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馬人篇終
「嗨!我看你還有些猶豫,小姑娘。知道嗎?天才總是群居的,因為那樣會迸發出更多的靈感。怎麼樣?要加入我們嗎?」
歐文懶散的聲音迴蕩在下著暴雪的禁林。
羅伊卻完全沒有聽見暴雪的聲響。
她的眼神略帶熾熱的看著那個男孩。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再聽到過那個熟悉的、慵懶的、不著調的聲音了。
多少年沒有再聽見那嬉笑之中飽含著溫柔的傾訴了。
羅伊·希爾芙望著眼前的歐文。
看著他張牙舞爪的用盡全力的忽悠著面色尷尬,想要躲閃,想要開口,卻不斷被其打斷的維克托。
有那麼一刻,她記憶中的身影都要和面前那男孩重疊到一起了。
「溫蒂尼。你姓溫蒂尼?」她走上前,將已經被煩的有些惱火的維克托,拉到身後。
「你不知道,我們就是聖徒嗎?」她又接著說道。
「額」
啥?
伱們是聖徒?
那我是啥?
假冒的嗎?
額——好像我確實是假冒的耶!
那沒事了。
「咳咳,我是聖徒駐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蘇格蘭高地,霍格沃茨辦事處的鄧老鄧頭處長的辦事員。你們這些其他駐地的不認識我很正常。」氣氛逐漸尷尬,可歐文卻絲毫不覺得羞恥,他依舊仰著頭,繼續瞎咧咧道:「我這是屬於高度秘密戰線的知道嗎?直轄格林德沃先生。主要負責對重要人物的刺探以及監視。」
「一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嘛!」
說著,他毫不在意形象的快步走上前去,緊抓著羅伊的手,狠狠的上下握著,道:「很高興見到你們,其他崗位的同—志們。現在你知道了,我們是一家人了。」
「.」
羅伊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裡湧出一抹笑意。
接著臉上像是展開的花蕾似的露出了笑容。
「哇!這位阿姨——你笑起來真好看。」
「哦!對了我是姓溫蒂尼,我媽姓溫蒂尼,剛改的。」他說。
「叫姐姐!」羅伊輕敲著歐文的腦瓜,然後溫和的開口道:「你母親叫什麼名字?」
「我媽?」
「我媽名字可長了,她叫做加布里埃爾·溫蒂尼,怎麼?你們認識?」歐文也是沒想到,這才剛剛得知他還有個媽,他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結果轉身就遇見了一位親媽的熟人。
這也太巧了吧!
「嗯——那你確實應該叫我阿姨的。」羅伊點了點頭,然後歡喜的看向歐文。
「我沒想到你活著,當年——我以為,羅齊爾女士——不——這不重要了,你現在不應該生活在英國了。你——」她突然有些急迫,然後說著,眼神微微一撇,終於注意到歐文身上穿著的霍格沃茨校服。
「你是霍格沃茨的小巫師?哦!對啊!英國的巫師當然應該在霍格沃茨上學。天吶!那你應該已經見過她了。」
「雯達?」歐文毫無避諱的直接將羅伊幾次欲言又止的名字念了出來。
「你果然已經見過她了嗎?」羅伊嘆了口氣。
「是的見過了,我姥姥嘛!」
空洞的聲音,穿過森林。
羅伊的表情為之凝固。
她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男孩,看著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知道了?」她問道。
「知道什麼?」歐文微笑的回答道。
語氣沒有任何的敵視。
可羅伊能明顯的察覺到,他們之間突然豎起了一道厚障壁。
而就在這時。
落葉傳來消息。
突兀的樹枝斷裂聲在這夜晚格外的響亮。
是有人幻影移形過來了。
不出意料的,那是歐文最熟悉的身影。
蓋勒特·格林德沃以及他的大管家,雯達·羅齊爾。
兩人並肩站立在雪地之上。
遠遠的望著歐文。
「關於你母親。」格林德沃伸手示意雯達留在原地。
自己獨自的走了過去。
「不用說了。」歐文打斷了他姥爺的話。
「這點想像力我還是有的,畢竟我上過學,知道『加布里埃爾』是什麼意思。
『上帝是我的力量』
有人傾注了心血,然後接下來的就是俗套的故事,巫師和麻瓜,混血、外神、人造人什麼的。」
「我的母親,原諒她的母親對她的過錯。」歐文平淡的開口道,仿佛是在說起一個不起眼的毫不重要的事情。
他眯著眼,身形如同往常一樣懶散的矗立著。
肩膀處,巴爾克咬著他的衣領,正在玩鬧著。
只不過,那雙腳矗立,兩隻小短手左右抓著他衣領的樣子格外的滑稽。
也許它是忘了自己不是一隻貓,而是一條巨龍!
廣袤、幽暗、冰冷的禁林里,歐文展現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寬容的氣度,他攤開手,平靜的注視著雯達,「我母親是為我而死的,她已經原諒了你。」
聞聲,格林德沃稍稍鬆了口氣。
接著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周遭,冰冷的聖誕夜,天氣愈發的冰冷。
大雪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反而越來越大。
幾人說話已經伴隨著厚重的白氣了。
唯獨歐文,他的呼吸極其的平穩。
鼻尖幾乎看不見任何白霧。
格林德沃眯起了眼睛,唇齒微動。手掌握緊著魔杖。
他了解自己的這個『外孫』。
真的平靜的時候,他不是這個樣子。
他真正平靜的時候,臉上會多出一絲若隱若現的傲氣。
而不相信在,平靜的可怕。
「現在,母親已經原諒了她的母親對她的過錯。」
歐文微笑著側目看向面前的雯達。
這時,一陣風吹過,將他的頭髮撩起。
他的眼眸突然閃動了幾下。
然後親切的說道:「那麼,我該不該原諒你呢?」
「我想,我是沒有資格說這話的。」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堆積了起來。
「那我送你去見見她好嗎?」
「阿瓦達——」
他的出手的速度極快。
或者說,他從未將魔杖放下。
一道耀眼的綠光,伴有一陣雜亂的聲音,仿佛看不見的死神從空中飛過。
「索命!」
殺戮咒亮起。
在眾人驚顫的眼神中。
朝著雯達·羅齊爾的激盪而去。
見狀,早有防備的格林德沃無聲,急速煽動魔杖。他的臉色寫滿了慎重。
蔚藍色的桑切斯的立場,瞬間被撐起。
他知道面前這個孩子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從一開始表現的大度只是想讓他人放鬆警惕。
殺戮咒被力場偏轉。
將一旁的上百年的大樹炸的攔腰截斷。
「嗯」歐文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
他的確答應了老媽原諒面前這位她的母親。
但,他又沒說原諒的方式是什麼?
歐文的原諒方式很簡單。
既然老媽原諒了你,那我就送你去見她。
「姥爺~」他慵懶的說道。
手中的魔杖更快的甩出,這一次不再是某種魔咒,更像是一種波。
「您不該用我推導出的魔法來偏轉我魔咒。」
——桑切斯力場。
這個魔法是七歲的歐文提出的全域性的具有時空特質的引力場,其場原理為以無限伸展咒,幻影移形咒為基,製造出一片延展時空的力場,可用於驅散一切魔咒與物理攻擊。
看起來這個魔咒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但作為理論的提出者歐文卻知道這個法術有個足以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在施展時,決不能受到同等時空力場的干擾,否則巫師竟無法確定驅散的魔咒駛向何方,甚至魔咒會原地崩解,空間崩裂,對巫師造成不可控的傷害。
有些類似失敗的幻影移形咒。
肢體分離都是好運的。
運氣不好,失控的空間會直接將你丟出地球,或者是直接碾成碎片。
下一秒,就如同歐文所預料到的那樣。
格林德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眼前的蕩漾的力場,像是被什麼東西扎破了般,下一刻,又是一團耀眼的綠光,像游蛇般再次襲來。
速度之快,可以說如果此時是為傲羅在場,那他絕對是來不及做出防禦。
但那不是傲羅。
那是格林德沃,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之一。
他幾乎在力場破碎的瞬間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胸前的那掛墜著三聖器的項鍊,金屬猶如流水般張開,波紋之中,一隻靈巧的金雕從中鑽了出來。
它晃著腦袋,跟隨著格林德沃魔杖所指向的方向揮動翅膀。
它像是英勇的戰士般沖向綠光之中。
接著慘綠的魔咒瞬間炸開。
金雕如同墜落的戰機,轟然的摔倒在地上。
隨即重新幻化成一條斷裂的項鍊。
「呼~」
歐文舉著左手。
灰色的瞳孔,那本存在於輪廓的綠色接連向中心匯攏,黑色的短髮,在風中沸騰。
一縷銀絲從他的耳邊落下。
就在剛剛,他用手硬抗住了一道來自他姥爺的魔咒。
作為領先世界的決鬥大師,他在變形金雕時,便釋放出一道灰色的石化咒,魔咒幾乎與金雕同時出現。
肉眼根本就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當歐文察覺時,魔咒已經到了他不足幾英寸的地方。
他只是下意識的抬手抵擋。
「孩子。」他的聲音從不溫柔。
像個年邁嚴肅的爺爺。
說話間,地上已有暗地裡蠕動的樹根捆住了歐文的腿。
格林德沃腳踩著積雪。
他的身上總會給人一種來自阿爾卑斯山脈的壯麗感。
冷峻而又充滿魅力。
一身巴伐利亞的服裝,穿孔皮革,精緻的刺繡。
皮褲加寬大風衣配上高筒靴。
一種性感精緻的,富有搖滾感,叛逆的氣質撲面而來。
可格林德沃本人卻並不像個搖滾小子那樣張揚,他的一舉一動反而像個浪漫派的詩人。
如果說,鄧布利多是歐洲最傳統的那種古典式巫師。
那麼格林德沃就是作家筆下,法國大革命時衝鋒在前的勇士。
浸透的浪漫與冷峻。
熱血與勇氣。
他的身形挺得筆直。
布滿著各種傷痕與皺紋的手,落在了歐文的臉頰上。
「過去的、曾經的都比不過未來的。」他優雅的開口,眼神之中是起伏著懊悔和嚴肅。
「我向你道歉歐文。」
眼前的風景像是老去了般,歐文微微心底一顫。
他奪目的眼神變的不再銳利。
臉上肉眼可見的寫著疲倦。
就連那雙手,那手像是被某種永久性黑魔法侵襲過,布滿著清晰的傷痕。
在過去的,他的姥爺可不是這樣的。
在英倫過著隱居生活的他們。
之前一直居住在威爾斯的鄉下,那是歐文一生中最輕鬆的日子。
和煦的風,山間的水,溫柔的草地。
那時姥爺經常帶著他前往周圍的森林裡打獵。
他的很多稀奇古怪的魔法靈感就是在那段時間萌發的。
姥爺總能把他的想法變成現實。
雖然姥爺不苟言笑,但歐文卻能感受到一股曾經從來沒有過的,像是家的東西。
後來,他們搬到了倫敦。
如今他都還記得,在某個下午,在對角巷,他教訓了一頓囂張跋扈的德拉科,而他姥爺則教訓了一頓前來給崽報仇的盧修斯。
那個陽光並不毒辣的下午。
對角巷的走廊里,迴蕩著他的嘲笑。
一瞬間,仿佛過去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你應該休息一會了。」格林德沃看出了歐文眼中翻騰的複雜的情緒。
就像他手臂上突然長出的一層層有著珍珠般光澤的龍鱗。
某些東西正在他身體裡復甦。
這時候,他真正需要的是休息,睡個好覺。
「今天是聖誕節。」他說。
林間的雪還在下著。
「節日快樂。」
格林德沃輕觸歐文的額頭,一股奇異的魔力編織成魔咒。
逐漸,他突然湧現出一股巨大的困意。
鋪天蓋地的襲來,像是海浪般。
歐文還想掙扎。
他急促的眨著眼,可那股困意實在是太過強烈。
他甚至聽到耳邊傳來的某種低語。
「放手吧!歐文~」
「砰」
他栽倒在了姥爺的懷抱里。
世界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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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內。
從未有過的吵鬧聲音從裡面傳來。
「伏地魔、食死徒、死誕者、還有其他什麼陰暗的臭蟲。」小天狼星和麥格教授站在一起。
他語氣強烈且激動。
「一轉眼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毫無疑問,一定有什麼更大的邪惡在背後支持著一切,這幾個月以來,原本那些邪惡的傢伙都合作了起來。」
「這對我們是個巨大的威脅!」麥格教授也皺著眉頭,一臉擔憂的說道。
「等等,還要在等等。」鄧布利多坐在椅子上。
他的手邊還放著湯姆的日記本和那本麻瓜魔幻巨著《魔戒》呢。
他平靜的開口:「等西弗勒斯回來吧。」
「我們需要一點情報。」
「那個鼻涕蟲!」小天狼星暴怒,他始終不理解為什鄧布利多會讓一名食死徒在學院裡當教授?
這不是在養虎為患嗎?
「他還會回來?」
「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跪在自己主子面前,親吻他的腳了。」
「呵呵~~~」小天狼星話音剛落。
校長辦公室的大門便被人推開。
來人有兩個。
一位是斯內普。
他正掛著嘲笑的臉,「像你這種的腦袋空空,只會愚蠢的揮動魔杖的人,自然不會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強大。」
另一位是格林德沃。
他面色如常,進來之後,只說了一句話。
「那孩子還沒有醒嗎?」
鄧布利多側目望去。
眼神相當的複雜。
「沒有。」
眾人側目,此刻的歐文正躺在辦公室,靠近擺放著冥想盆的柜子旁,一張扶手椅上睡覺呢。
扶手椅的四周撐著一張帷幕,那是用來隔絕聲音的。
鄧布利多深呼一口氣,然後重新轉向斯內普,「他怎麼樣了。」
「死了!」斯內普冷淡的說道。
「死了?」
「他不滿意新的身體。」斯內普用著他那標誌性的,拖長音,以及濃郁的嘲諷道,「他痛恨自己的那種年輕的臉,而且——」
說著,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動容。
接著在猶豫不決之中,低語道:「兩次敗給那個魔咒,他的目的如今已經很清楚了。」
「是嗎?」鄧布利多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這是他為數不多聽到的好消息。
只是關於這方面的計劃,他還得再研究研究。
「魔法部那邊?」
「福吉死了。」瘋眼漢穆迪此時正拄著他的拐杖,挺立在弗利維教授身旁。
「我們關在豬頭酒吧地下室里的那個人也死了。」
「她死了?」鄧布利多一愣,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在最後的大戰之中,黑巫師以及一群陌生巫師瘋狂的進攻豬頭酒吧。我們的人損失慘重,亂戰之中,她被一種怪物吸走靈魂。那時我們的人都在轉移,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清楚,戰後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她的屍體。」
穆迪的魔眼瘋狂的轉動,「我可以確定,那就是她的屍體,而不是什麼東西假扮的。」
「好吧~這是個不幸的消息。」鄧布利多平淡道。
接著眼神落在了恍若無人,而自坐在椅子上,仰著頭像是在閉目養神的格林德沃的身上。
辦公室里的氣氛突然為之凝固。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這位曾經的,最邪惡的黑巫師。
如果不是伏地魔後來居上,那麼世界上最強大的黑巫師的頭銜應該此時還在他的頭上。
「雯達要回到德姆斯特朗。」他平靜的說道。
「某個白痴丟下了他的學生,她要回去擔任校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