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怎麼辦？」
柳夜瑤發白的小臉上是藏不住的恐懼。
她是頭一次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破肚爆頭，而且這個人還是不久之前和她說過話的。
我的神情也是無比凝重。
進來山里之前，我本以為我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危險是從天上來的。
就連程年，也趁著那個時機逃脫。
我不得不承認，我失算了。
此時，我和柳夜瑤緊緊地貼著樹幹，不敢露頭。
那大雕的速度非常快，我有信心能反應過來及時躲掉攻擊，但柳夜瑤不能。
小黑子，則是再一次暴露了貪生怕死膽小的秉性，竟然是已經爬到了樹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相信一隻熊會爬樹，而且爬樹的動作會如此熟練。
「別怕，瑤瑤，有我！」
我輕輕地拍了拍柳夜瑤的後背，但她並沒有因為我的安撫而平靜下來。
雖然不敢冒頭往上看，當然，也看不到。
但我知道，大雕並沒有離開，而是盤旋在空中，尋找著一個合適的角度來攻擊我們。
一旦我們露頭，到來的，將會是恐怖而又猛烈的攻擊。
我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想要尋找一個能躲避危險的機會。
但下一秒，又是一聲尖銳的啾聲，藏匿著我們的大樹，樹枝亂顫起來。
我一把將柳夜瑤夾住，雙腿的肌肉力量被激發到極致。
我往前一瞪，帶著柳夜瑤就往前面撲去。
而當我剛剛落地的時候，只見剛剛的那一顆直徑足足有一米的大樹，竟然是被大雕的尖喙啄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洞。
「啊！」
柳夜瑤和我一起摔倒的時候，手肘撞到了地上，痛地她忍不住嬌哼了一聲，疼地眼淚都快溢出來了。
「沒事吧！瑤瑤！」我趕緊扭頭問道。
還沒得到柳夜瑤的回應，我又聽到了砰地一聲。
原來是大雕又縮回頭，然後又重重地啄了一下，將那個洞再次擴大，讓那顆大樹就像是被攔腰截斷一樣，直直地倒了下來。
而倒地的方向，恰好是柳夜瑤趴著的地方。
「小心！」
我又大喊一聲。
如果柳夜瑤真的被這樣的大樹砸到，必定會香消玉損。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柳夜瑤身邊，一把將她推開。
而等我自己準備躲開的時候，已經晚了。
啊！
大樹壓在我的小腿上，那巨大的撞擊力，幾乎將我整個左小腿的骨頭都砸碎了。
太疼了！
我的額頭上，冒出一滴滴如黃豆般大小的汗水。
「杜遠！」
柳夜瑤見到我為了救她，被大樹砸在底下，美眸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奔了出來。
她爬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臂，想要將我拖出來。
可以她那柔弱的身軀，又怎麼可能做到？
緊接著，柳夜瑤又想把樹從我的身上挪開。
白嫩的小手，因為過度用力，皮膚都被磨破了，依然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杜遠！都是為了救我，我錯了，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和你出來，我就是一個累贅！」
柳夜瑤淚如泉湧，她那滾燙的淚水掉到我的臉龐上，濕濕的。
而大雕則是側著頭，像是在思考這兩個獵物是在幹什麼。
看了一秒鐘，它似乎是有些耐煩，一步一步地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伸出手將柳夜瑤推開，「瑤瑤，別說了，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也試圖用手去推開壓在我身上的大樹。
可就算我的力氣比正常人大了好幾倍，也只能勉強抬起一絲絲如同細針般的距離。
「不，杜遠，我說過，就算是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柳夜瑤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不管我什麼都不肯離開。
眼見那大雕越來越近，我直接吼道，「現在說這種話又有什麼用，滾啊！趕緊滾啊！難道你想看著我死嗎？」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柳夜瑤。
她明顯是楞了一下。
我直接重重地一掌將她推開。
柳夜瑤在地上滾了兩圈，不過也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大雕停下爪步，先是用暗黃的眼眸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柳夜瑤。
這樣一個來回後，它居然是朝著柳夜瑤走了過去。
我急的都快要吐血了，我又大聲吼道，「快跑啊！你愣著幹什麼！？你要是死了，誰來替我收屍？快走啊！」
說話的時候，我用還能動的右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重重地朝著大雕扔了過去。
但卻被大雕的翅膀輕輕一閃，連噴都沒有碰到。
眼看著大雕離柳夜瑤越來越近，我什麼手段都用出來了。
也不管大雕聽不聽得懂，我破口大罵，就想一個潑婦罵街一般。
我又撿起一塊和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碎石，扔了過去。
或許是被我一連串的動作給惹怒了，大雕改變了方向，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心中一喜，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但嘴裡卻是又對柳夜瑤喊道，「快走啊！」
儘管我拼盡了辦法，想要柳夜瑤棄我而逃，但柳夜瑤卻是紋絲不動。
見大雕被我吸引過來，她竟讓是學著我的辦法，在地上撿石頭扔，想要讓大雕再次改變方向。
面對如此執著，不肯逃走的柳夜瑤，我心裡既憤怒又感動。
揪！
大雕的口裡又是一聲尖銳的喊聲，一口朝著我的胸膛啄了下來。
我不敢閉，是睜著眼睛看著那尖銳的鉤喙越來越近。
我這就要死了嗎？
我看向哭的梨花帶雨，正不要命向我衝來的柳夜瑤，笑了笑，腦海里卻是浮現了一張又一張的臉龐。
父母、同學、古令波、張燕、高征、庇護所里的那些人，以及背叛了我的程遠。
「爸媽，對不起，兒子不孝，瑤瑤，如果有來生，請讓我再遇見你！」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一股沉重而又尖銳的刺痛感，從我胸口的位置產生。
就好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錐子在插一樣，鑽心地疼。
我喉嚨里湧出血液，從嘴裡冒了出來，眼前發黑，肋骨全部斷了。
但下一秒，我詫異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