。實際上學校里有我沒我都一樣。」

  「澳大利亞事件結束後，我和夫子長談過，如今我主要為聯合會工作。」

  「又給鄧布利多打工？」歐文挑了挑眉，不過在看向張小姐那張面容後便心中有了緣由。

  面前這姑娘就不是個教書的材料。

  她更喜歡到處冒險。

  選擇回到聯合會倒也正常。

  「並不是為了鄧布利多。」張筱琳的語氣突然變的有些嚴肅，語氣也變的生硬，「大明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歐洲，你們的戰爭波及到我們的生意了。

  至於我為什麼會來霍格沃茨，那當然是鄧布利多邀請，當然我並不會時時刻刻都在，大部分時間我還有其他工作。

  至於我個人——當然也有一些私心。

  我從鄧布利多那裡聽說了你們，所以想來見見同為神明孩子的你們。」

  「神明的孩子？」

  科亞特爾露出一抹冷笑。

  她與張筱琳對視，雙方似有電光亮起。

  歐文坐在一旁看戲。

  兩人對神明的態度可謂是截然不同。

  張筱琳說這話，肯定會引來科亞特爾的敵視。

  「你竟然認為自己是什麼狗屁神明的孩子？」科亞特爾情緒稍微激動起來說，「真是可笑，或者說簡直愚蠢透頂！」

  張筱琳面對科亞特爾的嘲諷，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動搖。她揮動著摺扇，一字一頓說，「你所經歷的苦難，我都經歷過，甚至更多，但——無論如何，若是沒有那份力量，你——或者我連出生都不可能。」

  「我寧願不曾出生。」科亞特爾正鋒相對，「這個世界，讓我覺得噁心。」

  「是嗎？我聽說，你交了男朋友？」張筱琳突然道，「我從唐克斯那裡聽來的。」

  科亞特爾一怔。

  眉頭緊鎖，她攥緊的拳頭，一瞬間泄氣，眼神也跟著躲閃，無處安放的手，正如同她那無處安放的人生。

  今年之前，她不為任何人而活著。

  今年之後，德文郡奧特里·聖卡奇波爾村的房子有了她的房間。

  她很想把話說的輕巧些、果斷些、喪氣些。

  但那將會讓她感覺自己背叛了自己。

  凝視著科亞特爾，張筱琳緩緩開口道，「我也一樣。」

  她的目光又落在歐文身上，「我們都一樣。

  不是嗎？」

  「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神祇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它邪惡的且瘋狂。凡是沾染它力量的人，最終都會走向毀滅，我見過太多人了，他們一個個死在我面前，伊莎貝拉的港口，埋葬的無數生靈的希望。」

  「是的。」張筱琳回應道，「你說的很對，或許外神的力量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力量不在於邪惡而在於運用，面對日趨混亂的世界你難道不會感到恐懼嗎？」

  「我不知道梅林，或者是鄧布利多、格林德沃還有伏地魔究竟在謀劃什麼，但我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與其將成敗寄托在別人身上，我更習慣掌握在自己手上。」

  「呵——」歐文憋了她一眼，「暴露了，你來霍格沃茨果然別有用心。」

  「所以你想重新掌握那股力量？」科亞特爾瞪大雙眼，說了這麼多，她總算是聽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你簡直是個瘋子。別人都避之不及，你卻想要再跳入深淵？」

  「或許吧。」張筱琳並未掩飾什麼。

  她說，「以前我能隨意施咒的魔法，現在變得困難重重，那些起源魔法有一大半我都不能再掌控，女神黛安娜、無上意志·艾奧尼亞，他們的記憶，關於戰鬥和魔法的記憶，清晰的刻印在我的腦袋裡，而我現在只能看著——就像是守著寶藏，卻丟了鑰匙。」

  張筱琳的雙眸泛起一縷紅光，「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覺得你很危險了。」歐文冷冷開口說。

  他能理解張筱琳目前的狀態。

  若他突然實力跌落到正常六年級小巫師，他也會接受不了。

  如果外界是正常哈利波特劇情，他或許沉寂一段時間也就接受了。

  但面對日趨惡化的世界，和瘋狂的食死徒等等黑暗勢力，他也會奮起尋找恢復實力的辦法。

  因為他不能拿赫敏的性命開玩笑，他能掌控全局的時候自然不介意將她捧起，可他沒那個實力時，赫敏會身處怎樣危險的境地，這絕對會讓他瘋狂的。

  而且張筱琳還完整的接受了兩位神祇的部分記憶，那些魔法可大部分都是依靠古代魔力才能施咒或者說完美施法的。

  這就像你打遊戲，獲得了一個神級魔法師帳號，正當你高高興興準備席捲八方時，卻發現自己的角色沒有藍條——這得多痛苦。

  但，理解歸理解，歐文還是嚴重懷疑，張筱琳被遠古兩位神靈的記憶裹挾了。

  這種變化，一個月前，他與巴茲爾先生分開的時候就提起過。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雖然沒有變的更糟，但卻與以往不太相同了。

  「巴茲爾先生呢？」歐文依靠在長椅邊，平淡的說。

  當他念出那個名字後，眼前的張筱琳有瞬間的情緒變化，不是負面的，喜悅中夾雜著些許的幸福。

  「還是日常的給鄧布利多打工唄，還能幹什麼？」

  「是嗎？」歐文說，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她。

  停頓了半天。

  最終，他決定不如直接坦陳公布，反正雙方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我覺得你應該把人生重點放在另一半身上，而不是去追求什麼虛無縹緲的外神的力量。」他直截了當的說，「那些僥倖獲得神授塔逸散的外神力量的生物，方式方法都不相同。比如你——你是直接接觸，科亞特爾是被動賦予——通過人體鍊金實驗。義大利的神授塔中外神的力量根本沒有逸散，因為祗的意識一隻保持完好、印度那座算是最慘的，只剩下了最純粹力量。不知道是那位神祇戰勝的無上意志·艾奧尼亞。」

  「目前來看，你想要重新獲取那份力量，就只有去其他還未被打開的神授塔中碰運氣，不過如果你確定要這麼做，那麼你就會成為伏地魔和我們共同的敵人，勸你的話我不想再說了，我只最終告誡你一句——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不要與我為敵。」

  「哼——」張筱琳撇了撇嘴，「你這威脅可真是赤裸裸呢。」

  「這不是威脅，而是闡述一個事實。」歐文聳聳肩。

  「那我也有個疑問。」

  「說。」

  「你們不斷地收集古代魔力，難道僅僅是為了不讓其落在伏地魔手上嗎？如果你別有用心呢？那時候還有誰能擊敗你呢？」

  「哦——」歐文微微一笑，「你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不是我，而是整個世界。」張筱琳目光犀利，直勾勾的盯著他，「歐文——我不了解你，甚至我也不了解鄧布利多，作為世界上最強大的白巫師，外界對他的評價可不少，其中白魔王是流傳最廣的。

  如鄧布利多這樣的人也會有不為人知陰暗的一面，我或是說我們要如何信任最終堪比神明的你呢？」

  「我可不習慣把未來交付於別人的手上，仰仗別人的鼻息。」

  「原來如此。你總算是說了點實話。」歐文笑了笑，確實這是他從未考慮過的。

  對於梅林的計劃知情人甚少。

  能大約猜到些的也就只有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或許再加上一個雯達·羅齊爾。

  而在其他人眼中，他簡直是個比伏地魔還要恐怖的定時炸彈。

  至少伏地魔還有鄧布利多抵擋，而他呢？

  當現世所有古代魔力全部歸於他一身時，說他是行走的神祇絕不為過。

  這讓其他人如何不擔憂和畏懼呢？

  歐文傾斜著身子，擺了擺手，說：「雖然事情最後並不會發展成為你想像的那樣——但我的確沒有什麼辦法來說服你。」

  「在你背後，也許老夫子，長安太學，大明，整個遠東，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抱有如此的想法。」

  「言語總是讓人覺得寡淡，不如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正好我也該去那裡一趟了。」

  「科亞特爾，你也來。」

  歐文平淡的說，然後招了招手，起身就要離開公共休息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