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襲殺

  深夜,寂寥無人。閱讀

  顧言抓著個麻袋,一身黑衣,穿梭在大街小巷,如同鬼魅。

  「到了!」

  明明是宵禁,此時北町最繁華的一條街,依舊是燈火通明。

  花樓傳來琵琶古箏伴月,賭坊喧鬧更勝白日。

  街道上倒是沒人,更沒有巡視值班衙役。

  「根據三癩子所言,為了隱蔽和安全,巨浪幫的蔡三都是每次旬日晚上帶人去清點錢財帶走。

  三癩子雖然不受他姐夫待見,但是耳聞目染,對巨浪幫也比較了解,加上我的審訊不給他思考太多的機會,應該不會錯。「

  隱匿在屋頂陰暗中,顧言靜靜等候。

  賭坊,是巨浪幫這條街道上最後的產業。

  今晚皎月明亮。

  顧言現在這個位置,可以看清賭坊的前後門!

  時間一點點流逝。

  遠處花樓也安靜了下來,倒是賭坊依舊熱鬧,不時響起某個賭徒興奮的叫喊。

  「邦邦邦...」

  「子時三更,小心火燭。」

  街道上,終於傳來了動靜,卻是打更人的聲音。

  顧言身軀小幅度扭動,保持血液流通。

  啪嗒!

  終於,在打更人離開後,賭坊的一間小門被打開了。

  一人帶著兩個跟班,站在門口等候。

  又過了一小會。

  前面傳來了細微的車輪聲。

  來了一輛車!

  這是一匹老馬拉著的馬車,不大,走的也很慢。

  車廂前面是個戴著斗笠的車夫,身形看著十分健壯。

  賭坊門口三人看到馬車,立刻迎了上去。

  一個消瘦的中年從車廂跳了下來,簡單交談後,便從賭坊管事手上接過一個小箱子,重新回到馬車上。

  馬車調轉,開始返回巨浪幫駐地。

  車輪碾在地面,響起有節奏的嘎吱嘎吱聲。

  屋頂上,此時已經沒了顧言的身影...

  馬車裡,蔡三計算完最近產業受益後,嘆息一聲。

  「蔡秀才,怎麼了,今天一直唉聲嘆氣。」

  趕馬的車夫,靠在車廂,粗著嗓子詢問,絲毫沒有顧及蔡三身份。

  「元兄有所不知,下河上端入口聽說出了點事,導致最近往來船商減少一半還多,我們收益大受影響。」

  「你就是窮操心,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我們過好自己小日子就行,我倒是奇怪,錢勇那慫貨,最近搞那麼多小娃娃幹嘛?」

  說著,車夫放緩車速,拿下遮掩視線的斗笠在一旁,從腰間掏出一個葫蘆拔開口子。

  頓時,一股濃郁酒香瀰漫周圍。

  元彪雙手鬆開韁繩,迷戀的深吸一口,仰頭把酒葫蘆塞進了嘴裡。

  就在這時,似乎是地面不平整,馬車輕微顛嗆了一下。

  蔡三在車廂感受搖晃,又聞到酒香,不由笑罵:「才出來一個時辰不到,你就忍不住了,趕緊回去,我還要整理這一旬收益,明日一早給幫主看。」

  嘎吱嘎吱。

  除了馬車前行的車輪聲,元彪理都沒理他。

  酒香愈重,車速也愈慢,漸漸要停了下來。

  蔡三眉頭一皺:「元彪,喝酒誤事,你怎滴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快些回去,到時候叫下人準備幾個肉菜,喝起來豈不是更痛快。」

  他耐下性子,好生勸道。

  沒辦法,趕車的元彪,是個莽性子,武力強悍,有時候脾氣上來,連幫主都敢頂撞,他也不敢把話說的太硬。

  外面,依舊沒有回應。

  此時,馬車已經徹底停了下來。

  一股不安,在蔡三心中翻動。

  他立刻將手按在車內一個機關上:「元彪?」

  突然。

  大笑響起:「哈哈,蔡秀才,是不是被嚇到了!」

  這聲音粗硬,正是元彪的聲音,只是音調有些怪。

  「呼!」

  蔡三放下手掌,鬆了一大口氣。

  隨後便是有些惱怒,他抬起手臂,指向外面:「你這憨貨,這玩笑也敢開...」

  突然!

  唰!

  伴隨帘布撕裂聲,一根手腕粗的竹槍正中蔡三喉嚨。

  巨大力量,竹槍前端撞碎蔡三的頸椎骨骼,洞穿他後麵皮膚,硬生生釘在了馬車後廂木板上!

  啪!

  蔡三眼中還帶著嗔怒,抬起的手臂無力砸向坐板,身軀抽搐兩下,血順著竹竿間隙不斷噴出,沒了動靜。

  下一刻,一隻手掌砸穿了側面木板廂壁,將車內的幾個箱子拿下,取出銀兩和部分大錢,隨後將剩餘的全部灑在馬車周圍。

  伴隨腳步聲遠處,寂靜街道,一輛馬車,停在路中央,拉車的馬匹躺在地面脖子彎折,一個大漢脖子被竹刺洞穿,腦袋朝下倒掛在車廂上面,地面則是灑落的銅錢。

  被撕裂的帘布很快被車內和車廂上噴射血液侵染成了血紅色。

  隨後這些血液凝聚下滑,滴向地面。

  滴答。

  滴答!

  滴落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持續了很久才停。

  丫丫睡得迷迷糊,轉動身子,小手抓向旁邊,下意識想摟住哥哥。

  空的!

  「呀?」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呀呀!」

  丫丫有些驚慌的叫著哥哥。

  哐當。

  門被打開。

  看著醒過來的丫丫,顧言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丫丫,哥哥在煮粥,多睡會,好了我叫你。」

  迷糊中,丫丫聞到顧言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腥味。

  這股味道,很像小夥伴被爺爺的爪子撕開肚子時候散發的味道。

  不過,她不在意,哥哥在就好!

  在顧言的安撫下,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從老乞丐化作詭異的那晚,她的身體,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嗜睡,只是其中之一。

  看著丫丫重新入睡,顧言走出屋子,此時外面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走進廚房,灶台上鐵鍋正嘟嘟煮著粥。

  顧言蹲下身子,拿起一根木材,將下面一些沒燒完全的布料扒拉進火焰中,再次檢查一遍,發現沒有遺漏後,才開始修煉身法。

  昨天行動,只是簡單練習兩遍的《草上飛》,《八步趕蟬》還有《壁虎游牆功》,給了顧言巨大幫助。

  輕巧的腳步,快速的爆發,穩定無聲的尾隨,都是他昨天行動麻利的關鍵。

  中間還是數次出現了失誤。

  可惜,元彪和蔡三,也只是一個小縣城的幫派人物罷了。

  兩條人命,三十多兩碎銀子和大錢,就是顧言一晚沒睡的收穫。

  離開時候,他留了干擾手段。

  就看天亮後,發現那馬車,縣衙和巨浪幫,是什麼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