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基本主義
兩人停下了對話。
科亞特爾離開了這棟屬於歐文的房子,轉頭扎進了荒原里。
而歐文他則開始仰起頭,從自己的記憶宮殿裡,尋找從這裡離開的辦法。
這並不很難。
布里奇德院長給他的關於古代魔法的記憶里。
有詳細記錄這種魔力最奇特的一點。
院長也曾提起過。
哪裡有他回家的辦法。
古代魔法基本主義,回歸性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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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逐漸聽不見其他聲音,除了微風吹動窗戶,發作的沙沙聲。
但那也只是暫時的,隨著歐文開始心平氣和,窗外的風也逐漸平靜。
幻境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也許是一秒,也許是好幾個月。
有時歐文也會無聊的找科亞特爾聊天。
畢竟太無聊了,而且,對話也是為了獲取外神情報。
這是個好機會,因為歐文看得出,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很脆弱了。
「被外神關注是什麼感覺?」
在完整的梳理完了一遍腦袋裡布里奇德院長強塞進來的魔法知識後,歐文也離開了房子。
他放鬆一下精神,然後開始嘗試破解環境。
原野上,吹起陣陣涼風。
他『創造』出了一張桌子,就和巴黎街頭的那種咖啡桌一樣。
兩把扶手椅,他坐了一把。
現在他特別喜歡這種椅子,因為能依著扶手,而且坐墊夠軟。
「關注?」
歐文的聲音像是風一樣,鑽進了她的耳朵。
這是他最關注的問題。
「想像有這樣一個地方。」她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種悵然若失的口吻,說:「那裡永遠是黑夜,而你不敢放棄期待,是永遠不會到來的黎明。」
她從地上站起,坐在了另一個扶手椅上,「我小時候很害怕黑暗裡藏著的東西,我太傻了。」她自嘲的笑了笑,「黑暗裡的東西,怕的其實是我。」
「.」歐文依著扶手,有些莫名的觸動,這讓他想起了夢中的一周目,在食死徒兵敗如山倒的那段日子裡,他也抱著這樣的期待,最後溺死在了期待換作的深淵裡,而他倒下,那個世界卻迎來了光明,食死徒的暴戾推動里那世界走向正常。
原來——他才是黑暗。
「我殺你的時候,瞧你雙眼無神,眉間有煞,一眼被折磨好多天的感覺?怎麼?外神還能傷害你?」
「祗無法真正的影響現實。」她繼續說,「他只能折磨你的精神,讓你沉淪幻覺。
你感受過自己的皮膚在蠕動嗎?就像每個毛孔里都插著一千根針,每條血管都在流血——」
「這比起祗的折磨,不過是在撓痒痒而已。」
科亞特爾用著最平淡的口吻,將自己最痛苦的,流著血的傷口撕開,講給他聽。
這讓歐文一下子就想起來,他最近老是做噩夢,睡不著覺。
這種狀況,好像就是從他攝神取念科亞特爾後才開始的吧!
難道是那時候他也沾到了外神的詛咒?
這——很有可能。
「其實我早就該死了。」她說,「我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實驗對象只有我活著。」
「我想,是祗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能忍受那些折磨,因為我不會把它當成理所應當。」
「那你現在怎麼尋死覓活的?」歐文開口問道。
「因為生存意味著永不止歇,而我累了。」
「累了也好,我就經常犯困!」歐文四平八穩的躺著在扶手椅上,抬頭望著絢麗的星河。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片刻後他轉過頭,「不是那個外神讓你活了下來。」
「是古代魔法,或者說,是某種眾神認可了你,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什麼羽蛇神會的虛像會如此清晰的浮現在你身上,但是,她的確認可了你,這也是為什麼你身體裡蘊藏著古代魔法的原因。」
歐文繼續說著:「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古代魔法的,強行注入體內,只會引起肉體的朝著回歸生命熔爐的方向狂奔,輕微的,例如長出獠牙,鱗片,尾巴,犄角等等,嚴重的會直接肉體崩潰變成一團噴著血的肉瘤。」
維克托是這方面的專家,他使用古代魔法改造的生物數不勝數,第二場考試的那些海鮮就是他和對方合作改造的。
「我猜你的童年陰影就是那些肉瘤吧!」他說著。
回應起了第一場考試時,看到過的屬於她記憶的片段。
那些破碎的玻璃罐子,滿地的鮮血和屍骸,應該都是那場生物改造留下的。
「還是那句話。」他從椅子上坐起,風吹著荒原,那代表著他心底泛起的波瀾。
「把外神的情報給我,我讓你活。」
「不給,就去死吧!」
風忽然喧囂了起來,吹的科亞特爾眉間的碎片,胡亂的飛舞,她忽然也站起身,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歐文。
「凡人是戰勝不了外神的,人殺不死神!哪怕是你!」
「你在掙扎什麼?」她的神色有些激動,「歷代繼承人除了上一個赫奇帕奇和梅林,其他人平均壽命不到二十歲!」
「這不過是一場遊戲,外神的遊戲,看著螻蟻掙扎,他會覺得有趣。而他的樂趣正在不斷的降低。」
「要不了多久,很快,他就會重新從放逐之地回來。桑切斯,如果我是你的,就永遠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後跟你那個棕發姑娘找個沒人地方,安慰的度過一生。
如果你還有一生的話!」科亞特爾冷厲的說著,她在陳述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世界正在走向終局。
但聞聲的歐文卻並未表現出多少表情的轉變。他依然是那張滿不在乎的臉色。
「是嗎?」他忽然嘲弄的說。
「那至少在世界毀滅前,我能朝那個垃圾外神豎起中指!而你只會逃避。」
「萬一以後還有來自其他世界的造訪者,挖出我的屍體,他肯定會被我強有力的戰鬥意志和不屈不撓的拼搏精神所感動,然後也回應我個中指!」
「哈!」歐文張開雙臂,「多麼有趣的靈魂,也許還會有人為我高尚的靈魂而灑下熱淚!」
「瘋子!」科亞特爾說。
「瘋?瘋子多好,沒有煩惱。」他用著古怪的腔調唱著歌,然後輕快的走回那不遠處的房子。
「愛我孤身走暗巷,愛我不跪的模樣,愛我對峙過絕望——然後笑一場。
去嗎,配嗎,這帥氣的披風
致那大早上的嗚咽與怒吼
在光里的我,肯定呀是英雄!」
他的聲音傳的老遠,在這片小小的天地里迴蕩。
充滿著病態式的自負和無畏。
科亞特爾搞不懂,為什麼他能在世界末日前,嘲笑神的無能。
是誰給他的勇氣?
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祗的手段,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絕非常人能忍受的嗎?
為什麼?這傢伙還是這樣子。
為什麼?
她想不明白,這可能永遠也想不明白!
而回到房間的歐文,則迅速的將那些垃圾清緒拋棄。
這是他一個獨特的技能,在被一周目那些辣眼睛的事物所折磨後,他就懂了一個道理,過期的情緒和回憶就是垃圾文件,捨不得刪掉,留下的只能是煩惱和羈絆。
如果他放不下一周目的故事,那他就絕不會和哈利他們談笑風生。
如果他擔憂著外神毀滅世界,那他就不會追求格蘭傑小姐了。
如果——如果!
哪他媽的有那麼多如果。
外神來了就干他媽的呀!
干不過就死他媽的呀!
想那麼多有個鬼用!
還不如多學兩個魔咒來的慣用。
所以,記憶宮殿——啟動!
接下來,歐文開始全身心的研究起了古代魔法的基本主義。
這是個深奧的學科。
基本主義有兩大原理——因果性原理,回歸性原理。
這方面的知識十分的晦澀難懂,如果是任意其他的巫師可能要研究透徹這些,那至少也得耗費幾年時光,但歐文不同,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麻瓜的肩膀。
比較起巫師們的緩慢發展,麻瓜在哲學方面的發展是迅速而猛烈的,中世紀神學家托馬斯-阿奎那的關於上帝存在的「五路」證明中,他通過事物的因果關係,b為a因,c為b因,d為c因,如果存在這樣的因果鏈條,那麼必然存在一個第一推動力,所謂的必然的終極的因,即——上帝。(與我們所理解的因果循環不同,他這個應該說是因果鏈條)
因果性原理中,萬物環環相扣,為第一因留下了位置。
而將其帶入魔法。
古代魔法就是繼承人所推導的那個第一因。
萬物始於巨大的一,由一產生區別。
而回歸性原理,它的含義是指,萬物永恆的趨向於聚集,即魔法永遠趨於聚合,它在向古代魔法靠攏,這是一種趨勢,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現象,就像麻瓜發現蘋果為什麼會掉在地上而不是天上,從而總結出萬有引力定律一樣,巫師也從魔法中發現了它們都在向古代魔法靠攏,這一回歸性原理。
難怪——他可以將古代魔法添加進普通魔咒里,他把因果關係搞亂了,魔力本來就源自於古代魔法——它當然會聚合。
這麼看來這根本就不該被叫做古代魔法,而應該叫做原初魔法,源質魔法,起源魔法之類的才更貼合它的特性。
在幻境之中明白這個道理後。
歐文開始著重的學習如何利用古代魔力的這兩個特性,推導出他要的魔法。
這是個非常有趣的過程。
在這一過程中,他開始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再念出咒語,而是直接使用古代魔法的因果性原理就能推導出任何魔咒來,當然這樣會很麻煩,不具備實用性,但這種研究的樂趣卻令人陶醉。
很快他就開始沉迷進了推導魔咒的實驗中去了。
在這個過程中,歐文幾乎能將整個魔咒的持續千年的演變史全部推導出來,以最簡單的開鎖咒——阿拉霍洞開為例。
他可以推導出這個魔咒之前,原始的模樣——門戶洞開,這個魔咒可以將門鎖擊碎,但有時會在鎖眼處留下一個冒著煙的洞。
在之前的模樣,是『芝麻開門』它是直接將門從鉸鏈處扯下來,全部劈成木柴。
以前的咒語都顯得十分粗暴,沒有「阿拉霍洞開」那樣精妙。
這種推導魔咒能讓他清楚的明白一個魔咒的發展過程。對發明新魔咒和反制其他魔咒絕對是最有力的幫手。
就比如他現在可以試試將神鋒無影的反咒推導出來。
或者——殺戮咒?
嗯嗯——這是個大工程,以後再說吧。
現在先從這裡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接著來歐文開始全部精力投入將精神世界回歸古代魔法。
只要這個世界歸於古代魔法,那自然就會崩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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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別了——朋友,親人,愛人,以及凡間所有指向你的名字。」
而在現實。
廚房裡的密室里,赫奇帕奇女士安眠之地,正在舉行的簡單而又充滿著溫情的葬禮。
「永別了——你歇了世上的勞苦,告別了人間,回了天家。親人,願你在彼岸永遠快樂。」
肅穆的氣氛中,紅髮韋斯萊們圍成一圈。
他們安靜的站在麥芽滋生茁長成長的地,緬懷悲情的、靜默著看著土裡的人。
是棺槨里殘缺的軀體。
到處除了韋斯萊家的成員,連羅恩的父母和爺爺都來了。
哈利還有赫敏他們以及眾位教授都在旁邊圍觀。
畢竟埋葬在這裡的巫師,她的身份不單單是誰的母親,是誰的祖先,她更是拯救霍格沃茨以及魔法世界的英雄。
她的功績不該被遺忘,而是要刻在石頭上,一萬年後,依然被世人所銘記。
「夏妮·梅芙·韋斯萊。」塞普蒂默斯·韋斯萊先生手捧著一本發黃的羊皮捲軸,用著嚴肅而悲情的嗓音,訴說著她的功績。
從她的講述中,周圍的巫師們知曉了這位數百年前的英雄到底為巫師們做了什麼。
「也許你的肉體會腐爛,但精神永遠長在。」
「願你的後人能從哀傷中得到慰藉。」
接著在場的巫師們,皆高舉起了魔杖。
螢光在魔杖頂部閃耀,像是群星落入凡塵。
一片蕭肅之中,塞普蒂默斯先生捧起了一地上的土,灑向純白的棺槨之上。
巫師的葬禮很簡單。
比起麻瓜的,他們幾乎簡化了一切不必要的程序步驟。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葬禮上,親人會將巫師的魔杖折斷,然後放於棺槨之上,這是個悠久的傳統,折斷的魔杖預示著巫師與這個世界徹底告別。
從千年前一直持續到現在。
不過既然是傳統,那也並非所有巫師都會遵守。
有些巫師,會把上輩的魔杖留下來,聊以慰藉。
有些則是後代絕嗣,沒有人有資格折斷逝者的魔杖。
還有一些巫師,他們會把魔杖完好的塞進逝者的手中,讓其一同安眠。
這隱匿著他們希望逝者能復活的願景。
總之,一根魔杖,代表著巫師與這個世界的某種聯繫,在魔法世界,魔杖是最重要的武器、禮器、冥器,它幾乎勾連了巫師生與死,存在和虛無。
而夏妮的那根水晶魔杖,自然鄧布利多不會讓其折斷,或者是安葬。
那畢竟是前代繼承人的魔杖,也許存在著更深層次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正式當前他們所需要的,急迫需要的。
就這樣,一場簡單的葬禮匆匆結束。
沒過多停留,鄧布利多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這段時間,魔法世界並不太平,自從格林德沃抵達了北美之後,越來越多的情報傳回了霍格沃茨。
這時他們才知道,有針對巫師的襲擊事件並非英國獨有。
整個北美也亂了套,肅清者是比食死徒更加邪惡的組織,因為他們要的是清理整個北美巫師,而食死徒不過是統治而已。
這樣一比較,似乎食死徒也變的正義了起來。
除此之外,《預言家日報》又刊登了幾篇令人不安的報導。
麻瓜們在不列顛島的東部沿海發現了許多麻瓜的屍體。
新人的麻瓜首相也多次找過魔法部長,因為他們有很多民眾無緣無故的失蹤了。
反正首相先生是把所有罪責都按在了部長的頭上。
聽說克勞奇先生還在和時任內閣秘書的某位爵士的言語爭鋒中落了下風,反正是在唐寧街吃了憋。
傲羅指揮部不得不重新高強度的運作起來,這是及世界盃後,他們又一次開啟的漫長的加班生涯。
「教授!」
鄧布利多的腳步並不快,所以赫敏追上他並不困難。
「我我想去聖戈芒魔法傷病醫院探望」
「格蘭傑小姐,你昨天不是去過了嗎?」校長停下了腳步,臉色帶著一絲絲的憂慮的說。
「昨天——是昨天,今天.」
「好了,格蘭傑小姐,我想聖戈芒魔法傷病醫院的治療師會有辦法的,她們是專業的。」老校長安慰著赫敏,不過,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話。
發生在歐文和科亞特爾身上的魔咒反彈事件,絕非那麼簡單。
歷史上只有一次殺戮咒的反彈,那就是哈利母親的愛反彈了伏地魔的死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