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不敢這麼做，他也不會這麼做。
即便是用柳夜瑤威脅我，讓我妥協，可之後呢？
只要我把柳夜瑤救出來，那等待著劉武的，將是我的報復。
劉武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這一點。
所以，這不過是張燕一個人處心積慮的謀劃而已。
我甚至覺得，張燕都不是想要我送她回庇護所，僅僅是想報復我。
想明白這點，我心裡愈發焦急。
但我知道，著急歸著急，至少，我表面上不能露出絲毫急切。
「張燕，放開柳夜瑤，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我只能選擇去安撫張燕的情緒，以防她激動之下，傷害到柳夜瑤。
「沒發生過嗎？那杜遠，你說，你可以不可以當我和古令波之間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張燕淒涼地笑著，眼眸里含著淚水。
「你覺得可能嗎？」
我沉聲道。
我可以回答可以，但那是撒謊，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更別說張燕了。
雖然古令波已經死了，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想要回到以前是不可能的！
「是啊！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杜遠，你知道這段日子我經歷了什麼嗎？古令波讓我用身體去迎合劉武，劉武欺負我，他也欺負過我，所有人都欺負過我！」
張燕的手指，點了點劉武等幾個男的。
而被她點到的人，一個個都心虛得不行。
「我早就不想活了，杜遠，我有今天，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毀了我一輩子！」
張燕徹底卸下了偽裝。
她將軍刀從柳夜瑤的脖子上面挪開，高高抬手，卻是向著柳夜瑤的心臟位置插了過去。
「瑤瑤！」
我臉色一變，顧不得那麼多，早已經摸到腰間的手，直接是一斧子甩了出去。
可此時，我離張燕尚且有一段距離，就算斧子飛了過去，那時候柳夜瑤也早就被張燕殺死了。
就在我目眥盡裂之時，張燕的身後忽然出現一道影子。
是小黑子！
只見小黑子一口咬在張燕的胳膊上，一用力，咔嚓一聲，張燕拿著軍刀的手，就被咬成了兩截。
而我在小黑子出現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奔跑過來。
剛剛到，我毫不留情地一腳揣在張燕的肚子上，趕緊將柳夜瑤抱在懷裡。
「瑤瑤，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我急切地問道。
柳夜瑤輕輕張開口，聲音軟綿綿的，「我沒事！只是使不出力氣來而已！」
我頓時輕鬆了很多，將柳夜瑤抱到帳篷里，又讓高征在帳篷口守著，這才走到重傷的張燕前面。
我看向張燕的眼神里，像是有兩朵火焰在燃燒一般。
我恨！
恨自己為什麼手軟沒有將張燕除掉，是因為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還是心裡依然對張燕有一丁點兒的感情？
這一點，我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清楚。
可現在，我知道，張燕是非死不可！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出現一次就夠了！絕對不能出現第二次！
畢竟，如果不是小黑子，我將會內疚、自責一輩子。
「你對柳夜瑤下了什麼藥？」我冷冷地問道。
張燕斷臂哪裡還在流著血，但她卻笑了出來，「下藥？我哪有藥！不過是給她吃了一種果子而已！放心，柳夜瑤不會有事，頂多一天，她就會恢復如常！」
對於張燕的回答，我很是意外，我本以為她會緊咬不說。
「杜遠，你能和我說話，我很開心。這些天，你都沒有拿正眼看過我，我從來沒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要靠另外一個女人威脅你，你才會和我說話！」
張燕猛烈地咳嗽起來，血液從她的嘴角溢出。
張燕看著我的眼神，和當初我與她剛交往感情熱烈之時的眼神，別無兩樣。
但我依舊波瀾不驚，「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哈哈哈！杜遠，你是要殺我了嗎！來吧！」
張燕另一隻完好的手指著我說，「你就是個懦夫，我都這樣對你，你還不敢殺我？杜遠，給我個痛快吧！」
我彎腰從靴子拔出軍刀，走向前，一刀，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杜、杜遠，你早一些有這麼勇敢，我又、又怎麼會和古令波在一起？」
「杜遠，我恨你，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是你，是你將我推給了古令波……」
張燕的聲音漸漸微弱，到了後面，已經是輕聲低喃著。
我將軍刀從她的胸口拔出，轉身走到小黑子面前，輕聲說：「小黑子，這一次謝謝你了！」
如果沒有小黑子，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而它之前貪生怕死又懶吃的有多等等缺點，好像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誰知道，我剛準備默默熊頭的時候，小黑子就一哆嗦，緊忙後退兩步，被地上的樹枝絆倒在地。
「真是扶不起的爛泥！」我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我將小黑子拎起，走向帳篷。
高征嘆息一聲，說：「難受就發泄出來，別在心裡憋著，會憋壞自己的！」
我楞了下，沒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糙漢子，居然有如此細膩的一面，看穿了我真正的心情。
我勉強擠出一分笑容，「沒事的！」
高征沒有說話，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就走開了。
他是去處理張燕的屍體。
我站在帳篷口，看著高征挖洞，將張燕的屍體埋好，心裡不是個滋味。
我，親手殺死了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儘管這個女人背叛了我，也曾經想要殺死我，也不擇手段的想要報復我。
但正和我說過的話一樣，人本來就是矛盾的結合體，我的心情並不輕鬆。
相反，極為沉重。
「劉武，你們明天就走吧！但我不會送你！」
我才注意到，原來劉武他們還跪在地上，淡淡地說道。
「啊？」
劉武一怔，急忙說道，「不走了，杜哥，我們不走了！我們相信您有能力能保護好我們！」
劉武此時心裡卻是懊惱得不行，他沒想到我連曾經的女朋友說殺就殺了。
在劉武的眼中，我成了心狠手辣的代言詞。
我倒是沒想到，劉武的態度會因為這件事情，出現戲劇性的轉折，但我也沒放在心上。
「隨你們吧！」
說完，我就鑽進了帳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