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我哭了

  第599章 我哭了

  歷史上張蒼得罪嬴政,無外乎因為此事。他怎麼可能容忍嬴政在這種事情上發癲呢,嬴政覺得自己是半仙,可張蒼覺得他有病。

  但是嬴政心愛的國庫大倉鼠李斯也沒有告訴嬴政這個道理,由著嬴政狂熱的追逐小孩子都覺得荒唐的夢想。

  嬴政自認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給世人創造了和平,理所應當要在民眾身上拿些回饋。

  這種想法在支撐他要通過壓榨民眾來換取自己的長生願望,不僅造成他與庶民階層的脫節,更使得庶民對秦始皇產生一種恐懼,畏懼的心態。

  沒錯兒,嬴政已經不打算當人了,他也沒把自己當人,他想要成神啊!

  那這樣的一個皇帝,民眾也只會覺得他有病。

  只是阿房宮最終是沒有建立好。他那渴望建立不朽帝國的夢想也在沙丘隨著生命的終止而被終止。

  但是,晚年的嬴政,他造就了劉季的發家啊。

  因為他的過分相信占卜結果,已經幹了太多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也就罷了,打匈奴,建阿房宮。但是嬴政自己著相太深,非但沒有擺脫這些,反而陷入了又一個誤區。

  自信才能極高,有著通天本事的祖龍陛下,他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望氣功夫,竟然學的融會貫通。

  望氣這個本事,楚漢戰爭時期,項羽的合伙人范增也很精通。

  而嬴政,他求仙長生沒結果,望氣功夫卻有一手。

  巧合的是,范增後來總是看到劉邦頭頂上的雲是龍虎的形狀,而早在十年前,我們聰明的大哥大嬴政,他也敏銳地看到了東南有天子氣。

  嬴政就為此非常苦惱。

  這就是人經常在自己欺騙自己了,也是人和既定命運之間搏鬥的矛盾所在。

  當一個人相信占卜結果、望氣所見,那就說明,你是相信命的。但是讓一個人知道了結果,卻又堅定地認為,他能夠改變這一切,這又是在否定命運。

  所以,占卜和望氣,這種上古預測術,當它一經誕生,本身就成為了命運的一部分。

  在你的命運里,你的一生之中,能不能了解、知道、並且親自接觸、驗證預測術,也都是你命運之中的必然。

  但是,能從中超脫出去的又有幾個人呢。

  天底下大多數人,是不相信命運這回事的啊!

  而嬴政望氣看到的結果,又對劉季的一生造成了極其巨大的影響。

  劉季的一生,始終就和『龍』脫不開關係。

  自認為自己是祖龍的嬴政,在他觀望到東南有天子氣候,做了非常愚笨的事情。

  他就經常開始望氣,然後越看心裡越慌。

  因為他看到的結果始終不變。

  「東南有天子氣。」

  「東南有天子氣。」

  「東南有天子氣。」

  智慧越來越超凡的嬴政,對著身邊的人把這件事講了很多次。

  然後為了壓制那個人,嬴政就東遊,甚至試圖提前抓到那個人然後殺了他。

  然後這件事就被嬴政自己鬧大了,消息傳到了雲夢澤!

  如果說『忘秦者胡』的預言無論那個『胡』是指『胡亥』還是『胡人』,嬴政知道了預言,隨後一手締造了這件事。

  那麼「東南有天子氣」,則是嬴政知道了命之後不願意順命,試圖強行改之,最後再一次讓預言成真的操作之二。

  算命,本身就和西方實驗中的雙縫實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據說,當一個人一旦開始看到了自己的命運,就會再也走不出來,沿著自己看到的命往下走。

  因為能夠在命運終結之前事先就看到自己的命運,本身就是命運里安排好的一部分。

  就是因為嬴政的疑神疑鬼,弄得東南有天子氣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然後,這件事給劉季推波助瀾了。

  打小就和龍脫不開關係的劉季,自然接下了嬴政這波勞心勞力,晚上睡不著覺也在給他打的GG宣傳效益。

  如果你知道了後面的事情,就會發現劉季的崛起,根本就是嬴政一手造成的。

  嬴政的這些做法,傳到了雲夢澤之後,劉季就很害怕。

  劉季本來就覺得自己很不凡一個人,畢竟長得那麼帥,有帝王之姿。明明是個庶民,可是天天擔心國家大事。

  這種人,一旦落在民間,非常容易得到大家的信任和擁戴。因為身邊的人相信,若是劉季這樣的人得到高位,他們能夠過上好日子。

  一向堅信愚民政策的嬴政,他並不知道民眾的眼睛一向是雪亮雪亮的。

  事實證明,民眾的看法是對的,劉季的出現,確實讓庶民過上了好的生活。

  那麼嬴政是怎麼間接幫助劉季造勢的呢。

  他的過分害怕,讓所有人都很痛恨他的人,都把目光轉到了東南。

  而身在沼澤之地的劉季,他本來都已經三十三得到妻子,和呂雉過上了沒羞沒臊、郎情妾意的甜蜜美滿生活。

  但是命運阻斷了這對鄉村小夫妻的幸福日子。

  劉季一直以來,就總是被人告訴自己和『龍』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而沛縣這個地方,過去又是楚國的地兒,楚國人迷信巫醫,對鬼神更是十分崇拜。

  別說劉季自己懷疑自己,大家聽說了嬴政發癲的原因,也開始想著劉季,不過不敢多想。

  嬴政自己把自己嚇得要死,幾十年的苦心經驗,就要被別人拿走了,他害怕啊。

  嬴政不僅把自己嚇得要死,還把劉季給嚇著了。

  劉季懷疑嬴政要尋找捉拿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於是劉季就躲了起來,藏在芒、碭山澤岩石之間的地方。

  呂雉細皮嫩肉,這些年少年有父兄疼愛,婚後又被丈夫厚愛,一時間沒了丈夫在身邊,自然害怕。

  於是就拉著別人和他一起來芒碭山找劉季,可是那麼大的山地沼澤,呂雉總是動不動就找到了劉季。

  劉季就覺得很奇怪,於是就問她原因。

  呂雉就對劉季說,「你居住的地方上空經常有雲氣,所以我每次只要來找有雲氣的地方就能找到你了。」

  劉季聽到自然很高興,也更加確信,他真是個天命之子。

  而沛中子弟有很多人聽說這件事,很多人就想追隨劉季。

  雖然很多人看到歷史,總覺得這一段是呂雉在給劉季造勢,故意假裝這麼說的。

  但是根據歷史前前後後,以及敵友雙方的無數人的證明,這件事未必是假的。

  這就是劉季芒碭山起義的最大底氣,也是為什麼,天下人在聽說了沛公的名號後,都趕著過來幫助他。

  嬴政恐怕死了以後才知道,原來當初就是他在幫著劉季做宣傳,造大勢力影響。

  ——

  這段歷史,可謂至關重要!

  但卻也是最為人所忽視的。

  它造就了秦朝和漢朝的接替,嬴政冥冥之中給劉季造勢,當然,也正式的毀滅了一個家庭。

  當劉季知道他是那個天命之子後,就和嬴政相信自己是祖龍以後,都開始走向瘋狂。

  長久地居於人下的壓抑,都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上開始爆發了。

  在劉季的心目中,他已經不再覺得過去和妻子兒女互相依偎,老婆孩子熱塌頭的日子的那種生活是美好的了。

  野心開始膨脹。

  等到嬴政死了,胡亥、趙高開始作亂,天下人忍得也夠久了。

  劉季也開始跟著造反了。

  想當初,沛縣也是有人要起兵造反的,只是大家推舉的人是蕭何和曹參。

  但是最後,從芒碭山趕回來的劉季摘取了桂冠,成為了沛公。

  以劉季的人品,名聲,家中財富的多寡,他沒有一樣可以和蕭何匹敵,但是最終卻得到了沛縣人的擁護。

  難道劉季靠的僅僅是他的勇敢和無畏因此得到了大家的擁護嗎。

  難道說,樊噲、和夏侯嬰他們不勇敢,不無畏嗎。

  可是為什麼,最後花落劉家呢!?

  在一個人容易迷信的時代,這些鬼神的傳說,簡直是給劉季這隻老虎插上了翅膀。

  就這樣,劉季開始傳奇的後半生,力挽狂瀾,救萬民於水火。

  但是呂雉也開始和劉季成為陌路夫妻。

  原先溫柔善良的地主家大小姐,他的和地主家的小兒子的美滿夫妻婚姻生活戛然而止,迎接她的是丈夫的背叛,兒子的不理解,小妾的挑釁,青春年華的逝去,外人的閒言碎語。

  劉季後期不幹活,家裡大事小事全給呂雉包。這種勞作下,媳婦也得熬成婆,纖纖玉手變成枯樹幹。

  呂雉被項羽俘虜,在大營關了很久。項羽是君子,不會動呂雉,可是天下那麼多小人,他們難道不會造謠嗎。劉季又會相信呂雉嗎。

  如果過去劉季對待呂雉也一般,那麼呂雉也許後期不會那麼恨他。

  但是人往往是因為不懂得愛恨都有個界限,在愛的時候沒有節制,等到對方恨你的時候,後悔也晚了。

  如果劉季壯年時,他不把呂雉當個寶寶寵愛,呂雉不會對他產生莫大的依戀和愛慕,所以後期對於劉季性格的轉變,對夫妻之情的罔顧、對兒女的狠心,樁樁件件,都在逼迫呂雉走向極端。

  所有一個女子難以承受的事情,一樣不落落在了呂雉身上。

  前期極端的愛,造就了後期的恨。

  這就是為什麼,在那個男人一妻多妾的時代,有的妻子對丈夫出人頭地後的納妾不感到奇怪;但是為什麼呂雉恨得發狂,走向不可收拾的局面,做出人彘。

  這怪誰啊,怪劉季啊。

  他當初不請假回家天天看呂雉,把呂雉當寶寶,呂雉怎麼會體會從愛的天堂到無間地獄的極限墜落。

  兩個人當初能愛的死去活來,日後就能反目成仇。

  ……

  最終,在大秦帝國給民眾造就的重重迷霧,無盡沼澤之中,先後走出了漢高祖劉季,專權的呂后。

  ——

  假如沒有扶蘇,未來的歷史就是這樣。

  那麼現在,扶蘇就在等待看劉季的反應。劉季的選擇,決定了他自己的命運,如果他真的想做嬴政那樣的大丈夫,那麼以後,就再也沒有劉季這個人。

  現在對劉季的百般寬容,就是為了造就自己和劉季君臣關係中絕對正義的形象。

  一旦以後劉季做出格的事情,扶蘇的做法都不會讓其他人感到驚訝又或者有指責的藉口。

  當然,嬴政後期的癲狂,也著實讓扶蘇感到擔憂。

  因為,扶蘇考慮的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啊!

  大秦帝國的體制決定了,身為皇帝的那個人他的做法將決定天下人的命運,也決定了秦國的氣數。

  照這麼看來,扶蘇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要麼他直接幹掉嬴政,要麼等著天下人幹掉自己。

  ——

  只是劉季歡喜回家過年,臨淄這邊的事情可不少。

  邵平眼看著宮中人人都去稷下學宮遊走,連一些大膽的朗衛都開始想著為自己招兵買馬,甚至說這是太子的授意,邵平就規勸扶蘇。

  「太子,您這樣授意臣吏遊走稷下學宮,就是穿著絨衣在篝火旁遊走。」

  扶蘇的壓力,不會比任何人的小。但是決定了要走的路,就要堅持走下去,現在這個時候,只要自己鬆一口氣,那就自己把脖子往劍上架。

  歷史是殘酷的,容不得伱相信感情的。

  一個要背負蒼生命運的人,本來就是要放下個人私情,什麼兒女情長、父子親情,在帝國的利益面前,統統靠後。

  「無妨。」

  「太子,您可要三思啊。」

  扶蘇抬頭望著正月的天空,真箇碧空如洗,鷗鳥在頭頂略過,落下片片羽毛。

  「天塌了,有吾頂著。汝有何懼?」

  看到扶蘇如此堅持,邵平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只是這股臣吏人人都去稷下學宮求才士的風氣,實在是太熱了。

  這股風氣,甚至驚動了蒙恬兄弟。

  蒙毅皺眉,「這應該是個誤會吧?」

  蒙恬卻十分冷漠,「有時候,當一個人真的成為了萬眾期待的人,大家反而不願意接受他了。因為當他成為大家都期許的人物後,就不會再甘心做個小角色了。」

  蒙毅乍驚,大哥的話他沒有聽懂,但是聽口氣,太子並不是不小心的。

  那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

  「這樣的大事,要向大王稟報嗎。」

  「我親自去見過太子,到時候再決定吧。」

  「我陪你一起去。」

  不是扶蘇忽然間發癲,而是那個決定天下人命運的歷史大事件到了。

  嬴政的皇帝制度,要開始落地實施了!

  所以,現在的扶蘇,他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沉默了。

  但是蒙恬、蒙毅他們二人,也必須盡忠職守。

  誰是君,誰是臣,有些事情可是明明白白的。

  很快,這兩個人一起來到扶蘇面前,詢問扶蘇。

  「太子這些天都在做什麼呢?」

  「飲酒罷了,你們知道我一向不怎麼愛舉辦宴會,所以沒有宴請蒙將軍和蒙大夫過來。」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這是裝糊塗啊。

  「那太子可有下什麼命令嗎?」既然太子你裝糊塗,那我蒙毅就開門見山的問了。

  扶蘇只能問,「中大夫所指何事啊?」

  「太子年輕,小心一時釀造大禍。」蒙毅比扶蘇大個十幾歲,確實有資格這麼說。「我聽說,有人說,是太子授權讓他們時常進入稷下學宮,和那些士人攀談。」

  「有個叫做劉季的衛尉,揚言說,稷下學宮的才士,他要九十九。乃至於有些朗衛,都敢公然去稷下學宮,說是要交朋友,實際上是問有沒有人願意做自己的門客。還大言不慚地說,只供食飯住處。」

  「等到這樣的事情都傳出去,太子就是把自己的放在篝火上烤。」

  扶蘇聽到後,就變得很悲傷,甚至想要哭泣。

  「原來二位是懷疑我有二心啊。」

  蒙恬蒙毅見到這情形,自然是招架不住。

  事實上一個人,做到哭泣讓人捉摸不定到底是真哭還是假哭,那才是真正的高明。

  可是若是做人做到讓人見到你能分得清你是真哭還是假哭,那做個小人物就可以了。

  蒙氏兄弟自然都覺得這場面很尷尬,可是來都來了,就是日後被太子把皮扒了,那也得把事情問清楚再走。

  「太子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嗎?」

  扶蘇立刻拿起擦淚的袖子,「當然不是。」

  「命令確實是我下達的。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做,都是聽到了劉季的諫言,這才幡然醒悟,公然下令這麼做。」

  蒙氏兄弟愕然。

  蒙恬作揖,「太子為何要這麼做呢?」

  「這諸子百家,加起來能人賢士,足足有數千人,取精去糟,也還是有數百人。再說天下雲集而來的士人,他們千里迢迢而來,若是空手而歸,難道他們會甘心嗎。」

  「小小的稷下學宮,能夠容納多少才士呢。只怕我們秦國得到的才士,尚且不足天下才士的九十九。」

  「若是放他們回去,不使用它們的才華,他們必然痛恨我們秦國。這就是給秦國招致後患啊。」

  「所以我只能這麼做了。」

  蒙恬和蒙毅聽到,一時間都無法反駁。

  蒙毅仔細分析著,太子沒有說虛話啊,這些都是事實。而太子這麼做,也是合乎情理的。

  蒙毅就說,「臣沒有問題了。」

  蒙恬瞪大眼睛,我弟弟在太子面前尚且這麼耿直的嗎。

  蒙恬卻問,「臣跟隨太子已經很多次了,知道太子的才智遠高於我。臣困惑的是,以臣鄙陋之見,尚且認為太子這麼做有嫌疑,那天下人呢,只怕太子是在給自己招惹麻煩。」

  「難道太子沒有更好的選擇嗎。」

  蒙恬的話,讓扶蘇感到生氣。

  辦法當然有,那就是我慫一點,讓嬴政的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扶蘇就變得非常嚴肅,他很認真地對蒙恬說,「我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因為要解決這件事,要麼把六國搬去咸陽,要麼把咸陽搬來臨淄。」

  「山川地理的阻隔,這是我們人始終沒有辦法破除的。」

  【此二章靈感,來自於日前一個夢。

  夢裡見到了劉邦和呂雉啊,他們從陰暗潮濕的雲夢澤走出來,向天下走來,那個場面怕是一輩子忘不了了。

  劉邦氣宇軒揚,容貌偉麗,真的有那種扶大廈之將傾的感覺,絕不是那種街頭小混混,更加不是地皮流氓。而呂后貌美,溫柔堅韌。

  夫妻兩自信從容,從芒碭山走出來,開創天下。太有范了。

  就是夢醒之後,很愧疚。

  從氣質看,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帝後風範,可不是什麼草民氣質。

  只是這兩個人好像在歷史上得罪了不少人,被很多人黑化了一樣,顯得一個獐頭鼠目,鑽了歷史孔子,一個很壞,千古毒婦。但是我沒空給他們倆找證據翻案了。

  我在這本書里,為了成就扶蘇,著墨明顯偏心於扶蘇啊。對這兩個大漢功臣的個人形象,定義的有些出入

  只是木已成舟,也不會更改!

  然後,就像書里扶蘇說的那樣,向前進發吧。

  (PS:以上字數都是不計費的)】

  (本章完)