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琳的事務所暫時成為了鄭反的據點,他姑且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這是件好事。
鄭反也得以由此更輕鬆地測試、了解並掌握當下的自己的情況。
雖然他擁有最低限度的冒險精神,但他依舊是個標準的懶人,然後他現在的情況聽林一琳所說如果被發現的話就會被那些被稱為管理局的制服人抓走。
她這種小事務所是沒資格保有幻象個體的。
林一琳一早來到事務所,剛推開門便見到一隻黑貓甩著兩條尾巴在眼前路過。
「早上好,幻覺先生。」
「嗯,早上好。」黑貓開口說話給予回應,然後變回鄭反的模樣站起身,「四足行走的動物差不多習慣了,倒是不算很困難。」
林一琳去到書桌旁坐下並打開筆記本電腦。
看著鄭反隨意變化的樣子,林一琳思索問道:「幻覺先生如果變成那種魔幻故事裡的巨龍的話,可以像那些龍一樣噴火吐息嗎?」
聞言,鄭反轉過狗頭——他現在確實把頭變成了狗的樣子。
「捏個外形還可以,但其他什麼吐息、魔法之類的暫時都做不到。別說龍了,我現在變成鳥了都還無法起飛。」鄭反說著,伸出一隻手變成鳥翅膀揮了揮。
「是因為不了解結構嗎?」
「那種結構也沒法了解吧,我還要去看幻想生物的設定集嗎?」鄭反把狗頭變回人臉無奈道。
「也可能和那無關,只是缺少一些更方便的媒介。」林一琳稍作思考。
聞言,鄭反伸出兩個手指夾著從別的幻覺那得來的黑色珠子:「你對這個東西有了解嗎?」
林一琳搖頭:「不知道。」
鄭反拋接了一下這顆珠子道:「可惜,我還以為這是這個世界的超能力通貨呢,比如什麼魔獸晶核,妖怪內丹之類的。」
「除了幻象本身以外這個世界的超自然一面可沒有那麼統一。每個幻象根據不同的事象、心理等,也會表達出完全不同的力量。匪夷所思。」林一琳講解。
「那之前的敲門鬼有什麼特殊力量?」
「出於人身的幻象一般也不會有多麼誇張,真要說的話就是砍人比較厲害吧,除此外沒有什麼超乎想像的能力。」
「正經地說吃了兩發子彈還能差點給你砍死已經很厲害了。」鄭反道。
「遠不如幻覺先生你啊,我的蚯蚓現在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林一琳伸手變出自己的蚯蚓。
離了鄭反的加持,這些蚯蚓沒有了之前怪蟒般的體型,只是比起林一琳原本的樣子依舊大出些不少,相當於一些中小型蛇類。
原本人畜無害的樣子也不復存在,頭部開裂的口器不斷開合,隨時能從人的身上咬下一口血肉。
林一琳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你沒有給予我其他力量,而是讓我原本的能力產生了變異。」
「這麼說起來,你這些蚯蚓是怎麼回事?你說過超能力的來源是幻象,也就是說你原本已經有一個幻象了?」鄭反的腳下也爬出了蚯蚓,是一如那天夜裡一樣的巨大怪物蚯蚓。
即使他從林一琳的身上下來,之前被他改變過的那份能力也落入了鄭反的手中。
林一琳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並回答:「在我小的時候,我被一個幻覺留下過印記,召喚蚯蚓的能力就是從這種印記上延伸而出來的。那個幻象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沒有找過來的打算。」
感覺像是很有故事的樣子,不過不會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鄭反沒有多問,想著過會兒出去走走。
雖然暫時是和林一琳合作了,但他自然懂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籠子的道理,想要看看能不能再多找幾個「宿主」以備未來不時之需很重要。
怎麼說呢,林一琳小姐一看就感覺很容易死的樣子。
之前被一刀刺入胸口都沒什麼表情的模樣讓鄭反不太安心。
他在事務所中踱步,視線掃過牆上的日曆。
「四月有三十一號嗎?」日曆上,在四月三十之後,被手寫上了一個「三十一」,黑色加粗的簽字筆,很醒目。
之前那些制服人也好像說過,四月三十一號。
而五月份的日曆,倒是沒有多出來一個三十二號,但三十號中被標註插入了一個額外的紅色三十號。
「在白色和平世界自然沒有四月三十一號,但是在灰色街區就不一定了。就像是現實世界出了bug一樣的感覺,每個月的月底可能會多出一天。」林一琳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過發出聲響,並抽空解釋。
「黑色標註的是黑色世界的話,紅色的是?」
「暴力的世界。」林一琳敲鍵盤的世界戛然而止,抬起頭看過來:「紅色是象徵暴力的世界,人類最根本的組成部分之一。」
「細說。」
林一琳手指輕撫滑鼠,思索道:「暴力的世界其實深深根植在正常世界之下,僅偶爾從某些人的身上發生重疊進行表達。一些月份中多出來的三十號會讓暴力世界全面上浮。到時候會很熱鬧的。」
「暴力世界重疊的話,會發生什麼?」
「那自然是暴力事件嘍。鬥毆、謀殺、殘虐……以各種目的為根基這些東西會止不住地湧上來,不過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個獲取暴力指數的好機會。」
「暴力指數又是什麼?」鄭反聽著一個個陌生的名詞從林一琳的口中吐露。
「嗯……」林一琳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麼解釋:「通俗的說,就像是『戰鬥力』一樣的東西吧。」
「戰鬥力?」
「大都歷史上某個人冠名的指標,可以粗略地概括個體及群體的暴力強度。但暴力指數並非完全是戰鬥力的表達,指數本身也會反過來影響存在的戰鬥力。在暴力世界參與暴力活動則能提高暴力指數。」
說到這裡,林一琳頓了頓,盯著鄭反道:「當然因為暴力是所有世界的根基,因此很多東西生來就帶有很高的暴力指數,大多都是來自黑色世界的幻象。」
鄭反指了指自己:「我的暴力指數還湊合嗎?」
他感覺自己應該是還過得去的。
從小到大他最有自信的優點就是打架了。
甚至有人稱他為天生殺手呢,聽著有些中二,但在原世界裡那個教了他幾年的老師確實是這麼形容的,不過鄭反只覺得這天天看小說的老師怕是有些上頭了。
就算真的是,在現代社會也基本沒什麼用就是了,當然,是指他稀里糊塗穿越前的和平社會。就算說是可以去打職業比賽,他的表現欲倒也沒那麼強。
「模糊估算最低也是【幫派】級別起步吧。」林一琳打量著說道,然後又指了指自己:「像我這種就是第二等級的【雞】,只比【無】好一點。」
「噗,這是什麼分級稱號。」鄭反沒繃住,玩某梗玩多的人大概會得上一種「看到雞就想起故人」的病。
「因為『手無縛雞之力』啊。暴力指數的粗略估算,越往後約模糊,每個級別以人印象中最易概括的事象進行表達。『幫派』是第五等級,和『雞』之還間隔著『械鬥』與『集群』兩個等級。」
說完,林一琳又補充了一句:「正常來說,『集群』級別往上就已經是平日裡很少見的了。」
「那看來我還真的挺湊合的。」
「太謙虛了。」林一琳把視線放回到電腦上:「希希柯柯街道記錄中已經有十年多沒出現過初始暴力指數為『集群』以上的幻象了。已經是鳳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